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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奇装异服的年轻人

霸里班足足坐了五六分钟才缓过神来,他颤颤巍巍的翻了翻干尸随身的口袋,里面装的确实全是弟弟的玩意。前些日子还和他喝酒闲聊的弟弟怎么会成了这番模样?霸里班一把把弟弟的尸首拉入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哭了半晌,他决定把弟弟的尸体好好殓了,弟弟死得不明不白,他便不能让他再曝尸荒野。霸里班在心里算计了一通,往前再走上几天应该就能够到达那个他们将遗体扔进熔岩池的地方,于是他扯了块布把弟弟的头包好,又把他背在了背上,继续向前走去。

可越往前走,霸里班眼前的景色就越发变得不对劲起来。眼前的植物模样越来越奇怪,甚至有的叶片上长出了像眼睛一样的东西,地上随处可见一些动物的干尸。抬头看看,勉强能够看到投石车的长臂——此时他已经到了投掷折翼石的巨型投石车的正下方了。

这奇怪的景象一定与弟弟的死脱不了干系,但自己在这里为何却一点变化都没有呢?看周围的一切,仿佛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动物死去,植物进化,土地变得坚硬无比。霸里班的心里既害怕又疑惑,但回头是不行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说什么也要继续向前,至少要把弟弟的事情解决完。至于自己,被卫兵抛弃了之后还真没有再想过如何回去,自己失踪了这么久,想必镇里也已经变了天,自己的亲人如今已经一个不剩了,只可怜妻子,年纪轻轻就要成了寡妇。

霸里班再往前走,眼里的景色竟逐渐开始恢复正常了。不仅植物又变成了他见过的那些种类,草丛中也开始出现了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和昆虫,前一段路上随处可见的干尸倒是再也没出现过。只有投石车的下方出现了异变,难道这一切与折翼石有关吗?霸里班心里这样猜测着,却想不出折翼石究竟有什么问题。黑火岩一族用折翼石镇压熔岩山鹰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无论是在炼制折翼石还是投放折翼石的时候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故,更别说是把谁变成干尸了。或许只是巧合吧,也许真正的问题出在之前的那个正方形洞窟里,那里说不定藏着什么避世的神秘炼金术师,偷偷炼制了什么能够催化时间的药剂,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罢了。

人一旦认真想起事情来,就会觉得脚下的路走得格外快。不知不觉中,霸里班已经到达了熔岩池的上方。他最后一次向弟弟告了别,又摘了朵白花塞进了弟弟的口袋里,接着便将他投入了下层的熔岩池。弟弟掉进熔岩池的一瞬间便燃成了火球,很快又化作了灰烬融进了滚烫的岩浆之中。心愿已了,霸里班决定不再逃避,直接回到那正方形的洞窟去,他誓要解开弟弟死亡的真相,如果自己不能够再回到镇子,那么只要做成这件事,他便也不再有遗憾了。

靠着莹莹石,霸里班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洞口。他向下看了看,这坡道还算平整,但却极为深远,看不到尽头。他鼓起勇气沿着坡道走了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一个方形的房间中。

这里果然是人造的!这房间虽然不大,但墙壁磨刻的还算平整,整个房间的布置也算得上干净大方。泥土垒成的长条桌上放着一个霸里班从未见过的光源,黑火岩人靠火气石照明,而这玩意却是个不透明的立方体块块,温和的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霸里班伸手去摸,感觉到它是硬的,是光滑的,又拿起来看看,却没找到什么机关。他放下手里的光源,又去拿桌子上的几个本子,本子里净是些图画,画的也都是他未曾见过的内容,比如什么圆头圆脑长着六只手臂的动物,还有巨大的方形建筑,奇怪的是这建筑有手有脚还有脑袋。霸里班把这几个本子揣进口袋,又转身去看扔在墙角的几个盒子。正当他在为打开盒子上精巧复杂的机关而绞尽脑汁时,后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谁啊?你翻我东西干嘛呢?”

虽然自己是为揭秘而来,但此刻霸里班的心里充满了做贼心虚的感觉。他慌忙放下手里的盒子,举起双手转过身,却发现对面站着的竟是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他的个子不算很高,身板却十分挺拔,白净的面庞顶着一头褐色的短发,身上的衣服绝不是黑火岩人热衷的款式,面料看起来光溜溜的,还微微泛着灰色的光。他的手里捧着两片大阔叶,叶子上托着许多黄胖子果和紫莓,想必是刚刚外出采集食物回来。

“小兄弟,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这里是有人住的,我只是好奇才沿着洞口的坡道下来看看。我叫霸里班,我是上面一层镇子的镇长。”

“霸里班?你说你是霸里班?尤里克是你弟弟,莫娅是你媳妇?”

