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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事件背景

回忆整件事情最开始的原因,总有过于清醒又十分糊涂的错觉。很多重要的信息,总要交会到那个奇怪的实验。

科摩多教授是一位美国籍的苏格兰人士,他却一直以德国血统标榜自己在世界上的存在,虽然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承认,他仍然孜孜不倦的在任何场合强调这一现象的理所当然。正因为保持着如此偏执的作风,他在罔顾人类的实验上,已经遭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颇小群体的所谓“科学家”的联合抵制。而对于广大仍在正途的科学家们,则完全当他是一个笑话。科摩多满怀阿Q精神,饱满的姿态完全不妨碍他在远离传统科学的路上越走越远,反而促进得越发激扬。

这一切之所以能被我描述得好像亲身经历一般,不得不说,我在他手下干事的时间确实有些年头。我叫陈,名字不好说,自从教授省略了我的名字以后,我就以不完整的代号存在于科学的世界里。这是他说的,不过他自己也忘记了。

科摩多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能够亲手杀死一只实验用的小白鼠,并在为其安葬时,哭上半个小时,最后面对他的尸体享用一块上个星期的芝士。我之所以选择冒着某天被他一刀咔擦的风险与他共事,实在是不忍放弃每周3000美金的诱惑,在拿到薪资的时候,仿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无论如何,这个老头异于常人的表现,尚未达到毁天灭地的地步,只要小心翼翼,总还能应付得过去。不过提起科学,我必须承认,我所学的专业于科学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于学科没有半点关系,这大概是大多数混迹4年校园生活的人最深刻的领悟吧。

“陈,”教授惯用的开场白,直呼我的半个名字,“我们在一起工作有两个年头了吧?”他眨眨眼睛,似乎在仔细盘算具体经过了多少天。

我感觉到这与他往常的表现大相径庭,这是从未经历过的,于是我十分认真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走到我面前轻轻的给我一个拥抱,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

“陈,有743天了,对于数字我永远有异于常人的敏感,天啊,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我点点头,回答他:“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确有了很长的时间,不过你还能记得我们相处的时间,的确让我很惊讶。比起你在科学界造成的影响,现在的一切,还没有足够让人感到震惊的。”

教授耸耸肩膀,嘿嘿一笑。

“你还是那个陈,与我的交流永远在一个频道。”

“那么,现在总不是一个以交流为目的所进行的纯属浪费时间的谈话,你想要说的话,到底是多么难以启齿,才让你铺垫了这么久,你不是这样的,是吗?科摩多教授。”我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故作镇定的惊慌,他不在乎这些,也许根本就没看见,因为他听我说话的时候低着头,酝酿一些不让我看见表情的东西。我相信,如果这些东西能够被我察觉的话,一定能在表情上窥见一些蛛丝马迹。

他摇了摇头。

“我6岁那年就对科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个时候,这样的名词十分的晦涩,却又足够填满好奇的童年。与其他孩子不同的是,我不够幸运。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

“教授,这样的话,你在我们遇见的第二天就已经说过了,我对于你的身世,了解的足够深刻。”

“哦,好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继续说话。

“我知道你在与修养和耐心作斗争,特别是面对我这样的老头子。科摩多教授在科学界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存在,反而十分满足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陈,你是个不错的助手,我们合作的真的很愉快。”

他说话的语气,难得如此温柔,平时的他疯狂的近乎癫痴。最近他在钻研一个大项目,至少他偶尔会这么说,说的漫不经心以至于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工作就是打扫好满目狼藉的实验室,以及处理好一日三餐等日常杂事。然后,我会选择在死去的眼镜蛇玻璃缸前,阅读那些只有无所事事才会无可奈何拾起的科摩多的“大作”。他很喜欢用我能看懂的一些语言,记录一些奇怪的现象。这些破碎的纸片,他写过之后就会扔到一边,突然某一时刻又会发疯的去翻找。我看过的东西,都会在脑海里形成惊人的地图,他要找的东西,我随手一指,就能快速的找到。就算如此,我也未能得到他理所应当的称赞,仿佛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不过,他安静下来的时候会更加恐怖,乃至于他沉默的不说一句话,当我不发出声音的时候,屋子里就能听到我们两个人呼吸的声音。他会感到愤懑,生气的冲我大喊。

“陈,Get out!”

