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并非强制出勤,但选择来学校参加活动的人依旧不少,而且由于外来人员的缘故,学校要比平常更加热闹。
虽然仍不比市中街道就是了。
但这也不是此时此刻我坐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理由。
被老祖宗强迫着带到我几乎从未来过的学校餐厅,按着肩膀固定在她隔壁拉开椅子上,将头部调整到她的方向。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连一碗饭都不给我。
毕竟与曾经不同,我现在的这具身体已经不能直接吃光石了,所以我以后大概会经常出没在这个弥漫着普通又愚蠢的同学们的地点。
但即便我点出了这个问题,她却还是用着我在许多人脸上见过,那种似曾相识的表情说道:
“你这不是正在吃嘛。”
我看着她在对面桌左拥右抱,被同校见过的没见过的同学和根本不像是学生的大姐姐拿着勺子筷子投食,无论如何也不理解她的意思。
但大抵,我本以为老祖宗像金鱼一样的记忆,似乎其实是错误的。
但她大抵也仅仅只是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相当记仇罢了——这是我无聊之余泛起的莫名的想法。
正在这时,我竟意外看到了苏梓涵。
这是很出乎意料的事情,因为虽然没有能力,但她的体质也是高于界限的,所以按理说她并不需要进食普通食物,而且她很有钱,大抵也不会出现像我那样,吃不起或由于种种原因削减口粮而吃不起光石才会对这种紧急口粮产生需求的情况。
但我仍然很开心。
当然也并没有那么强烈,其中掺杂着大概一半的类似以往她对我发出的‘现在不想搭理你’的情绪。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于是我高高举起一只手臂朝她挥舞着,虽然感觉做出了一直以来我都嗤之以鼻的愚蠢动作,但这似乎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了。
可尽管明明视线的角度和声音的高度都很完美,苏梓涵却仍没能注意到我。
这令我有点小小的失落,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露出类似于老祖宗无意识发呆时的表情,但这种情绪大抵是没有错的。
于是盯着她一直走直到终于消失在拐角后,我才带着不怎么开心的心情坐了下来。
我没有什么异样情绪,只是有点失望这种偶遇没能够完美的继续。
因为倘若她看到我的话,其实我想邀请她一起去一趟中心商店街,我有许多需要购买的物品且需要有人能够给我参考。
虽然不知为何我根本没有考虑老祖宗——不过或许是由于她大抵根本是没有生活常识的。
然后我才发现我的面前,或者说是身侧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人。
当她把一份看起来很不美好但闻起来很香的我曾经嗤之以鼻的紧急用食物放在桌上,推到我身前的时候,我扶正了椅子,开始进食。
因为不同于所有低于我武力值的同学。
我很怕她。
所以我忍不住想起并疑惑老祖宗给我分配伴侣时为什么会将她纳入其中,并再次对老祖宗给我制定的择偶标准发出了深深的质疑。
但当我小心翼翼用余光偷偷看向老祖宗的时候,却发现她尽管并没有抱着生命之水,却还是在一群女性的包围下露出了醉生梦死的模样。
虽然她在这种情形下也完美保持着如同早上时那种甜言蜜语和不知为何就是很欠揍的完美仪表。
但她大抵是完全没有也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了。
我对生出向老祖宗求助这一心态的自己感到了深深的耻辱。
而基于我同她之间的记忆并非如何美好,我仅一笔带过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那是刚开学时,我还抱着对奖学金的喜悦,愉悦又稳重的走在上学的路上。
那是一个拐角,明明是同学的她穿着并非学校制服的天蓝色水手服,嘴角叼着面包,手上拎着我未见过款式的手提包。
然后在我们相遇的瞬间,她像是一头来自远古蛮荒的恐怖巨兽,狠狠把我撞到了另一条街道。
但即使是在被镶在墙上晕头转向的时候,不知为何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却是她修剪整整齐齐的刘海儿,脸颊两侧随风扬起的侧发,和披散在肩胛下的黑色长发。
