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十分不看好秦琬开酒楼的想法。
蓝田县有不少酒楼,但大多档次较低,只能算普通饭店,面向的客户也是普通百姓,只能挣一个养家糊口的钱。
只有宇文家的丰悦楼,定位高档,来往豪客一掷千金,加上宇文家与当地有钱人来往颇多,关系一向很好,有钱人也多有捧场,这才能赚的盆满钵满。
秦琬要是打算开酒楼来挣钱,无异于从宇文家虎口夺食。
秦琬一没有客户资源,二也没有自己的特色,想要在宇文家的统治下,在餐饮这一块分一杯羹,简直难如登天。
“二郎你可要想清楚,蓝田县的酒楼以丰悦楼一家独大,有钱人都认可丰悦楼。你要是没有过硬的本事,可没法从宇文家的嘴里抢下一块肉。到时候赔钱事小,丢了你阿耶的脸面事大。”
刘老四也紧张地看着秦琬,“二郎咱啥也不懂,真的能开好酒楼吗?”
秦琬面带微笑,就大唐的餐饮业,除了蒸煮就是油炸,再要不就是生吃或者吃烧烤,哪有人懂中华饮食的精髓!
更别提服务了,大唐的酒楼除了风花雪月,搞些三陪,还有什么新颖的服务?
“你们放心就是了,我既然敢提这一茬,肯定是极有把握的。另外你们说宇文家的丰悦楼是蓝田县最高档的酒楼。。。那么我决定我的儒林苑就开在丰悦楼的对面了!”
崔宏和刘老四像是活见鬼一般,按理来说,秦琬既然铁了心要开酒楼,那也应该离得丰悦楼远远的,可是他竟然把酒楼选在丰悦楼的对面!
他到底是有底气,还是没脑子?
“二郎你此话当真?”崔宏目光紧盯着秦琬,沉声问道。
秦琬只是点头,相信他的自然能分一杯羹,挣上一笔。
不信他,他也不能勉强别人。
“好!既然你有这么大的信心,我奉陪到底。不过咱丑话可说在前头,赔钱不要紧,但你要是跌了你阿耶的脸面,他抽你,我可不会帮你打圆场。”
秦琬失笑摇头,“你放心就是,我绝不会给你看我笑话的机会。”
“好!你阿耶给了你一百贯,我也出一百贯,一会派人把钱送来,份子你看着给。”
刘老四被两人的利索惊得目瞪口呆,一百贯钱啊,这就等于是打水漂了,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不过他虽然不看好秦琬开酒楼的生意,却还是想尽力帮忙,只是苦于没有崔宏那么阔绰,搓搓手道:“二郎,我。。。我这也没钱。。。这可咋办?”
秦琬笑了笑,“刘叔不必出钱,等酒楼开了起来,还需刘叔费一番功夫,算作入股的股本了。另外三娘和四娘以后也要在酒楼帮手。这样,咱们三家我取四份,你们二位各取三份,如何?”
崔宏翻了翻白眼,他出一百贯,比秦琬少得一成,这算不得什么。
可刘老四一分钱不出,平白无故得了三成。。。
不过他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当即道:“你是大东家,你说了算。”
秦琬瞅了瞅一脸无所谓的崔宏和局促不安的刘老四,忽然神秘一笑,道:“崔。。。姨父你可不要小瞧了刘叔,我这酒楼开张,刘叔是有大用的。他的贡献,未必会比一百贯少,你和他那一样多,不算吃亏。”
崔宏不置可否,淡淡点头,迈着步子往回走,“稍后我让人把钱送来,有什么事你让人去找我。”
崔宏回到家中,突然心虚起来,他答应秦琬时是爽快得很,可家里的财政大权却掌握在崔裴氏的手里啊。
片刻后。
“什么?一百贯开酒楼?他秦二郎是个小孩子,你也是小孩子吗?在蓝田县开酒楼,谁能绕开丰悦楼?谁能比丰悦楼更好?”崔裴氏黑着脸冲着崔宏吼道。
崔宏讪讪笑着,“夫人,秦二郎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他既然一口一个有把握,那就绝对是真的有把握。我见夫人持家艰辛,这不也是想跟着秦二郎挣上一笔,也好减轻夫人的压力。”
崔裴氏神色稍稍缓和,一脸正经问道:“秦二郎准备选址在哪?找了哪家厨子?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崔宏被问得瞠目结舌,秦琬哪跟他说了这些,“选址。。。厨子。。。哦对了,秦二郎说要把酒楼开在丰悦楼对面。”
崔裴氏嚯地站了起来,“你们这是嫌钱太多了是吧!在丰悦楼对面开酒楼?”
崔宏缩了缩脑袋,不敢出声辩解。
崔裴氏见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知道自家郎君不爱做官,倒是对做生意还有点兴趣,当即心里一软,“罢了,你都答应了秦二郎,可不能反悔,否则还不得让姐姐姐夫笑话。”
当下让人把钱送给秦琬,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打探清楚秦琬的动作。
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下人来报:“秦二郎带着刘老四盘下了丰悦楼对面的店面,花了八十贯。”
崔裴氏脸黑得像锅底,八十贯就这么花了出去,在丰悦楼对面开个青楼或许还行,但是酒楼。。。
崔裴氏不由瞪了装鹌鹑的崔宏一眼。
过了片刻,又有人来报:“秦二郎和刘老四买了许多木材,说是要打造一些桌椅,花了十贯钱。”
崔裴氏斜睨了崔宏一眼,咬着牙道:“丰悦楼的物件全是请顶尖的木匠打造的,不知道这个刘老四手艺能不能比得上宇文家请的木匠!”
崔宏讪讪一笑,以他之见,刘老四的手艺大概稀松平常得紧。
又过了片刻,下人来报:“秦二郎买了十名新罗婢,个个美貌如花,花了六十贯。”
崔裴氏气得拍案而起,“他想干什么?学丰悦楼名为酒楼实为青楼吗?不行,我一定要告诉姐夫,好好收拾他!”
又过了片刻,下人来报:“秦二郎买了十头大肥猪,花了四贯钱。”
崔裴氏已经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哆嗦着指了指崔宏,“买猪,他竟然买猪!他是准备在酒楼里卖猪肉吃食吗?我看他简直是猪!他难道不知道,去的起酒楼的,就没人吃猪肉的吗!”
又过了片刻,下人跑回来,还没开口,崔裴氏便有气无力问道:“这个小混蛋又干了什么蠢事?”
下人来回跑了好几趟,气喘吁吁的,“没。。。没,秦二郎回家了。”
崔裴氏长叹一声,“还好还好,还剩几十贯钱没有被他扔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