“对对!就是我,小兄弟你认识我弟弟?”

“别说你弟弟了,你全家我都认识,你爸,你爷爷,你太爷爷,我上历史课的时候你家那点事儿足足写了两本书,满满全是考点,就你和你弟弟那点事差点让我不及格!”

虽然对方讲话的态度不算客气,但霸里班此刻已经被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有些头晕转向,竟连生气都忘记了。

自从掉到这下一层以来,他已经见识了无数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想必这一切都与眼前这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有关系,霸里班摇了摇脑袋,使劲儿让自己清醒了过来,暗自决定先和这位小兄弟套套近乎,说不定除了弄清楚真相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走,我们出海。”

霜花再一次睁开眼睛,便看到将凌已经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斜倚在门框上等着她了。

“出海?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爱好了?你该不会是要去找那霸里班?”

“也许找他,也许找到的不是他。反正你除了跟着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少问几句没有用的,赶紧抱上你的狼崽子跟我走。”

将凌说的对,自己确实没有什么选择,于是霜花伸了伸懒腰,抱起了小石头,跟着她向海边走去。

到了南海岸,霜花被眼前巨大的木盒子惊呆了。将凌不知道伐了多少树才做成这么大一只木盒子,远处那片树林估计已经被她伐成光秃秃一片了吧?

“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出海用的东西。木头不是能浮在海上吗?我们就坐进这木盒子里去,一路南下,直到我们踏上另一片陆地。”

“你是不是疯了?这海上的风暴恐怕只要几分钟就能把你的木盒子毁掉!”

“我操控风雨避开就是了,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

话已至此,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霜花也只得跟着将凌进了这方木盒子。将凌把双手扶在盒子的内壁上,这盒子便向前滑动了起来,扑通一下进入了水中。

两个人都没有体验过这种在海上漂浮的感觉,忍不住有些头晕,虽然这海面看起来平静,没想到浮在上面仍是止不住的上下摇晃。

将凌要保存体力对抗不知何时会来的风雨,于是没有刻意去摆平盒子的起起伏伏,仅用了一点力气操控着盒子保持向南行进。而霜花已经呕吐了几次,没过多久就精疲力尽的睡着了。

海上的一日显得格外漫长,将凌甚至感觉自己等了整整一年才等到今天的夜幕降临。确认了风向不会将她们吹回老家后,将凌拍醒了霜花,让她起来放哨,盯紧风向和海面,自己则是扯了条毯子迅速的睡着了。

一夜无事,霜花和小石头玩着游戏,不知不觉就迎来了第二天的太阳。她们还算幸运,靠着风力,这盒子一整夜都在向南行进,虽不知已经飘了多远,但此处的温度确实比冰原附近暖和了一些,海面看上去也澄澈了许多。

将凌醒来心情大好,便痛快的放霜花去休息了。她扶上盒子内壁打算让盒子快些向南行驶,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没办法让盒子漂得那么快了。

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吃东西没了力气?于是她掏出块干饼,嚼了三两下便吞进了肚,缓了口气再去扶那盒子,仍是没起作用。她有些慌了神,回头看看霜花和狼崽子都睡着,强压了压心里的急躁,转过身抬手去控制行李里的一个罐子。只见那罐子摇了摇,却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腾空而起。她又去试一只碗,那碗却还不如罐子,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在这茫茫大海上,她那身操控物质的力量竟然失灵了!

“坐吧坐吧,别站着了。我这儿就一个凳子,你坐,我坐床上。”

年轻人指了指桌子旁的泥凳子,示意霸里班坐下,自己则转身坐到了铺着几层破布的泥床上。

“我叫凡乘,你愿意叫我小凡也行,我这人说话不爱绕弯子,我也不瞒你,我是穿越到你们这儿来的,我生活的那个年代是合历2083年,说白了,我是从未来来的。”

“穿越?未来?小兄弟,你这越说,我越不懂了。”

“没事儿,咱们俩还得相处段日子呢,我有的是时间给你讲清楚。不过现在不行,你等我吃完东西咱俩得去办一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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