颜色不对。
发型不对。
长相更是一点都不对。
如果仅仅以为只需要换上衣服做个面瘫的表情就足够的话,那简直就是对我智商最大的侮辱。
不知为何我这样想着,并下意识决定要对这个一点都不走心的女生敬而远之。
低着脑袋沉默进食,我看到看不到脸部的林听雪伸出的手指,轻点在了我的手背上。
那是昨天在某个偏僻地底设施内植入的类似于手机的装置。
它微不可觉的震动了一下,这是被启动的象征。
代表的含义是联络人。
联络人是自己的同学并未使我想太多,我对此种情况的难以置信更多来自于难以接受,并对自己未来的人身安全产生了深深的恐慌感。
但等我收拾着紊乱的心绪时,才发现她已经收回动作,甚至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
我抬头看着她,看到远处越过她看着我的苏梓涵。
不知为何,有了一种如同在保健室时的那种百口莫辩的奇怪心虚。
我下意识便想看向老祖宗……但她肯定是没有在意我的空暇的,而且大抵,已经没人能救得了我了。
除了罚款单,所有签下的搞不懂不明白的文件,便只是一张废纸。
抱着这种莫名知识签下过很多东西的我,不知为何有了隐隐约约不大美妙的感觉。
那是晚上在淋浴间的事情了。
老祖宗不出意料的不知跑去哪里鬼混了,可虽然知道她的确没有在早上那名无辜少女身上获取其情报信息。
但我仍然觉得她很大概率在这种无关紧要乃至嗤之以鼻的地方上相当信守承诺。
所以极有可能她此时此刻正同早上那名少女一起,并熟练使用着某些类似于甜言蜜语等一些令人唾弃的技能。
不知为何,我对又一名少女可能,即将陷入老祖宗魔掌而感到无比的歉意心痛以及对老祖宗无以言表的鄙夷。
不过我为什么要说又?
淋浴间被设计的很宽敞,但我在发现洗浴是一件非常愉悦身心的事情后,就开始中意起其间的那个临墙而建的落地大浴池。
很大,很宽敞,贴着整整一面墙蒸起缭绕温热的湛蓝色甚至会让人联想起学院的泳池。
透过整整一大片的单向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个唯独此时此刻我不想遇到的人缓缓向我我走来。
她在门口的衣间面无表情脱下与在保健室时一面之缘的小姐姐同款却不同样式的黑白裙,随手拿起我准备在那里的浴巾裹上。
就这样一步一步坚定的向我走来。
我竟仿佛感觉到了UR大佬领域全开的强大气场。
外面有监控才出此下策。
“感动吗?”
不敢动。
当然这便是开玩笑了,出现这种情况的确是有着深刻的,我听不懂不过却真的不敢动的原因的。
“不要相信叶莺。”
这是她把我从浴池里拎出来放在椅子上,然后拿着毛巾擦背时贴在耳边悄悄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被从未有过的恐惧包裹着不知所措。
不过,叶莺是谁?
“苏家在明面上选择了退出,可他们放任苏梓涵跟你接触就已经是一个非常不好又明显的立场了。”
“我们还不清楚叶莺背后的势力,但既然她有能力突然把我们的人调离坐上这个位置,那么可能性也是屈指可数的”
她把毛巾浸在浴池里重新湿水,拽过我僵硬的手臂……我一瞬间甚至差点觉得刚刚得到的身体又要四分五裂。
我为什么又要说又?
“但是她跟白家的关系很近,可是白家却已经明确表态不会牵扯进这件事,我们正在调查。”
她讲着一些我听的清清楚楚可凑在一起却根本无法理解的话。
当然,她也一定不擅长帮人擦背,至少她忘记了把毛巾拧干。
“我不会说只有我们值得你信任这种话,但至少,你要一直保持不信任所有人的态度,然后请你根据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作出你自己的判断。”
“没了。”
我:“……?”
“接下来这一句是转达。”
我仍旧无法理解她究竟在做什么或者想要做些什么。
但当她扭过我的脑袋摁在她胸前说着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的时候。
除了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脖子要被断掉了的恐惧。
还有着某种类似于,
你就不能更加饱含深情一点吗,这样不知所谓的吐槽。
和不知为何某种,想要分泌一些盐水分泌物的不知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