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又四处张望了一下。
老祖宗。
清晨的上学路。
这种太过稀奇的情况……不,倒不是老祖宗一副要跟我们一起上学这种情况,而是指她竟然能够在这么早的时间……
“小树啊。”
我看着她跑了过来,带着一副绝对会让我此时并不怎么阳光明媚的心情更加……
“闭嘴。”
“哦。”
“还有呐?”
我:???
老祖宗捏着裙角又像刚才那样转了半个圈,然后负着双手背对着我,给我一个含着活泼靓丽却十分柔软的笑容。
我不懂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数据库出毛病了。
“继续啊……不是这个。”
她又又转了半个圈:
“衣服,外貌……我昨天怎么跟你说来着的?”
哦……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看向林听雪,今天的林听雪仍旧穿的黑款校服,她似乎对这种颜色情有独钟,但不同于之前的短袜……
“不是啊……!”
老祖宗爆发出蓝色的光芒,一副快要哭出声的瘫了过来。
“我啊我啊!你看着我说啊!”
老祖宗今天果然很奇怪,她甚至忘记了保持肌肤之间的反斥力,由于她的手指毫无芥蒂的拍住我的脸……这段请掐掉。
但不论如何,我始终是老祖宗最忠实的手下,于是我看着老祖宗:
“今天的林听雪……”
“算了。”
“哦。”
老祖宗像是失去兴趣或还是失去力气一般放弃了,虽然不懂,但我似乎成功把老祖宗从糟糕的道路上掰了回来。
老祖宗,你不要把路给走窄了啊。
我叹着气,看着仍旧看不懂的数据库输出的文案。
“如果当时没拦住你的话,你变成妹子好像也不错哦。”
这大抵属于我能听懂却必须要装作听不懂的绝对糟糕的事情。
而且当时不是你一脸严肃吃人模样说不许我背叛自己的命运吗?
“百合无限好,就是生不了。”
“就算生不了,还是百合好~啦啦啦~”
她又开始说些奇怪的莫名其妙却绝对很糟糕的话了,甚至唱了出来,但无论如何,我对今天的老祖宗都深感奇怪。
“反正这种事情都无关紧要嘛~”
不论是她露肩长袖高领的纯白上衣,还是比之前短了一个境界的白色褶裙,还是腿上透肉的白色丝袜。
还有明明规则下绝对看不到的……这段请掐掉。
我在内心诚挚忏悔,感觉亵渎了老祖宗(女),简直百死难辞其咎。
我下令数据库删掉这段画面,虽然做不到,但也的确被深深封印起来了。
老祖宗(女)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并对老祖宗毫无自觉导致的意外深以为耻。
“啊,对了啊小树。”
她又蹦蹦跳跳的时候反过了身,仍旧负着双手。
“看我给你变个魔术~铛铛铛铛~”
然后她本来特意梳成精致模样的发型松开,垂下双手,转身,背开,再面向我时,我……
不知如何是好。
——————
今天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那是在被白蛛包围,它们暂时撤退了,只剩下略微修整后就要发起的最后的猎食。
掩体内只剩下我跟他。
我保养着自己的武器,不过这终究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想放弃……哪怕只是可笑的挣扎也好。
嘛,只是念个帅气的台词儿,它们要是冲进来了我铁定举手投降,要是有用的话。
我不恨白蛛,也不恨自己,更不会对我的选择有所迟疑。
嘛,就是这样的啊,弱肉强食,本就该这样的,否则的话……
“喂。”
干嘛,难道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停住自己临终前的走马灯,看向那个明明冲在最前面一副故意送死……可其他人都死了他却还活着,或许的确是有着我不清楚的力量吧。
虽然不相信他有什么办法,但听一下……
“都要死了还是处女也太可怜了。”
“跟我来一发怎么样?”
