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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三章

虽然隐隐约约觉得她所重新认识了的亲朋好友有时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但她的以前她的确不记得了嘛,所以也无从比较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她只要好好地待他们就好了啊,其他的,她才不想费心思去猜啊想啊的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她所应该学习的一切东西,做一个让家人朋友放心的独立的人。

至于她另一个该关心的问题——易长庚,哈,她更是不怎么去想。

嗯,说实话好啦,她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结婚四年的夫妻,该是怎样相处的?她不知道了,也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这一点,但按她最最要好的好朋友风又琪的说法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就好了啊,想怎样就怎样!

她想了好久才有点明白好朋友说的,她应该是就像现在一样的,如何地面对着他人就如何地来面对着易长庚就可以了!

但,她的思想建设尚未做好,更未接到风又琪从香港打来通风报信的电话,正在厨房学习做菜的她在听到门铃声笑眯眯地跑去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了!

易长庚,回来了。

就算已经不下数百回地从照片中瞻仰过他的英容,也曾无数次地听爸爸弟弟以及风又琪他们说起过他的英雄事迹,更是在心里偶尔地盘算过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同他做全新的第一次的握手——可,可她还没准备妥当啊,他怎么就突然杀回来了?!

有点呆地仰头盯住比自己高上一头的那张男人脸,笑眉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比起在照片中见到的他,真实地伫立在她面前的他带给她的震撼有点猛。

他的脸孔很有男人味,刚硬冷冽,薄薄的嘴唇线条宛如大理石雕刻出的一般,很——漂亮;他的鼻子直挺,掩映在无框眼镜下的淡茶色眼眸微眯着,温雅澄澈的气质马上中和了他的脸孔所带给人的冷冽刚硬的压迫感觉。

呆滞的双眼下意识地扫过一旁的穿衣镜,镜面上映着的面庞素洁的清丽女子,正用惊慌忐忑的神情回视着她。

心脏,慢慢抽紧,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挟持了它的跳动,呼吸急促起来,鼻翼抽动着,等她猛地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顺着苍白了的面颊淌至了嘴角。

“笑眉?”男人脸上淡然的神情不变,薄薄的唇只轻轻张合了几下,吐出的字息却极是温文儒雅,“我是易长庚,你知道我的,是不是?”

她的脑中一片空空的白,在这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了,只伸手用力握紧了她挂在胸口的小本子。

“我是应该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呢,还是拿出身份证来请你验明正身比较好呢?”微弯腰,男人曲指轻轻抹去她面颊上的水珠,叹息似的笑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哭的呢,笑眉。”

“我,我没有哭啊。”

“你在怪我这些日子来对你的不闻不问吗,笑眉?”男人耐心地一次又一次抹去她的泪水,叹息似的轻笑着,“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眼泪依然汩汩地顺着面颊淌下来,朦胧的泪雾里看到男人对自己的专注的注视,一吸一顿的抽噎声渐渐地越来越响亮了,只觉得心痛得犹如刀绞,僵挺着的肩膀慢慢缩了起来。

她——就算她已经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可是,她——其实是在乎着他的吧!

否则,心中逐渐蔓延着的委屈与疼痛,是从哪里而来的?

“好了,我回来了,不要再哭了,好吗?”敞开双臂,将孩子一般哭泣着的女人拥进怀里,男人的叹息含着了点点的怜惜与宠纵,“以后再也不离开你。”

她的身子蓦地重新僵硬起来。

“笑眉,笑眉?”温热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浅浅的笑慢慢浮现在冷冽的男人面孔上,“不要再哭了呵,你存心是要我内疚的吗?”

感知中应该冰冷的薄薄的嘴唇,轻柔地覆住了她泪流不止的眼,却是那般的温暖,仿若春风。

一直紧紧握着小本子的手颤抖地、试探着回抱住男人的腰,在没有如曾意料过的那般地被摔开之后,她突然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这一刻,自失忆后她一直仓皇漂泊着的心与魂,终于找到了家的所在。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家,便在这里,便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你、你先坐一下!你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啊,我刚刚泡了茶!茶叶是爸爸送我的,说是很好喝的呢,你要不要尝尝?我、我、我正在做饭呢,你饿不饿,如果,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等我一下,我的饭马上就做好了!”

