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喂喂喂!小鬼头!快醒醒啊!太阳晒屁股了啊喂!”
奥斯卡的喊声在酒窖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良久之后,方言才睁开了惺忪的眼睛,他伸了个懒腰,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他的四周堆满了碎屑石块,几根粗重的断木醒目地倒在他身旁不足一米的地上!
“你终于醒了啊喂!俺说你心咋那么大呢?外面都十几级的大地震了,你都能睡得那么死!要不是俺帮你挡了几下,你恐怕早就被这几根木头撞死砸扁了!还不快点谢谢俺!”
奥斯卡的声音有些无奈,好像是老母亲叮嘱即将远行的孩子一般,到得后面却渐渐变了味道。
“额……谢谢你,奥斯卡!”
方言听到奥斯卡的讲述,有些后怕,这声谢谢倒是十分诚恳。
“不出去看看嘛?外面可是大太阳啊!在这酒窖里闷了一夜了,闻着酒香却不能入口,实在是一种折磨啊!”
“快点!快点!爬上去!脚踩在这里啊笨……”
此时的酒窖早已经被震得乱七八糟,上方的草庐也坍塌了下来,也所幸上方是一座草庐,不然洞口准得被堵住。
在奥斯卡的一阵催促声中,方言顺着一根断木爬了上去,因为断木倒下的角度有些大,所以奥斯卡不停地提示着方言的落脚着力点。
“哇!好舒服啊!给这阳光点个大大的赞!”
方言的身子刚刚爬出酒窖的洞口,阳光洒下,将奥斯卡的身形勾勒而出,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念叨着。
“赞?什么是赞?还有你之前说的十二级地震是什么?”
方言打量了一下四周,满目的废墟,圣迹村已没有了城墙,所有的屋舍全都化作了黄土包,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转过头对着地上问道。
“赞?咳咳……就是很棒棒的意思!至于十二级地震嘛……就是大地震动的频率达到了十二级的强度……”
奥斯卡一声干咳,胡编乱造地解释道。
“哦……我好像有些懂了……”
在与奥斯卡的闲谈中,方言已经走到了院子的正中间,他望着地上光滑的大石头愣愣出神。
这块大石头,正是老方头时常醉卧的地方,往常他起床,老方头都会躺在这块大石头上问他拿酒,而现在老方头却不知所踪……
“啊喂!小鬼头!发什么呆呢?这上面好像有字,你不看看吗?”
方言愣神之际,奥斯卡却是发现了在石头的角落刻着一行字,可奈何他并不认识影帝大陆的文字,这才出言提醒道。
“嗯?这是……爷爷的字迹!朱,雀,王,城,方,吉?!”
方言闻言低下头去,在石头上寻找了一番之后,终于在一处阳光的阴影出发现了奥斯卡所说的字迹。
字迹很是潦草,但是透着一股洒脱的韵味,方言一字一顿地将字迹读完,却是皱紧了眉头。
他自小便在圣迹村中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村子外农场边的一条小河,哪里知道什么是朱雀王城,又哪里认识什么叫方吉的人!
“朱雀王城方吉?这应该是那老酒鬼给你的提示了,他应该是去了朱雀王城,找一个叫方吉的人去了!”
奥斯卡听到方言的翻译也跟着念了一遍,随后猜测道。
“爷爷去了朱雀王城找方吉?”
方言有些将信将疑,心中疑惑却是眉头更紧了。
“对呀!俺认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奥斯卡叫嚷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他从醒来也就是接触方言周边的事物,自然是不知道朱雀王城的。
方言沉默了下来,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了注意。
既然老方头留下了提示,那就去朱雀王城找这个叫方吉的人问问看好了!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院子里的空气,似是想要把这里的气息刻入脑海一般。
接着,他抬手在大石头上的字迹间抚摸了一阵,便坐了下去。
他想最后感受一次这个院子的温暖,这个家的温暖,便离开这里,去朱雀王城,找寻老方头的下落!
可当他正要躺下的时候,却是感觉屁股下面一空,猝不及防之下噗咚一声,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哎呀!”
方言发出一声吃痛的喊声,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呦哇擦!这特喵的在变魔术呢?”
奥斯卡原本在探索四周的情况,听得方言的惊呼赶忙回过神来,却见原本大石头的所在已经空空如也,令他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方言此刻也不管奥斯卡的新词汇是什么意思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地上的一个小物件上面。
奥斯卡定睛看去,也发现了那个小物件。
只见地上躺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翠绿色颗粒,方言将颗粒捡起,放在自己的手心打量了一阵却是一头雾水。
“我知道了!这可能是一颗种子!你把他埋在地上试试,浇点水它就会立马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你顺着树干爬上去就可以去到仙界了!”
