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像是受惊的小兽一般,向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护住徐漫樱,小巧的犬牙咬着嘴唇,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眼前的男人,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男人身上的杀意与那一抹嗤笑,陌生的是男人身上的气息,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将那个葬送她两次的魔鬼跟眼前的男人重合起来。
陈名玖看向男人的手中,那是希莱的脑袋,身体已经不翼而飞,他七窍流血,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无助,完全没了之前的傲慢,强大,绝对的强大,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甚至连衣服都还是崭新的——忽略手上的血的话。不费吹灰之力秒杀三阶血族是个什么概念?就连陈名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受伤解决三阶血族,恐怕在场能跟这个男人正面抗衡的只有艾拉了。
徐漫樱完全不认识这个男人,但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阴冷可怖的气息,哪怕是身为吸血鬼的她也忍不住害怕。莱恩的头部已经自愈完成了,看着眼前熟悉的故人,幽幽地问道:“你现在,是哥哥,还是弟弟?”
“一……二……三……四……”男人伸出一只手清点着人数,“三只猎物,一个人。”
“你是该隐,还是亚伯?”莱恩再次问道。
“谁知道呢?”男人咧开嘴笑了,像是魔鬼披上了人皮,他反问道。
猎人从不会跟猎物多说废话,因为猎物在猎人眼中已经是死物了。
艾拉咬着牙,她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比那个魔鬼还要强!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拿出十二分实力来!她小嘴微张,吐出一柄紫黑色的钥匙,握在手中,放在心口,仿佛这样能安抚一下她那颗乱跳的心脏。
“艾拉,你退下。”幽黑的隧道里,传来曼妙的女声与高跟鞋触地的回响。
“母亲大人……”艾拉委屈地看向自走廊走出的女人。
女人对艾拉笑了笑,怒容看向那男人,双眼喷涌出来的怒火像是要在男人身上烧出两个洞来,咬牙切齿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双生恶魔。”
“‘玫瑰色的王妃’莫西雅·布鲁赫。”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卧槽!”陈名玖低声骂道。‘玫瑰色的王妃’莫西雅·布鲁赫!又来一只亲王级的血族,妈的亲王是随地捡的萝卜吗?一下拔出来两!?算上上面的兰德,三只了啊!不知道这个叫做双生恶魔的男人能不能挡下。
“该隐·亚伯,”莫西雅缓缓吐出一个名字,美丽的脸上满是怒火,“这些年来我可是很渴望再见到你一次啊,这样,我就能亲手葬送你,报那两次弑女之仇!现在,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哦?血族居然会讲亲情吗?”该隐·亚伯嘲讽道,“你们难道不是为了力量可以轻易吃掉自己的子嗣吗?见不得光的鬼居然学人类试着讲亲情,简直可笑。”
“哼,你不也一样?”莫西雅讽刺地反问道。为了在见面的时候能够杀死对方,她这些年可是搜集了不少有关双生恶魔的情报。要知道,哪怕是一点点情报,在对战中都有可能成为扭转败局的关键。
“我们不一样的啊,哥哥想要待在阳光下,但这些见不得光的卑鄙肮脏的事又不得不做,那么只好由我这个弟弟代劳了。”该隐·亚伯冷笑说道,“你说对不对?”他把玩着手术刀,“你说你要报仇,可你觉得就凭你,能葬送我吗?”
“艾拉,你先退下。”莫西雅说。
艾拉迟疑了下,点点头,拉着徐漫樱后退一步,两人的身形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电光火石之间,该隐·亚伯和莫西雅便在黑暗中对碰了,无数银光洒落,凛冬古堡在这一刻仿佛来到了冬天,空中飘起了细雪,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冰花。陈名玖呼出一口热气,牙齿不住地打颤,他所剩无几的灵力在体内迅速运行提高自身温度,若不这么做,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要冻结住了。
而该隐·亚伯身上却连哪怕一点细雪都没沾到,仿佛他和这漫天的细雪身处不同维度一般,彼此无法影响。大朵的冰花在莫西雅身旁绽放,破碎成无数流光刺向该隐·亚伯,细雪点缀着她苍白的脸庞,嘴唇那一抹妖艳红格外醒目。
手术刀像是不要钱地随意甩出,飞行轨迹毫无章法的手术刀每次都能恰好地出现在流光前面,斩碎流光,像是提前就知道了流光攻击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战斗,陈名玖不断地冒出冷汗,他这种级别的战斗,他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他决定趁该隐·亚伯拖住莫西雅的时候赶快离开,于是他转身找了个甬道跑了起来。
…………
……
“咳咳!”飞扬的灰尘中,洛绘然勉强站稳身形,急切地呼唤西木,“西木?!你还好吗?”