翩然若蝴蝶,她轻快地飞来飞去,满屋子地绕了又绕,一刻也不肯闲下脚步。

他不说话,也不拦她,只任她将满满的一壶热腾腾的茶搬到自己身前的茶几上,再小跑着去厨房给他清洗茶杯再跑过来倒茶给他,甚至端来几小盘的小点心放到了他面前。

“你尝尝看,好不好喝?如果不好喝,你一定要告诉我哦,我重新再去泡!”她期盼地望着他端起茶杯来轻抿茶香,眼巴巴地等他说出评语。

“挺好喝的。”他点点头。

“那,那你先喝着哦,我去做饭,马上就可以吃了!啊——你刚回来,累不累,要不,你先去洗澡舒服一下?”想到做到,说完了她马上跑去浴室哗啦啦地拧开了热水的开关,开始往浴缸里放水,而后又跑出来奔到他面前,“那个,易,嗯,那个,你要不要洗澡?”

他心中忍不住地泛起了异样,望着她羞涩的笑容失神了一秒,便点点头,顺从地站起来往浴室走。

“啊,还有,那个,就是你的——”临进门,她又喊住他。

“嗯?”他回头,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

“就是你的换洗衣服啊。”她匆匆地指一指他放在沙发边上的行李箱,不敢看他。

“哦。”他淡笑着应一声,于是又走回来拉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一套休闲服和内衣裤出来,抬头正迎上她偷偷望过来的视线,没等他开口,便见她马上又飞也似的扭开了,不由低低地笑出声来,顺手又从行李箱里拿出洗漱用具来。

“那、那我先去做饭了哦。”不敢再看他,她脚不沾地似的奔进了厨房。

他愣了下,目送她奔进厨房了,才重新站起来,再倒了一杯热茶喝后,便慢慢地走进浴室,轻轻关合了房门。

不一样了。

心中猛地想起风又琪在香港曾告诉他的话——

舒笑眉,再也不是舒笑眉了。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心跳悸颤得犹如鼓擂,简单的呼气入吸却几乎费尽了她所有的力气,颤抖的手,死命地抓紧她脖子上的小本子,她蹲坐在流理台下,一阵一阵地昏眩。

他回来了。

早已深刻在脑海心扉间的影像猛地在一瞬间物化成为真实的人形,早已摹拟过无数遍的相逢情景却在一个眨眼间被报废折损,他含着宠溺似的温柔举动将她猝不及防地撞击进无底的深渊!

再也不是这六七个月来她已想了千遍万遍的那个他了。

再也不能用她视若珍宝的小本子上的点点滴滴来衡量这个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他了。

再也不可以保持着陌生的态度来面对这个她十分陌生着的他了。

一切,在他那一句“再也不离开”的叹息里赫然崩溃;一切,在他那温柔的轻轻碰触里轰然倒塌。

蕴然的泪雾,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再次迷蒙了她的神思。

她失去了往昔的记忆,她得重新来过,开始新的、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可她的心,却为了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蓦然痛如刀绞?

他的记忆,难道由始至终,从来不曾从她的心底消失过?

还是,她重新继续的人生里,带着的,还有前世的记忆?

不是了,不是了的!