奥斯卡突然一声大喊,惊醒了发呆的方言。
方言呆呆地盯着手里的翠绿色颗粒,发现还真有点绿豆的模样,便依言将颗粒埋到了地里,又从院子角落取了一些水浇了上去。
“种子?仙界?”
行走之际,他对着脚下问道。
“对呀对呀!神仙生活的世界!”
听到奥斯卡的话,方言却是再次沉默了,这个奥斯卡嘴里的词汇实在是太难懂了,索性便不再深究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脚下埋下颗粒的地方。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额……好吧!俺也不知道这是个啥!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在奥斯卡是个影子,不然此刻肯定脸上火辣辣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出声道。
方言的耐心不错,在奥斯卡出声后,依然是没有动作,静静地等待着。
等到一个小时之后,他才从地下将翠绿色颗粒捡起,再次放在自己的掌心打量起来。
他手掌在颗粒的表面揉了揉,发现颗粒坚硬无比,便将颗粒捏在指尖,放到了鼻子间闻了闻。
没有任何的气息和味道从颗粒中散发出来。
接着,他将颗粒放在嘴边,嘴巴一张,咬在了颗粒的表面。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翠绿色颗粒在接触到方言牙齿的瞬间,竟然消失不见了!
“俺嘞亲娘勒!你不会把那东西吃掉了吧!”
奥斯卡因为视角比较低,所以并没有看见颗粒是突然消失的,惊呼道。
“啊……没有,那东西是突然消失的!”
方言直到奥斯卡出声才反应过来,手指捏了捏,惊讶地在自己的指尖寻找了起来。
“等等!你张嘴!啊~”
奥斯卡在方言说话的时候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便出声提醒着。
“啊~”
方言一呆,却是依照奥斯卡的话张开了嘴。
“我滴乖乖呀!你嘴里啥时候多了颗菜牙呀?你昨天没刷牙吗?不对,这菜牙咋是透明的!”
奥斯卡一声惊呼,吐槽不断。
方言听到奥斯卡的话,先是用舌头在自己的牙齿间顶了一阵,随后停留在一颗智齿上。
在他的印象中这里并没有长智齿才对,怎么突然就多了一颗,而且自己还没有丝毫的感觉!
“这是刚才那个东西!颜色太像了!就是刚刚你手里的那个翠绿色的小颗粒!”
奥斯卡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
方言用舌头在那颗多出来的智齿上摩擦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好像这颗智齿并不是长在他的嘴里的一般。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大石头突然会变成一颗小颗粒,然后小颗粒竟然变成了他嘴里的一颗智齿!
索性方言比较乐观,既然想不明白,便不深究。
他在坍塌的草庐废墟里找到了两条兽皮做的衣服,将他们用草绳别在腰间,随后又找到了一把平常用来砍柴的斧子,便踏出了院子。
院子早已没有了院门,他对着面前的一片废墟深深鞠了个躬,而后便转过身去。
在走出自家院子之后,他又去到了公孙念璃家的院子所在,院子也早已成为了废墟,在废墟中寻找了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公孙念璃的身影。
“那个小丫头早就不在这个村子了,别找了,衣服全都被带走了。”
奥斯卡出声提醒道,他能够观察周围阴影处的事物,所以对于废墟下的事物一清二楚。
方言听言,深深叹息了一声,却是没有回应奥斯卡的话,心下却是有股莫名的失落。
她也走了吗?
“行了行了!别感伤了,以后肯定会再见的,如果你们真的有缘的话。”
奥斯卡再次出声,他见方言情绪低落,大概是猜出了方言心中的想法。
一路无话,方言又在村子原本大草坪的所在看了一会儿,随后便不再回头,向东行进。
圣迹村地处朱雀皇朝的边缘,西边紧挨隐圣山,四周都是丛林。
在他想来,想要去到朱雀王城,大抵应该向东走。
他并没有再去村子避难的地窖查看村民的情况,因为实在是没有必要。
昨天的那些嘴脸已然伤透了这个只有十岁的少年幼小的心灵。
他走出村子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轻松了许多,望着天上的骄阳,步伐坚定,消失在了村子边的树木阴影间。
“我说小鬼头,你是不是应该先找点吃的啊!你这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可烦死你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