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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风落(二)

说起焉禾亭,那也是焉格曾经的家。焉格是焉禾亭族长的女儿,从小聪明伶俐,不谙世事。只是到了后来,她发现了家族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便离开了家,偶然间进入了商音阁,后来认识了元念初等人,因为琴技过人,成为了商音阁的第一琴师,就这样过了许多年。按说,过了这么多年,有些事也就越发淡了。焉格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

过了多年,当年的焉禾亭是什么样子的?可能除了焉格,再没有其他焉禾亭外的人知道了。四季清明,是焉禾亭的模样;一片祥和,也是焉禾亭的模样。但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焉禾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组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知道焉禾亭人皆擅抚琴,焉禾亭的琴师可以冠绝天下,唯有其中人方知其中秘密。

焉格作为焉禾亭族长的女儿,从小可以出入焉禾亭的各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对她来说是个秘密。

但有一日,焉格走到了父亲的书房里,走到了书架边,想要拿一本琴谱。

那一日,焉格拿起了琴谱,开始了一段旅程。

那一日,焉格拿起了琴谱,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这本琴谱看起来与其它的琴谱并无什么不同,焉格刚开始看的时候也确实没有什么感受,前面的几首曲子很是寻常。和焉格平日里见的琴谱并无什么不同,甚至旋律还算是简单的,所以焉格看了几眼,正准备要放下。

当翻开了新的一页的时候,焉格的心突然揪紧了。这一页的琴谱写得极其奇怪,根本没有旋律可言,每个音符之间的间距极大,就算弹奏出来也是不成曲调。这一页的琴谱甚至不能被称为琴谱。

焉格觉得很奇怪,但多看几眼之后又觉察出些不对劲,常人自然不会这样写琴谱,但如果这本就不是琴谱呢?

焉格拿起琴谱,又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下每个音的音名。琴谱中的音符无非是“宫、商、角、徵、羽”的组合。焉格从第一个乐句起,逐个在纸上写下音名。焉格写下了第一句的音名“宫商角”“徽羽商”“羽角宫”,她看着自己刚才写下的音名,看了一会儿,突然间觉得有些恍您,“宫商角”,她曾去过“宫商阙”,那是一个地名,在焉禾亭的西南向,那边有座山,叫“止于山”,和乐句里的“徽羽商”是同音的。而这“羽角宫”她没有听过,这是怎么回事?

焉格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又继续看下去,只觉得越发地奇怪了,乐谱中重复了几遍“宫商角”“徽羽商”“羽角宫”,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乐句,是乐曲《楚音》中的片段。这个乐句持续了一会儿,便又是“宫商角”“徽羽商”“羽角宫”的重复,之后为乐曲《乔迁》中的片段,再之后,又是如此这般,继续重复,依次又出现了《菊墨》、《琴鸣》、《酒家》的片段。在《酒家》之后,便结束了。焉格觉得很奇怪: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奇怪的曲子!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便合上了琴谱,离开了。

过了几日,焉格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迟迟无法释怀。她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于是,焉格便寻了个机会,出了焉禾亭,独自一人到了宫南阙,走到了止于山前。

止于山是一整片的荒山,平时不要说人烟稀少,可以说是没有人会经过。曹经,焉格来过宫商阙,但没有来过止于山。这一片荒山,光是靠近便令人心生害怕,总觉得这片山上不太平。焉格走到这里,也感受到了这片荒山带来的压迫感,但她实在太好奇了,所以,她便继续向前走。焉格一连翻过了两座山,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偶尔天上有鸟儿飞过,也没有鸟儿驻足。山里只有一些树,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就在焉格走到第三座山前时,她看到了有人的声音,她偷偷藏在一棵树后面,伸出头,看向有人的那个方向。她看见了几块白布,白布里似乎裹着什么,白布旁站着几个人。那几个人似乎在小声交谈着。焉格听过马革裹尸,听说过江湖,今日所见,又会是什么呢?

只见那几个人中两个为首的人转过身来,几个人原先都穿着黑衣,又是在夜里,焉格刚开始看不清他们的模样。等他们转过身来,焉格才逐渐看清楚。这一转,焉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分明是她的爹爹和大哥啊!他们在做什么?焉格又屏住呼吸,看了下那几个手下,这几个人,不是爹爹身边的侍从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焉格顿时有些害怕,他们在做什么呢?只见那几个手下将白布搬动了一个方向,爹爹又动手按动了旁边一个树上的机关,他面前的土地渐渐松动,又打开了一个入口,几个手下都跟了进去。焉格见状,趁他们不注意,在他们进去之后,也按动机关,跟了下去。

焉格走到地下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已经走远了。焉格的心里一直打着鼓,她从小和爹爹还有哥哥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平时都没有什么异常。今日这般究竟是怎么回事?焉格没来得及细想太多,便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看到旁边的墙上刻着几个大字:羽角宫。焉格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再看旁边,豁然刻着:楚家!乔家!墨家!琴家!酒家!

“这······这不是这几年在江湖上莫名消失的家族吗?”焉格的心头不由得一惊,这些家族名称和之前琴谱上的曲名居然对上了。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焉格向前走去,她没有想到,再往前走,居然是一座巨大的陵寝,这里放着许多的棺木,一间间隔开,分别写着那些家族的名字,一个家族是一间。她再往前走,她的心里此刻更多的是害怕,她不知道她的亲人和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这怎么可能呢?他们家明明就是琴师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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