她现在的,生活着的,活生生的,是重新开始了的舒笑眉。

不同于从前的,不是舒笑眉了的,舒笑眉。

新生的舒笑眉啊。

打开门,用毛巾擦着发上的水,他走出来,眼四处看了看,再侧耳仔细听了听,便立刻循着声响走进了饭厅。

长长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热气腾腾的米饭也已摆上了桌,清香的饭香扑鼻而来,不由勾引起他的饥饿,令他食指大动。

微侧首,望向雕花玻璃门后的模糊身影,依然在忙碌不休地奔来奔去,劈里啪啦的各种声响告诉他,他记忆中十指从来不沾一滴阳春水的妻子现在却正在为他洗手做羹汤。

洗手做羹汤啊。

心里再次泛滥的,是再一次的异样,再一次的莫名滋味。

“笑眉。”没等他明白心里的莫名滋味到底是什么,他已喊出了她的名。

回答他的,却是刺耳的一记咣当声响,以及没忍住的一声低低的叫痛。

他马上拉开玻璃门奔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反倒在炉灶上的炒锅,心中刹时一惊,立刻跑向一旁的笑眉。

“怎么了,哪里——”

灼得通红的手指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想也不想地拉过她的手,拧开水龙头与她冲起来。

“我、我没事。”有些狼狈地朝着他回头笑一笑,笑眉咬牙吸一口气,忍不住地拧了好看的弯月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仔细地看她被油烫过的手指,皱眉,“最好去找医生看看。”

从来细腻柔滑的青葱玉指,而今却是红得刺目,已经有了微微的脱皮及小水凌子。

“没关系。”飞也似的摇头,笑眉踮脚伸手去开头上方的柜子。

“手都这样了,你还要做什么!”他拉下她的手。

“上药啊。”她回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害羞地笑笑,“我这不是第一次了,嗯,上次我去药房买回来的烫伤药还有——”话未完,便见她如今第一次见面的丈夫已探过她打开了柜子,从里面拿出了那一小瓶很显眼的药液来。

被拉到饭厅的椅子中坐下去,被烫的手给小心翼翼地拿纸巾擦干了水,止痛的药液轻轻而仔细地喷了上。

她愕然地望着易长庚,什么也想不起来。

“还痛吗?”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指。

“不,不了。”哑哑的声音,她马上咳一声,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了自己的紧张与不安,“这药,这药很灵的!只要喷上了马上就不觉得痛了!”

“你刚才说这不是第一次了?”拉开一旁的椅子他也坐下来,放开她的手,他似乎想升堂审案的样子。

“谁、谁也免不了的嘛。”她呵呵笑一声,在他的视线下,慢慢有些惶恐起来。

“你为什么想学做饭?”看着她惊慌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有了说话的兴趣,略一思索,他问出他最想了解的,问得直截了当。

“闲着也是闲着啊。”她还是呵呵地笑,“我、我没事做啊,就想、就想——”

“自从奶奶过世后,你再也不喜欢进厨房的。”

“我不记得了啊。”这些天来,这句话是她说得最多的吧,“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啊,反正,反正我什么也要重新开始嘛,那就、那就、那就——”

“那就怎样?”他露出回家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虽然依然只是淡淡的。

“那就、那就找我喜欢的学啊做啊。”他的笑却让她更形紧张不安,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拧成了一团,“爸爸说这是我的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要我去做一个新的舒笑眉看看。”

新的舒笑眉啊。

“新的舒笑眉?”这句话着实要他笑开来,浓浓的笑将他刚硬的唇柔化成温暖的曲线,他扬眉,更专注地看着她,“怎样才是新的‘舒笑眉’呢,笑眉?”“呃——”她怔了住。

“或者,我应该这样问你,笑眉——”他敛住笑,认真地望她,“你想做一个怎样的舒笑眉呢,笑眉?”她还是怔怔地,看着他唇角的笑,再看着他敛了去。

“笑眉?”

“我、我——”手,下意识地抓住挂在胸口的小本子,她的眼一热,想哭。

“笑眉?”

