心似乎不在跳动。
迟亦云有些犹豫,有些忐忑的摸向云落花得手,眼中的泪水就这样一直在眼中打转,他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人。
眼泪就这么不听话的一滴一滴落下。
他想擦了眼泪,不想哭,可是就是忍不住。
所幸他也就不再管了,因为他无能为力。
手终于摸到了云落花得手,她的手有些凉。
惊得迟亦云脱了手,呆呆的看着云落花。
他只觉得鼻子酸,脸颊也酸,不自觉的闭上眼睛,眼泪如流水一般划过眼角,划过脸颊。
少顷,他有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摸向云落花得手。
他想,他怕,他心颤。
现在若是有人喊住他,多好。
你一只手,我一只手,我的手握住了你的手。
那一刻不在是心暖,不再是向阳花开。
只有无尽的黑暗,有的只是绝望。那一刻,生命似乎失去了意义。那一刻再也看不到生话的希望。
他想,这一生他的命也不会再长了。
云落书看着坐在云落花和迟亦云第一次正式见面时的亭中,坐在古琴前的迟亦云。
云落书永远记得他找到他们时,迟亦云当时的情况。
迟亦云疯了一般的将手中的药都撒在了云落花身上。然后又打水一点一点的将云落花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惊得云落书,和后来跟来的许慕杨和刘子卿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个人什么样才叫绝望?
不是大喊大叫,也不是无理取闹。
心里清楚的知道再也回不过去了,心里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枉然。
清清楚楚的明白一切都迟了。
可就是做不到放手。
也许是泪流干了,迟亦云只是沉默的做着事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是看不见任何人,只是来来回回自己认为值得,对的事情,认为一切都不太迟。
云落书上前抱起云落花,迟亦云突然就松了手里的水盆,看着云落书抱着云落花离开,没有开口挽留,没有问一句。甚至面色冷静到可怕。
云落书从来没有想过迟亦云爱云落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云落书走上前,坐到迟亦云对面的石桌前。看着迟亦云。
云落花的尸体由侯爷府带走了,毕竟她生前是任流水的世子妃。
土匪也已经都关进了大牢,一个不落。
云落书看了一眼迟亦云,“你何时喜欢她的?”
迟亦云抬起头来,看向云落书,目光中没有一点的神采,有的只是黯然,神色看起来倒是平静无波,“何时?”迟亦云闭上眼睛,忽然发现云落花的样子在脑海中已经渐渐有些模糊,但是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异常清晰。
云落书看着迟亦云眼角划过两行清泪,很快消失在脸颊,只留下一道泪痕。
迟亦云睁开眼目光无所聚,望着云落书的方向,“大概是她给我带铃铛时。”手揉搓着腰间的铃铛,接着又道,“也许是在卢府的相见。或者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在心中存了痕迹。”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云落书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他只是奇怪,他察觉到了云落花对迟亦云的心思,却没有察觉到迟亦云的心思,他本意是想侧面劝着迟亦云离云落花远些,毕竟,他们相遇时云落花已经嫁了人,而且是圣旨赐婚,他们二人绝无可能,那怕云落花生活不幸,夫君对她不好。
可是,这一切都有他们兄弟三个,自然不会让她吃亏,哪怕一时的夫妻不能同心,可是,时间长了,他们自然有办法。
也许世事就是这么难料。
云落书的叹了一口气,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他的妹妹,就此没有了。
他护了这么多年,舍不得她吃一点的苦。
安靖侯府的世子妃去世自然要上报朝廷。
事无巨细,每一点都写的很清出。
安靖侯府,通府披白。
云父扶着云母站在遗体前,面色沉痛,头发都已经花白。
云落书拉着任流水到了外面一处无人处。
云落书转过身体,看着任流水,面色清冷,再也不是那个运气不好,永远赶不上科举得文弱三少爷,“任流水,我妹妹的我要带走,和她的所有。”看着面色变了的任流水,冷喝一声,“你不必真的恼怒,也不必装做深情不移,这些都和我们云府毫无关系了。”
任流水看着云落书,冷冷的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胡言乱语,我和云落花乃奉旨成婚,云落花他永远是我任流水的妻,而且必须进我家祖坟。”
云落书冷哼一声,“我只是通知你,谁在过问你的意见了。”说要转身离开。
“你休想!”任流水恼怒的说道,他心中还闪过一起不易察觉不舍。
他知道,刚刚出来的时候,云落子就已经和自己的父亲去了别的地方,想必也是讨论此事,他想,爹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安静侯爷同意了。
晚上,云府的众人便偷偷离开了,带着云落花尸体,而在侯爷府换上了一个不知名的人顶了上去。她明日将以世子妃的身份入葬。
莽山深处,一处四处平坦的平地,这里四面环山,不远处有一条小溪静静的流淌。
背靠一处山下,一座新坟。
云家将云落花葬在此处。所知之人甚少。
任家既然接受不了云落花土匪出身的身份,那么,云落花也不稀罕任家的祖坟。
迟亦云带着古琴随地而坐,青草清香,绿意葱葱,甚是可爱。
悠长的琴音传出。
余音绕耳。
云落书牵着明儿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迟亦云。
叹一口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亦云。”云落书喊道。
迟亦云缓缓站起身,衣诀飘飘。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云落书,“谢谢,你将东西交给我。”迟亦云腰间系着两个小铃铛的红绳交缠在一起,随着迟亦云的步伐轻轻摇曳,发出翠耳的铃铛声。
伸手拉过明儿,对着明儿温和一笑,然后又抬头看向云落书,“打算去参加科考?”
云落书伸手摸了一下头上戴着的簪子,这是云落花让甜儿保护好的,也告诉了他这簪子的来历,云落书自然就问了云落子什么情况,云落子一一告诉他。
云落书沉默片刻就将簪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我要去。”他告诉云落子。
云落花去世的消息上报了朝廷,朝廷下来的确实云莽管制花县不利,让世子妃往死,鉴于云莽丧女之痛就不于追究了。
云落书是谁,稍微一想,再结合侯府的态度,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朝廷的意图。
再加上此次春闱,花县也有学子去考试,但或多或少的都出了一点意外。
既然朝廷如此的不放心土匪出身的他们,那么,他们就永远不要放心了。
云落书看着迟亦云,“春闱错过了,秋试怎么还能错过。”双手负在身后,微风拂过,却暖不了冷的人心,只会让人更冷。
迟亦云看着云落书,目光沉沉,“有事写信给我。”
迎着微风,发丝轻扬。
时光隔了你我,这一世我终究是来的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