嘛,他长的倒是的确不错,实力也是意外的强,所以这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我能看到他身上的线。
“如果你跟你那我数都懒得数的老婆们一刀两断,我倒是不介意哈。”
他胸前的伤口堪堪止住,地上淌出一大片积血。
脸上却一直笑。
“嚯嚯,你竟然能看到啊~”
他说着,用受伤没那么严重,嗯,至少看起来没那么严重的胳膊费力的摸索着自己的口袋,然后抽出一支扭曲破烂的烟,他还找不到火。
我慢慢挪着胳膊凑了过去,这种动作消耗了我为数不多的体力,我甚至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
但靠着他的肩膀后,我仍旧伸出手把他嘴上的劣质品扔掉,把自己掺了东西的上等货分给他,甚至还给他点上。
“这么热情啊。”
他使劲儿抽了一口,才想着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本来想抬手制止的,毕竟我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体力流失才不得不借力,并非是同意了他说的事。
但他的胳膊同样受了很严重的伤,没伸出来。
我便没有做出阻拦的理由。
一个腿断了,一个胳膊断了,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一起等死。
有点想笑。
“笑什么。”
他又抽了一口,虽然按照大家的经验准备了,但我的确没有使用过这种东西的经验,因此被呛住咳了两声。
“我在平常都很绅士的,但咱们都快死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意了。”
总感觉他说的绅士行为意有所指。
嘛。
不过的确已经无所谓就是了。
我躺在他的肩膀上,虽然有点对不起他受伤的胳膊,但我也不想在他胸口蹭一脸血,更不想挨着那个看着就瘆人的恐怖伤口。
他怎么还活着呢?不可思议。
“唉,我看不到她们啊。”
这是当然的,你的源纹被斩断了,虽然是来自未来的……你这家伙还真是有着匪夷所思的秘密啊。
“这就算了,我有个老婆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然后她消失了。”
是指那个无法被观测的沉寂数据?嘛,我都快死了还说这些。
而且你刚才还说要不要来一发,现在就当着刚问了要不要来一发的女人的面兴致勃勃说自己老婆,
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
“不过我另外一个老婆……哦,她本来不是我老婆,是个……冤家还是该怎么说?总之本来没打算让她做我老婆的。”
有点过分啊,都快死了啊,你不是说要来一发的么,你倒是上手先摸着啊。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好想睡觉。
嘛,反正肯定都要死了,睡下去也挺好的吧。
“可是她啊,竟然跟我老婆一块殉情……啊呸,感觉脑袋上绿油油的,总之,她保持着很不妙的状态传过来一条讯息。”
知道了知道了,你到底要不要来一发啊,我真的要睡着了。
“可惜这玩意儿必须要比我现在高出一大截的权限,得是那种很高很高级别的观测者……”
懂了啊,你倒是快点啊。
我同意了啊。
“两个老婆都得救,所以说前路漫漫啊,这个战场才哪儿到哪儿。”
我感觉身边的男人动了动,然后脑袋一空,又被他慢慢扶住。
终于要开始了吗你,真是磨磨唧唧的……对了,我的枪忘记了,就在对面,先递过来好不好。
我竟然会把武器给忘那儿,
啊,果然是真的快死了。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你倒是,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喂。
我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第二次再见到他时,他牵着一个小女孩儿。
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想起曾经他调戏过我的事情。
可惜看着他的脸,实在没办法问出口。
什么时候来一发啊之类的……呵。
“怎么混的这么惨啊,这你女儿?”
他脸上硬生生憋出来一个苦笑,很好笑,可我不想笑,也笑不出来,就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的心疼他。
沫沫,叫阿姨。
阿姨你二大爷,叫姐姐……呸,你倒是搁以前那种臭不要脸一点,直接让她喊我妈啊。
苏沫沫不是她女儿,但我也没再问,只要他留在这里就好。
但我不喜欢那个小女孩儿,倒不是她皮或者熊什么的,只是她身上的线……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了。
真她妹的。
苏沫沫越长越大,越长越漂亮,性子也越来越温婉贤淑,可能这就是贤妻良母吧,所以我越来越讨厌她。
特别是她黏着苏墨,然后笑着叫我阿姨的时候。
我狠狠咬了一口角犀牛排。
她只是个普通人,又可能正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
嘛,赢不了了反正。
呸。
苏墨越来越强了,再厉害的人也不敢在苏沫沫面前说半个脏字儿,毕竟不怕死的都死了。
说起来……算了。
他走了,
嘛……反正……
第三次见到苏墨,他牵着一个小男孩儿。
一瞬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是真不会认错了。
他又走了。
我蹲下身子,牵住他的小手。
真小,软乎乎的。
“叫老豆。”
就是人有点傻,教了好几年才学会叫人。
不过当时我就后悔了。
然后又庆幸起来,所以我改名了,叫豆豆。
姓苏的,你骗了老娘二十三年都不肯睡我,那我就把你儿子养大了睡他,等咱们再见面,你看我怎么管你喊爹。
——————
基于她最初那套婚服,只是披上了白色的大袖风披,多了一层一层缠绕的白纹黑边鎏金宽缎带,从肩膀到手臂,再对称至腰间,再随意搭散至足尖。
或金或银或石或玉的各种装饰雕刻镶嵌的精致镂空婚冠,垂旒在她浅浅而笑的嘴角,大红大红的片片装饰。
她像坐在弯弯的月亮上一样浮在我面前,侵满我所有的视野,
稍稍倾仰了下巴,便是一番勾心夺魄的摇曳不能自抑。
手指轻扣,我看她撑起一把血红色的油纸伞。
“好看吗?”
好看。
我的数据库开始紊乱。
可即使知道老祖宗是个男的,真的是个男的,毫无疑问是个男的。
我已经拥有的心脏,
我的内心。
仍产生了剧烈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