我这个时候都会毫不留情的回敬他一句。

“NO!”

他无可奈何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算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气氛有些尴尬,我识趣的走开,在楼外的空地上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后吐出一个悠远而又绵延的烟卷儿。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沉浸在瓶颈之中,乃至于不能容忍任何打断思路的行为,或者把这种不能顺利解决问题的挫败感迁延到其他的生物身上。我大概可以理解那些死去动物,本应当活着,却都死去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丧失了再次利用的意义。

回忆被他再次拍击我肩膀的行为所打断,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不应该这样缠缠绵绵,也绝不能散漫着阴柔的气息。我胎带的性格,让我既保留了男人起码的尊严,却始终掩盖不了我顾及他人的善良。

“陈,那天你不在,我一直在研究的一个项目,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你说的是”仓鼠会否发生婚外恋”的那个吗?”

教授晃了晃脑袋。

“按理说,”他很平静的蠕动着嘴唇,仿佛很认真的在说清楚每一个字,“我们以前保持这样”愉快”的谈话是宜情宜景的,不过现在却有些让人遗憾。”

想到这可能是他爆发前的安静,我有些忐忑,不清楚配合他是否委屈了自己,而不配合他会否让本可以平顺度过的一天增加一些难度。

他没有给我更多思考的时间,而是转过身,走到桌子前,打开了一瓶去年的啤酒,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瓶啤酒是我从沙发底下扫出来的,因为它藏得够深,且不接受被清扫出来,导致它待在底下度过了一年的光阴。科摩多没有继续喝下去,前几口喝掉的也没有吐出来,这些味道远没有知道真相的人所能敏感的获悉。一切都看在我的眼里,就如同他吃掉上个星期残留的已经长霉的食物一样,配得上教授他往常的表现。

他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说道:

“这个项目是我不经意间发现的,研究这样的领域,说实话并不是我的专长,但我的专长就是攻克我的不专长。”

“我感觉我在听一场个人秀,或者说单口相声,从始至终我都不清楚你到底要传达的意思,这难道是一个科学家最津津乐道的行为吗?”失去耐心的我声音有些柔软无力,夹杂着些许的抗拒。

与类似科摩多这样爱卖关子的人来说,交流是十分折磨的,长此以往,倒也能磨砺人的一些能力。我虽然在对峙中稍稍发生了动摇,但底气还足以支撑我继续与他周旋几个回合。毕竟,我们的生活圈子因为所处环境的闭塞而异常狭隘,一个自我标榜天才等于疯子的人,如何能够平凡的生活在一群平凡的人之中。同时,为了衬托这种与平凡截然不同的品质,我的存在就极为重要了。他不是为了刻意去烘托凌驾于人的气氛,从我对他两年的了解来看,他还未肤浅到如此地步。之所以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一件很简单可以说明的事情,委婉到让人失去兴趣的地步,全然是因为他根本未考虑到人之常情,或许在一件事情或一个思维在脑海形成的同时,正好被其他更有趣的东西所占据。我认为,他作为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思维总是跳跃的,或者说,他的思维时刻准备着。

为了让他重新回到我们的频道,我不得不主动找回之前的话题。

“我说,科摩多老哥,念在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服侍妥帖的份上,就不要在你兴趣盎然的时候,让气氛变得缺乏活跃。你想要告诉我的事情,是否仍要继续?”