忽然,周围的石块开始松动,几只血侍从中爬了出来,甩了甩脑袋,注意到洛绘然后,立刻露出了獠牙,凶狠的目光盯的洛绘然后背一凉。洛绘然暗骂不妙,她的左手已经没了知觉,身体沉重的连抬一下手指都费劲,面对这些血侍,她只有被杀死的份。
“不用管她,抓另外的两个人。”安娜的声音自楼上传来。洛绘然抬头看去,后者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离开了洞口。
血侍们恶狠狠地冲洛绘然龇牙咧嘴,还是听话地转身离开。
“血!”
伴随着怒吼声,一只巨手自洛绘然前方伸出,原本的立足之地眨眼间被破坏掉。洛绘然连忙向一旁闪去,肖英的半张脸出现在岩石堆里,她的巨手不停地扒拉着石头,空气中充盈着黑灰。
洛绘然后退几步,她的脚忽然被一只手抓住,摔倒在地,她连忙看向脚,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小手,顺着手臂看过去,满是血和灰尘的小脸在岩石堆里,冰冷但无力的眼神让洛绘然瞬间意识到这是西木!
“小!绘……”肖英的声音像是没电的收音机一般慢慢小下去,巨手哗的一声散成一大堆黑灰,那半张脸已经不在了,洛绘然看了眼那半张脸原本在的地方,松了口气,站起身问道:“你怎么样了?”
半晌后,西木才缓缓说出:“不怎么样。”
“还能动吗?”洛绘然清理掉西木头部附近的石头,“坚持下,我马上把你挖出来。”
“你还不如把我埋起来,不要让我被发现,等个两三天,我就活蹦乱跳了,现在我双腿都断了,枪头在我肚子上开了个大洞。”西木说道。
“那是有够糟糕的。”洛绘然把西木完全从石头堆里挖了出来。看到西木的样子,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没有西木说的那么简单,小腿处软绵绵的一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成虾米,肚子上的枪头已经不翼而飞,洛绘然从这个洞里都看到了西木那白森森的脊椎骨,胸口有两根肋骨直接破膛而出。
“我靠,正常人要你这样早死一万次了!”洛绘然眉头紧锁,随便哪一个伤口都可以直接让人疼昏过去吧,西木怎么还能这么平静地跟她说话?
西木闭着眼睛,幽幽地说道:“我不会死,至少今天不会死。”
“现在应该是四点的样子了,也就是说你昨天看的生死谱在今天不好使。”洛绘然扶起西木,将他背起,撕下裙摆,在牙齿的协助下把西木绑在自己背上,“我靠,你好重啊,有40kg了吧?”
“34.5kg,我现在少了点零件,应该还要轻点。”西木趴在洛绘然稚嫩的背上,闻着洛绘然身上淡淡的香味,他从没闻过这样的香味,有时明明无法闻到这个味道,但却能肯定这股香味一直在,让他的心不由得宁静下来,他有些奇怪,两人身上都有血,但血腥味却完全没有掩盖这股香味。他说道:“你可以把我放下自己走的。”
“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个人情而已。”洛绘然随便找了条路走,行动的非常缓慢,她的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运动,但她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意味着死。
西木在洛绘然背上完全放松了身心,浓浓的睡意涌上心头,但他不敢睡着,没话找话道:“我有那么重么?”
“废话,我是女生哎,还受了伤,能背得动你就是个奇迹了好吧?”洛绘然没好气地说道,“事后给我好好表达感激之情啊!”
西木沉默了会,洛绘然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刚想开口调侃他几句,没想到他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怎么走出凛冬古堡么?”
洛绘然一愣:“找个窗户跳出去就行了吧?”
“哪那么简单,”西木幽幽地说,“凛冬古堡是一处秘境,它没有明确的坐标,但它可以在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出去和进来都要掌握一定方法,按照一定流程才能出去。”
“那你知道吗?”洛绘然问道。
“不知道。”很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敲!”洛绘然懵了,搞到最后你也不知道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