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起,雾气凝结,在树叶上形成露珠,林馨打开黑色的伞蹲在莫殇身边,无聊地用树枝戳着土里的蚯蚓。
察觉到眼前的阴影,莫殇睁开眼睛,凉凉地问:“蚯蚓那么好玩吗?”
“醒啦,我快无聊死了。”
此时,冥焰听到说话声也睁开了眼睛,瞪着林馨道:“你见色忘义,只给他撑伞不给我撑,我的衣服都湿了。”
林馨撇撇嘴,“我们都是鬼啊,太阳快出来了当然得遮一遮,你又不怕太阳,衣服湿了烘干不就好啦。”
“哼。”冥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天亮了,该走了。”莫殇起身,林馨连忙站起。
三人兜兜转转转又回到原地,“怎么又回来啦?”
看着地上杂乱的打斗痕迹,显然就是刚才出发的起点,冥焰无奈道:“这树林里这么多树,分不清方向,难搞喽。”
莫殇打量了周围,提议道:“我们在树上标上不同的记号,再走走看。”
“好主意。”说干就干,林馨在附近的树干上刻了个“一”,在第二个方向上刻了个“二”,以此类推。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林馨惊觉记号的位置改变了。
莫殇凝重道:“这些树是活动的,找不到方向就只能被这些树绕着转。”
“方向?怎么辨别?”林馨拼命回忆野外生存指南里有关辨别方向的技巧,“辨别方向好像可以靠风向,太阳的位置,树轮,但是我们现在在哪都不知道,哪个方向是出口呢?”
困惑间,远处空中飘起青烟,莫殇眼神清明,“往青烟的方向走,有烟说明有人。”
三人不敢耽搁,快步往青烟飘起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青烟飘起的地方是一座坟墓,有人在烧纸钱。
“现在又不是清明冬至,怎么在这个时候祭拜呢,看这个墓碑也有些年了,一般在去世三年后就不用每年祭日单独拜了呀。”林馨对墓碑的主人充满好奇。
“绕到后面去,听听他在说什么。”
三人悄悄绕到坟墓后面,静静听着墙角,不对是坟角。
“雯娘,我来看你了,带了你最喜欢的粉蔷薇,你总是说带刺的蔷薇就如飞蛾扑火的爱情,觉得荷花虽美但太过平淡。值得吗?你一直都那么倔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当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再嫁,我听说了谢家的那些怪事,隐隐觉得是你,也希望是你,至少你还在~”
林馨眉头一皱,这老伯是吴雯娘前男友?
看到老伯拄着拐杖离开的背影,三人从坟墓后面走出,墓碑上赫然刻着“谢吴氏雯娘墓”。
“真是意外的收获。”冥焰摇头感叹。
“去看看老伯住哪。”莫殇收回目光,转身跟上老伯。
看着老伯颤巍巍地推开木门进了一座红砖庭院,“回去吧,等晚上再来。”
深夜,
莫殇、林馨和冥焰翻过院子的围墙,院子里水泥空地两侧的泥地里种满了蔷薇花,泥地被人用竹篱笆细心地围起来。
老伯已经睡着了,屋里一片漆黑,客厅里摆着一台电视机,一把太师椅,一台收音机,墙壁上挂着一幅青莲图。
晃悠到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幅没画完的荷花图,一副老花眼镜放在旁边,林馨抬手拂过书架上的书,古籍、哲理、机械类的书较多,可见老伯的内涵。
冥焰打量着桌上的未画完的荷花图,莫殇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小匣子,匣子里面是一块粉色手帕,边角绣着个“雯”字。
莫殇欣快道:“我们去谢宅找吴雯娘,我有办法化解她的怨气。”
“啊?怎么做?”
“到了就知道了。”
谢宅,吴雯娘房间
莫殇点上一支檀香,看着灰烟袅袅升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吴雯娘却始终没有现身,房间内静悄悄,气氛凝重。
莫殇蓦然从椅子上站起,点燃火折子,慢慢走近画像:“吴雯娘,我知道你在附近,再不出来我就烧了墙上的画。一……二……”
门被狂风快开,火折子应声而灭,“我有意放过你们,你们还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跟你聊聊。你,不是真正的吴雯娘。或者说你只是她的一缕执念。”
吴雯娘脸色乍变,眼神阴晴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的梦该醒了,事实上,谢家少爷并不喜欢荷花,那一池青莲究竟为谁而种?这幅画也不是谢家少爷所画,这一切只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罢了。”
“别说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管。”
不理会吴雯娘的气愤,莫殇展开手帕,“这个你总认识吧。”
吴雯娘陡然狠厉:“这个怎么会在你那里?想用他威胁我。”
“我们可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冥焰急忙澄清。
看到莫殇欲把手帕收起,吴雯娘飞身屈指成爪,林馨上前格挡,化开攻势。
“他每年都会给你扫墓对着你的墓碑说话,院子里种满了粉色蔷薇。”吴雯娘呆愣半响停止了攻击,良久,恍惚道:“真的吗?他还活着,还记得我,记得我最爱蔷薇……他回来看我了。”泪水滑下,抿着嘴唇抑制忍不住的发抖。
“他就住在你的墓地附近,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呵~”低头凄凉一笑,“还是那么傻。”
复抬起头,笑意敛去:“我本是草木精灵,得吴雯娘的一缕执念而化形,守着她的执念,守着她最后的倔强,也被困在这个宅子里。我想现在,她也应该放下了。做人真的很累,有情之人更累......”
吴雯娘的身形慢慢散去,化作点点荧光飘散在空中。
“我告诉他,你也一直在等他。”
最后的荧光也消失殆尽,林馨心里并不觉得放松,反而觉得落寞。
莫殇走近画像,抬手摘了下来,卷好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