“我、我——”用力地眨眼,她不想再被他瞧到自己的泪,猛地站起来,她仓促地奔进厨房,“我新学会了几道简单的菜,你不要笑我啊。”

他微愣,而后也站起来走进厨房,看她忙碌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更不语,在流理台前忙来忙去,头也不肯回地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寂静的、陌生的、或者曾经熟悉着的悄然无声,在宽敞的厨房里蔓延。

“还是我来吧。”看了她一会儿,他叹口气地走上前,伸手解下她腰上的围裙,将她轻轻地推到一边。

她在他解自己身上围裙的时候猛僵了下,而后什么也没说,任自己被推到角落,看他开始忙碌。

“你是想做糖醋鱼?”看一眼台子上的材料,他熟练地打开燃气灶,放上炒勺。

“是、是啊。”她小声地回答,偷偷地挪上前两步,探头瞄他的动作,“我从电视上看过这一道菜的做法,王阿姨也教过我——啊,王阿姨是爸爸帮我请来的家政阿姨,不过前几天我、我——”

“你想一切自己来,所以辞了她?”他往边上侧侧身,让她能看到自己煎鱼的全过程,“风又琪前几天也曾告诉过我的。”

“哦。”她微微垂头。

“你从来不需要做这些的——不过,只要你喜欢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会说话的。”他拿铲子将鱼在油锅中小心地翻个身,并不看她,只是继续说:“不过你刚刚好,凡事要量力而行,知道吗?”

“哦。”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他突然又轻轻笑起来。“没——我以前,我是说我失忆前,这里,就是我、我们的家里啊,都是谁、都是谁——”

“这座住宅大厦有固定的家政服务人员,房间的打扫以前都是委托他们按时做的。”将鱼取出来,倒掉油,再重新起锅,易长庚转头终于看了她一眼,耸耸肩,“就算是一日三餐,也可以到大厦地下一层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去吃,或打个电话请餐厅送上来啊。怎么,他们没告诉你这些吗?”

摇摇头,笑眉吸口气凑到他身边,看他重新将鱼下锅勾汁翻炒。

“那少了人帮助的这些天,你都是怎样过下来的呢?”他将做好的鱼盛进盘子,见她拿起一旁准备着的香菜递过来,便也摇摇头,“你不吃香菜的。”

“我、我忘记了啊。”她的心跳猛地停了下,端在手中的香菜差点掉到地上去。

“是啊。”他接过香菜盘子,望她一眼,“我忘记了。”

他的话里似乎还有其他的意思,可是他不说,她也不问,只凑手抓了把香菜小心地撒在散着扑鼻香气的糖醋鱼上,做最后的装饰。

他也不拦她,只静静看她赌气似的孩子举动。

舒笑眉吗?

“你、你好像很会做饭的样子。”她却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了,便讪笑着收回手来。

“他们没人告诉你吗?”他点点她挂在胸前的小本子,掀眉,“我爸妈在我上高中时便因车祸去世了,从此我是一个人长大的,而如果没有奶奶的资助,我是没法子顺利读完大学的?”

“啊?”她呆呆看他淡然的面容,连眼也忘了眨。

“你这小本子上都记了些什么啊?”他再度开始炒其他的菜,“风又琪不是说你知道所有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了吗,那怎么还是这种傻样子?”

“我哪里傻啦?”她嘟唇,很努力地为自己辩解,“风又琪没有告诉过我这一些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将她推到后面一点,继续忙着炒菜,“你不吃辣椒的,你做这——你是想做虎皮尖椒吗?”他摇头,实在不知道她到底对过去了解了多少。

“也是也不是啦。”她再挤过去,点一点她早就切好的菜,“我自己改良过的虎皮尖椒哦!不但要放青椒,还要放这些胡萝卜丁的——啊,就是现在放下去,一块炒!”她做起现场指导。

他瞅瞅她,照她说的做。

“还有,你要多放一点甜面酱!这样等一下配米饭才好吃的!”

他忍不住噗嗤地笑起来。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她看他。

“不是,我只是很奇怪罢了。”他依然笑着,很听话地取面酱放进锅里。

“奇怪?奇什么怪?”她才是奇怪地看他呢。

“很奇怪我们——嗯,这其实是我和‘舒笑眉’的第一次全新接触是不是?”他瞅她一眼,将完成的舒氏虎皮尖椒装盘,“好了,还要做什么菜?”