科摩多幡然醒悟一般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这样的举动足以表明他很抱歉,且的的确确走到了交流的歧途上。同时,他极为迅速的给了我一个回归正态的微笑,与我们历次遭受交流障碍的情况完全无二,他终于乖乖的回到走失的地点,并及时的给我一个抱怨的眼神,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未能提醒所酿成的错。

“事实是这样的,我在德国的一个朋友,我以前从未向你提起过,他是我在德国留学期间一个朋友,严格来说,是我的学长。”科摩多头向左前倾斜,两只眼睛整齐的向天花板的一角望去,我也不自然的看去那里,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我很生气我会情不自禁的去跟随一个人莫须有的动作,而这样的动作会给人一种没有主见的懦弱。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方便于回忆,而我却是一种愚蠢的复制。我对引起不快的因素自我调节还算快速,只在一刹那间,便重新回到他说话的内容。

“您说的这个人,一定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然,你能在两年里没有提过他的名字,而现在却如同死了哥哥一样,令你怅惘。”

他哂笑一声,对我这样的比喻十分不满,不过却意外的点了一下头。

“他在科学界的影响力实在微弱,但他对科学的影响,世上无人可比。”

我感到惊讶,一向高傲无比的科摩多竟然对这个人给予了独一无二的崇高评价。

他继续说道:

“正因为如此,他低调的为科学进度所做的贡献,衬托了人格的伟大,以至于去见上帝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陪伴的人。”

“那真的是太不幸了,是因为穷吗?”

教授长叹一口老气。“他竟然是因为感冒而死的,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感冒夺去了他的生命,他躺在破烂的没有温暖的床上,在寒风中用空洞的眼睛望着我,我感觉浑身打了个寒颤。”

虽然我感到很不幸,但在饱暖的时刻说起别人的消亡,未免让人过于沉重。考虑到教授内心中压着一块石头,胸口闷得慌,我又只能投入到这个太过悲伤的剧情之中,希望他早点跨越,来到我们问题的中心。

“您既然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我此时能为您排解的作用就尤为重要,请你务必节哀保重。”

他擤了下鼻涕,鼻炎的症状让他的声音异常难受。不过,在我还沉浸在这样“悲痛”的氛围里时,他已经全面释然,因为我看到他在丢掉鼻涕纸巾的同时从桌上抄起一包零食享用起来。这很符合他的气质,至少让我不至于尴尬,很多时候我都佩服他在拿捏气氛方面的匠心独具,很有跳跃性和侵略性,并能在科学等于疯子的变量转换中,维护这一可耻的行径。

“你必须明白,人终究有一死。这并不令人感到惋惜,在我拿到他的”宝贝”之前,我还有些犹豫。上帝很不公平,他走的一点都不安息。”说着话的人,满嘴饼干泡沫,让语句非常浑浊,也非常不礼貌。他习惯了“目中无人”,但也能恰当时机的给人以“抚慰”,给人错觉。我早已看清了科摩多的鬼把戏,念在他未给人间造成苦难的份上,我姑且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话说,我以前可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多次交锋和挣扎里,我也开始顺其自然。

至于他所说的“宝贝”,让我有了将话题进一步延伸的机会。这个人平时咋咋呼呼的,但“宝贝”这样的词汇还是第一次听说。考虑到老人家思考方式的别出心裁,或许能够给我们的交流增添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你很想知道吧?”科摩多砸吧着最后的一点零碎,仿佛很不在意的样子。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可比平时光亮了很多。

“那你的朋友的后事,你料理的还算体贴吧。”我故意岔开话题,在重要的事项未抛出之前,先来一个平缓的过渡,掩饰一下我草草结束的心情。

“哦,我一向在处理尸体上,得心应手!”

嘶!

“我不希望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影响今晚的夜宵,以及明天的早饭。”

他嘿嘿一笑,“这就是你始终不能成为科学家的原因,年轻人!你的胃得为科学做些什么。”

“不会是搪塞一些恶心的东西吧。”

“今晚到此为止,我有些累了。”说完这句话,科摩多低着头就去他房间了,甚至关门的声音,也比平时温婉了很多。我感到事情并不简单,在一切还没有头绪的时候,过度使用大脑会造成神经质失眠。我看了下时间,才8点多,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娱乐,我便打开电脑开始刷剧。

