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梦魇相缠
何景言一见他这不要脸的水仙花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立刻双手扶额做头疼状:“又是怎样?”
小准马上狗腿的捧来热茶献上:“那什么,姐夫说了不久前一个侍婢给生了个女儿,该怎么处置全听您的!特地遣我来请示……他还说了,让你把肚子里的小崽子早点儿弄出来,三年之期都快过了两年,他等着您给生儿子呢。”
她噎了半天,这才对着老天翻了个白眼:“既然不是儿子那就随便扔到哪个别院去养着吧。至于我肚子里这个小野种,该出来时自然会出来的。对了,你再见人就乱叫“姐夫”当心我撕了你的嘴!”看见弟弟瞧着二郎腿,整个人斜耷拉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儿,她果断上前就是一脚:“事情说完了就滚!”
霍准抱着小腿哀嚎了几声,看见姐姐的无影腿又来了,识相的闪人溜走:“姐,要温柔,温柔,我侄子还在你肚子里呐。”
“滚!”她抓起茶杯就砸过去,无奈小准早就料到她有这一招,眼快手快将房门一关,悲剧的景德镇官窑青花茶杯只能葬身于房门之下。
听见霍准“叮咚咚”跑远的声音,她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慢慢顺着气。自从上次掉进冰水里之后,身子就越来越禁不起折腾了,不过是踢了小准几脚,竟然疲乏的有些站不稳了。果然是孕妇不好当啊,她自我怜惜一番之后,低头摸摸圆鼓鼓的肚皮一个人嘿嘿傻笑,宝贝儿,再过不久咱可就正式见面了,你要什么见面礼呢?
杜宓鸢这几日越发的睡不安稳了,整个人目光涣散,神经敏感,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不可否认,现在她心里面是极大的恐惧,近些日子以来,每个夜晚都让她觉得很恐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夜幕低垂,北风透过窗缝儿吹了进来,杜宓鸢病恹恹的坐在榻上,由小夜伺候了一碗安神汤喝了,这才慢慢睡了下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熟悉的闺房里,娘拉着她的手,温和宠溺的说:“鸢儿啊,进宫了就好好照顾自己,该忍就忍,千万不要强出头。”
她反手将娘亲的手握住,乖巧的点头答道:“女儿回好好照顾自己的,决不让家里担心。”
俩母女温情脉脉的闲聊着,一旁的瑞兽香炉里点着她最爱的龙涎香,香味一丝一丝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她觉得龙涎香的馥郁香味一下变成了毛发被烧的浓烈糊味!
小女儿家的粉嫩房间忽的火光漫天,四处是耀眼灼热的火焰,沿着房门一路****了桌椅,柱子,堪看看逼近她。她惊慌失措的叫着:“娘!娘!”
回头一看,旁边却早就没有了人影。
还来不及反应。极其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桌子上缭缭青烟慢慢向上蔓延着,而冒出烟雾的,不是刚刚点燃的镂空瑞兽铜香炉,而是。一团焦黑物体!
而那团焦炭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个被烧得歪斜硬脆的鼻梁,还有许多烧得焦烂翻卷的皮肤,毛发,甚至。两颗熏黄发黑的眼珠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她拔腿就跑,向房门冲去。
然而,手臂上一阵灼烫,被一股大力拉住,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手臂被一只焦黑的东西死死抓住,那分明是烧成了焦炭的手!
那火烧后的余温生生的烫这她柔软的肌肤,成了焦炭的坚硬棱角将她扎痛。
她惊悚的睁大眼睛,视线顺着那双焦手慢慢上移。一块没有头的人形黑炭就在她身后!
它紧紧的抓住她,一点点靠近,那浓烈的烧焦味道直直扑进鼻腔!
手动不了,腿动不了,连喊都喊不出来。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看着它就要贴过来,她惊恐的快要晕过去。
却听得旁边有沙哑的声音:“鸢儿。娘头疼。”
她僵硬的砖头看向桌子上那个头颅状的东西,只见它被烧的连嘴部的皮肤都熟烂掉,一张一合间松松垮垮的掉下来熟肉,露出里面惨白的牙龈。
“啊——”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尖叫出声,一个笔挺的坐起身来,全身发冷,只觉得额头上的冷汗涔涔流下。
窗外的寒风一下一下拍着窗棂,“梆。梆。梆!”
寂静的夜里,突然她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熏香的味道,也不是被子上皂角的味道,这是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杜宓鸢坐起身来,这股味道让她全身上下不舒服,她仔细的辨别的这气味的来源。闻了半天,这味道。像是小时候和大姐、小弟在后院角落深处玩闹是闻到的味道,他们循着味道找了半天,找到一个被土半掩着的死婴,它缩成一团,脐带胡乱绕着干瘦的小腿,换绅士干竭的暗红污秽的血痂,还没有睁开的眼睛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当时的杜宓鸢吐了,强烈的恶心感觉让她不能自己。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记得这个味道,虽然不再清晰,但是今天,她有想起来了,当年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全身的鸡皮疙瘩一层盖着一层。
她没有叫宫人进来,相反,她很怕出声惊醒了什么东西。她小心翼翼的安静等待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听到她刚才那声尖叫,这才开始搜寻这种味道的来源。
这么想着,她开始嗅着着股味道,细细的分辨着。
门口来的风没有什么味道,不是门外。左边屏风那里的味道也很淡,右边也没有,只有自己所在的大床上味道十分浓重,她的头皮开始发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厚厚的被子下等着她。
她浑身剧烈的抖动着,双手哆嗦着慢慢伸向身上的锦被。颤抖着抓住被角,猛的一掀,一股烧焦烤熟的腐肉味道瞬间吧她包围起来!
明明灭灭的烛光里,她看见自己身边竟然放着一个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烧焦的手!
她的头皮一下炸了!
全身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啊啊——”杜宓鸢尖叫着从床榻上翻滚了下来,连滚带爬的扑向房间门口。
但是,房门居然怎么都打不开!
她疯狂的拍打着房门,撕声叫喊着:“来人哪!那人哪!”
凄厉的叫声在“呼呼”寒风中便的那么细小,随风一卷便消散了,但是她还是声嘶力竭的叫着,拍打着,试图叫过来几个人。
尖利到破了音的喊叫戛然而止,她忽然恐惧的看着自己左手臂上那一道黑黑的痕迹。那分明是梦里那双烧焦的手留下的!
她再也接收不了更多的事情,喉咙里“咕咕”的响着,白眼翻了几翻,终于昏死过去。
寂静了几分钟,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儿,小夜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杜宓鸢,朝房间里打了一个响指,屋内的屏风后随即出现两个黑衣人。
来人快步走到床边,将榻上的焦手拿起,然后迅速的将床单换新,一切搞定之后,二人对小夜一点头,一个闪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