她摇摇头。

“怎么不说话了?”洗好锅子,他一手一盘地将菜端起来往饭厅走,“你真的很不一样了呢,笑眉。”只是,她是变得好了呢,还是比以前更糟糕?

她低头,跟在他背后慢慢走,想问他,却又不能开口。

“好了,吃饭。”他在桌旁坐下,朝着她比比对面的椅子。

她走过去,先探手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自己再盛了一碗,坐下。

“笑眉。”

她从碗上抬起头看向他。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做你喜欢的自己,就好了。”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碗里,顺手将鱼肉上沾的几根香菜再夹到自己碗中去。

顿时觉得鼻子酸得厉害,她在他深深的注视下,心痛得无法言语。

记忆中第一次和已经结婚了四年的丈夫面对面地坐在家里的饭厅里,吃两个人联手做出的饭菜。

这种滋味,她却无法辨明到底是何种味道,是甜还是酸。

收拾好碗筷,擦干净手,笑眉从饭厅出来,不用刻意地找寻,视线已经从大大开敞着的她的书房的门口捕捉到她的丈夫的身影。

她的心慌了慌,忙奔了过去。

“笑眉?”易长庚比比宽敞房间内的所有,示意她最好解释一下。

“我什么也没动的!”她同样看着宽敞房间内的所有,紧张地比手划脚着,“那间小书房里的东西我是请搬家公司派来的专人负责移到这里来的!完全按照原先的方位,就算是书桌上的书册也是按着原样摆放上了的!我、我、我只是——”

“只是怎样?”他看她一眼,叹息似的吁出长长的气息。

“我只是、只是觉得这间房子是你买的,可你住的房间比起我来,有点、有点——所以,所以我想重新来、来分配一下啊——”她低低地说。

“呃——”他怪异地看着她唯唯诺诺的小老鼠样子,突然又想笑。

“你、你不要生气啊。”她头也不敢抬,紧张地扭扭自己的手指头,再抓紧胸口上的小本子,“我只是不想要、不想要别人误会我太恶霸了啊——”

他再重重地吁口气,重新望向书房内的所有,终于不再盯着她看,而是抬脚跨了进去。

他的书柜,他的衣橱,他的单人床,他的电脑,他的所有,曾经拥挤地堆放在他曾经熟悉了的小房间里的所有,而今正静静地立在这新的地方,等候着他的检阅。

“本来、本来我是想帮你换一张床的,顺便也将你的衣柜换成一套好一点、大一点的,可是、可是、可是我又怕你已经习惯了这些老朋友,所以还是什么也没动就这样搬了过来。”她倚在门框上,没胆子跟进他的地盘,只紧张地注视着他在屋子中走来走去巡视崭新的领地,“你、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动过的,虽然我看你的书有好多是杜老师曾经告诉过我的——啊,杜老师就是先前在医院教我说话识字的老师——我是很想看看的,可我没得到你的允许之前,可是一本也没翻看过哦!”

他坐进桌前的电脑椅中,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看起来,而书上面细小的灰尘似乎告诉他了一件另外的事。

“你没帮我打扫,笑眉?”

“我、我、我——”她偷偷瞄他一眼,见他似乎是和颜悦色的,便胆子稍稍地大了一点点,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我怕弄乱了你的东西,再说你、你又不在,我就、我就没有进来过。”

“我的工作很忙的,你知道的,是不是?”他翻着书,头也不抬地慢慢地说。

“哦。”她乖乖应一声。

“所以以后你要记得帮我打扫‘我的房间’,你,知道了吗?”他故意加重“我的房间”这四个字,终于抬起头看向她,脸庞上重新含了笑意,“现在,可以麻烦你帮我先换一条干净的、没灰尘的床单吗,我有点累,想休息了,笑眉。”

她有些呆地看着他柔和了的脸,呆呆地应了一声,很响亮很响亮地应了一声。

从这一天起,从她和他重新认识了的第一天起,新的生活的确在等待着她了。

她偷偷笑弯了美丽的弯月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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