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的照射,孙墨发现大门口有一张中国式的檀木八仙桌,围在八仙桌旁还摆放着几张木色泛黄的官帽形制的实木椅,在桌子和宽广的地下室之间用一张画满国画山水的屏风隔断。在檀木八仙桌上还摆放着一本摊开的记事本。孙墨可不懂歪歪扭扭的法文,他嘴里打趣着说着自己的‘无知’,拿起记事本顺手交给了助理曹丹。
跟在孙墨身后的曹丹走过来接过记事本翻看,过了不久,大致翻看一遍记事本记录的曹丹向孙墨翻译道:“先生,这是古堡末代主人的日记。难怪文字您不认识,记事本使用的其实不是法文,而是用拉丁语书写的”。
王磊好奇地问曹丹,法国人不用母语记录,用拉丁文写记录这不奇怪吗“?曹丹抬头看了一眼王磊,回答说:“这点是你不了解欧洲的风俗,在中世纪的欧洲,法国才是欧洲的中心,英语等其他各国语言是平民们的日常用语,欧洲各国的贵族都以使用法语为荣,当然在书写时,贵族们还是习惯使用拉丁文字”。
曹丹回答完王磊的疑问后,又接着对孙墨说道:“先生,从记事本记录的内容来看,这里最初是城堡初代主人拉斐尔世袭骑士建来做为存储物资的地下室使用,后来欧洲进入殖民时代,在欧洲国家全力向外开拓的大背景下,这个家族获得了庞大的财富,为了保管这些宝物,他们家族当时的家主将这里改为了家族的藏宝密室。
根据笔记中的记载,这里的财富少部分是家族历代家主用了几个世纪时间在欧洲大陆收集到的,大部分还是在殖民时代,才从世界各地掠夺而来。
末代家主在记录中特别提及到他的祖父,当时家族中出现了一位纨绔浪荡的公子哥,在他担任家主的几十年时间里,几乎把家族积累了几个世纪的财富都消耗在女人的肚皮上,连修复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的冲突中被火炮轰塌的城堡的钱都拿不出来,家族处于濒临破产的边缘。
他的祖父是浪荡公子的长子,在父亲去世后,才接手了破败的家族。面对家族的窘**境,老拉斐尔毅然决然的投身军旅,从普通士兵一路晋升到独领一军的将军。据说身为法国陆军的高级军官的老拉斐尔将军,一生征服过许多国家和地区,关键是还参加过八国联军侵略中国的战争,足迹踏上过京城的土地。他为家族的藏品增添了许多异域的宝物,其中就包括来自中国的大量文物”。
孙墨站在一旁,向曹丹追问着这位末代家主小拉斐尔的去向,曹丹说:“从记事本里的记载看,末代家主是拉斐尔家族当代的独子,父母早亡的他是由老管家抚养长大的,他成年时正是二战的早期,他参加了法国空军,是一位空军的飞行员。
在德国入侵法国,尤其是副总理贝当和陆军总司令魏刚向德国政府提出投降停战时。他就选择再封闭了家族藏宝密室后,带着庄园里照顾他长大的老管家前往了英国,继续和德国人作战,至于他最后的下落,就不得而知啦”。
孙墨是在后来赶到的韩旭口中知道了拉斐尔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的结局。小拉斐尔死于保卫伦敦的空战中,被德国战斗机击毁的飞机凌空爆炸,连尸骨都没有留下。至于老管家在刚到英国后,就死于一场流感。
知道了小拉斐尔的结局,孙墨不知道该是悲伤、还是喜悦?喜悦的是,眼前这一大笔财富,没有了法定的主人,孙墨可以合法合理的拥有它们的所有权;悲伤的是,英勇的青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庞大财富,享受荣华富贵生活的机会,毅然决然的为了祖国的解放而驾驶战机飞上了天空,哪怕献出了年轻的生命,也无所畏惧。
虽然没有机会见到小拉斐尔,可是哪怕是想象,也可以知道、那是个何等慷慨激昂的男子。虽然种族不同,可小拉斐尔的壮烈,也是让孙墨无比的钦佩。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注1).孙墨在心里默念,缅怀着消逝在空中的小拉斐尔。
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孙墨向地下密室中走去。在古堡地下这间藏品大厅的门口处不远的橡木架子上,摆放的是前主人家族几个世纪收集的各种金银器和欧洲大陆各个国家不同的器物,还有一些古董家具和精美华丽的服饰陈列在架子的四周近处。
地下室的中央、一套中世纪盔甲穿在雕工绝伦的木雕身上,插着火红羽毛的覆面头盔笼罩在木雕的头部,甚至把刚走进地下室门口的孙墨吓了一跳,孙墨注意到盔甲的胸前有用红、黄两色镶嵌着宝石构成的图案,是一束盛开的郁金香,这套盔甲应该是小拉斐尔家族祖传的遗物。有一刻孙墨恍惚觉得仿佛是旧主人的亡灵复活后,在守卫自己家族几个世纪收集来的财富。
在灯光的映照下,孙墨看到地下密室深处的地面上,凌乱地堆放着来自中国掠夺的文物,大多是各类瓷器,在有些大件瓷器的瓶体中还有书画卷轴胡乱地插在其中。因为距离门口有些远,孙墨也看不大清楚。孙墨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不再过多的关注。
刘子韬小心地保护着孙墨继续从门口向地下室里走去,在地下室那些高大的支柱旁,到处都是堆放着的、应该是从东南亚或者印度和非洲掠夺来的各种金属质地的物品。
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物件,孙墨不自觉的遥想着身为殖民者一员中的前主人,生前拥有的权势和地位应该是如何的显赫。
想来、这些应该都是在法国处于鼎盛时期,拉斐尔家族的某位主人从各个殖民地掠夺回来的庞大财富。可是拥有如此多的财富后,为什么没有用来修复祖传的古堡,是孙墨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看来这个疑问只能交给上帝来解答了。
注1.念奴娇*赤壁怀古,苏轼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