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齐宗若在房中跏跌而坐,若有人能看到齐宗若的丹田,便可见气海中,一团氤氲气团不再一上一下沉浮,而是颤巍巍地旋转,较之此前,氤氲气团似乎凝实了几分。
昏黄的油灯照耀下,齐宗若布满汗珠的脸庞晦明晦暗,深秋晚间的庭院,凉意阵阵,然而他的脸上却有汗水开始渗出,不一会儿时间便如姣姣明珠般,布满整个脸庞,随着汗水不断沁出,汗珠越来越大,渐成黄豆大小,缓缓自脸颊淌下。
齐宗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却没有停下,过了许久,方才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来,不再继续强行改换真元运转方式。
起身下床,拿起桌内早已备好的一碗盐水一饮而尽,齐宗若用衣袖擦试了一下嘴角,回到床上坐下,改而催动真元按照玄元养气诀的行功路径运转周天,恢复损耗的神魂,入定了过去。
这几个夜晚,齐宗若都在试着催动真元,改变丹田气海中氤氲气团的运转方式,待神魂支持不住了,便运转玄元养气诀恢复,恢复过来后又继续尝试,周而复始,目前虽然于解决修行进境问题见效不大,但真元气团在他的意念主动驱使下,已经能转变成真元气旋缓缓运转,而且他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驱动真元变成气旋运转受到的阻力似乎越来越小,气旋周转的速率似乎越来越快,最关键的是,真元的质量似乎有了些许提高,这让他确信,他的这个方向应该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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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便过了四五天,衙门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发生,工作主要是处理些个日常杂事,齐宗若根本提不上兴趣,也毫不上心,每天去县衙也只是应个卯儿,打打酱油。
期间,县衙的赏银倒是下来了,齐宗若骗老吴这是齐威大人百般争取来的,两人去县丞处领了银子回来,对半分了之后,当即齐宗若拉着老吴便要让他请客,奈何老吴百般推辞,说是这些天家中有事,要缓上几天,结果这些天老吴见了齐宗若便跑,完全没有前些天要赏银的粘乎劲,倒是让齐宗若好生嗟叹了一番人心不古,毫无守诺之风。
大抵是些春梦了无痕的琐事,齐宗若也不在意,他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如何讨好姬道一身上,每天一放衙,齐宗若都会到县衙左近的一家酒楼,寻摸几道精致的小菜,抱上一坛黄酒,便给姬道一送去改善伙食。
然而姬道一似乎有着糖衣留下,炮弹打回去的坚定革命信仰,每次送进去的酒菜倒是来者不拒,但菜照尝、酒照喝,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酒肉的美味里,多余的废话一句也不说,就如一个哑巴,根本不给齐宗若答茬的机会,任他有百般卖乖讨巧的本领也无伎可施。
齐宗若完全不知道姬道一会在江陵监牢待多久,眼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是有些急了。这一天,不到放衙时间,他便跑到附近的酒楼,点了五道精致的肉菜,还一咬牙抱了两坛陈年的老黄酒,便直奔江陵监牢,中途熟络地和牢头打了一声招呼,来到了关押姬道一的牢房。
这时姬道一还躺在厚实茅草堆上睡觉,听闻门口动静,醒转过了后,默默起身,便安静在来到牢房一角的矮几旁落座,有如等待喂食鸟儿般自觉,他的脸色却是好上许多,不再像此前一般苍白毫无血色,这里边可能有伤势好转的缘故,但这些天好酒好菜伺候着估计也功不可没。
齐宗若见姬道一仍如之前一句话不说的样子,不禁有些来气,口中的问候话语也咽回了肚中,却是不打算再妄图讨好对方,他按捺住心中的不豫,将手中食篮放在地上,将篮中的碗筷、菜肴和酒坛一一取出,依次摆放在矮几之上。
之后,齐宗若也不像往常般给姬道一满上酒,而是自行拍开一坛酒封口,给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又用筷子夹了一块香气四溢的牛肉放入口中,啧啧嘴道:“真是好酒!好菜”
姬道一等了好一会儿,见齐宗若自酌自饮上了,毫无给自己斟酒的意思,镣铐缠身的他只好拿起另一坛酒,小心翼翼地启开封口,给自己斟上酒后,举碗一饮而尽,也道了一声:“确是好酒!”
两人皆不言语,各吃各的,各喝各的。喝酒时拿起碗便一饮而尽,吃菜时则每盘菜都夹一遍,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啧啧回味,在两人秋风扫落叶般的扫荡下,不一会儿,坛中酒便与告罄,桌上的菜肴也一扫而光。
齐宗若踉踉跄跄的起身收拾矮几上的碗筷菜盘,放入食篮中,正待转身撤离,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小子,你今天对我不仅不像前几天般热络,还着实有几分不客气,却是为何?”
没想到姬道一今天还主动开口找他说话,微有几分醉意的齐宗若也不虚言矫饰:“之前有所求,当然要热络一些,不过今日却想通了,所以无欲则刚罢了!不过姬先生竟会主动寻我说话,却是难得!”
姬道一哈哈大笑:“今日喝酒时,旁边无人絮絮叨叨,有污我耳,却是我吃得最尽兴的一次,吃得尽兴,心情自然好上许多;心情好了,自然不介意多废话几句。”
齐宗若微讽道:“有劳姬先生说上两句话,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小子,你还别愤愤不平,你之前那套市恩贾义的小伎俩我早看出来了,所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你也别怪我之前不搭理你。”
姬道一起身,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往茅草堆上一躺,笑道,“你说你现在无欲则刚,我这人呢,有时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想要时,我偏不给你,你不想要时,我硬塞也要塞给你,你且说说,此前所求的是何事?”
齐宗若闻言大喜,不过想要回言,却是有些犯难,此前他只想着姬道一是难得一见的大高手,刻意地讨好于他,想从他那套取些好处回来,不过具体是哪般好处,他对姬道一也不了解,又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