奇妙的一夜,安静的度过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科摩多表现的十分安静,他长时间的闷在屋子里,以至于一整天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作为资深保姆,我多次用妈妈般的关怀,企图让着魔的小男孩“迷途知返”,他却一次友好的回应都没有“恩赐”过。不过,他却从未对我一日三次的“问候”报以愤怒的回复,我很多次以为,这个人已经挂了,或者正在挂的路上。于是,我养成了贴门窥听的习惯,当听到他摸摸索索的声音传来时,我才可以放心的走开,像这样的猥琐我一天要重复多次,以至于我的工作性质发生了质的改变。为了缓和这样沉闷的气氛,我在门口如同牢头一样,给关押的犯人来一点久别重逢的欢快,运气好的时候,我故事会般的蜡头笑话,还能收获到两声哼哼。

但人活着,总要吃饭的,我估计着三天已经是人的极限,再这样下去,我美丽的雇主就要撒手人寰。科摩多以前有过5天不吃饭的光辉历史,出来后人还是那么油光瓦亮,只是双眼不再炯炯有神。他对于自己热爱的科学,的确是奉献了大量无与伦比的热情,并毫不吝啬的燃烧自己的生命。一个60多岁的老头,随时准备着在探索的路上马革裹尸,并视之为崇高无上的荣誉。

他的身体,因为过度的使用,已经有崩塌的迹象。这一次,他重演了趋之若鹜奔向死亡的轨迹,大概于前几日与我半露半掩的谈话有较大的关联。我想,从濒死之人处获取的东西能视若珍宝,让之废寝忘食,想必也是一件了不得的物件。

我拾起被遗忘的餐食,他放在门口已经有几个小时了,夏天的苍蝇黏在上面令人十分恶心。对于科摩多,我感到了极大的同情,对于自己,我有了莫大的耻辱,所以对于苍蝇,我充满了仇恨。管不了带给自己的伤害,我选择了最毒的杀虫剂,喷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并在墙角点满了蚊香,顿时,屋子里便安静了很多。

我例常来到科摩多的屋门外,轻声的问道:“老科,are you ok?”

只听见扑通一声传来,伴随着瓶瓶罐罐摔碎的声音,我惊了一下,大感不妙。科摩多的房门十分结实,我用铁锤往门锁附近猛砸,砸了十多下。最后,我鼓足一身力气,猛撞房门,门开了,我也摔个四脚朝天。我心念着老家伙快不行了,也不顾着痛,摸将起来,睁大了眼睛朝四周寻觅那老头的身影。屋子里满是浓郁的烟雾和呛鼻的药水味道,却不见科摩多。我翻看了各处角落,连3尺长的垃圾桶都不放过,虽然这不可能,但下意识的还是要仔细盘看一遍。科摩多的实验室在地下,除了一个个小的可怜的气洞外,就没有任何出入口了,我这几天又一直形影相随,除了睡觉俩只眼睛就没关闭过,这家伙难道是夜里“潜逃”了么。

上次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所以我断定他没有中途溜跑,可这又无法解释。科摩多的实验室,我是第一次进来,地形并没摸透。他一天神神秘秘的,想必在地下室里还有一处密室,这应该是最贴切的解释了。我如同探宝一样,到处摸索机关,突然看到一处墙壁上写着“on/off”,但没看见开关的痕迹。我用手在那片墙壁上摸了摸,和普通的墙壁似乎没有区别,我再轻轻的敲了下,发现是空的,而且很空。这个墙壁实际是一块很薄的木板,我凑近一看,才发现开关的地方有一条极细的光线,因为结合得十分紧密,光芒并不容易发现。我按住裂缝的两边,往外轻轻一推,一道耀眼的光芒刺破了满屋子的浓雾,扎的我的双眼睁不开来。

果然,一个狭小的房间就出现了。

房间大概只有五六个平方,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奇怪的设备。这和一般的实验设备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个光球在脱离设备的浮空中闪耀着光芒。我对这样发光的物体,还是头一次见到,它颜色十分空洞,如同水纹一样,通过波动的方式证明存在的形式。设备正前方,躺着一本散落了几页纸张的笔记本,打开的地方,正好是一副复刻这架设备的手写,虽然潦草,但基本可以判定。设备右侧散乱着一堆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洒满了地板,腐蚀一大块面积。

我打开书本,见里面的文字并不是英文,初步判断了下可能是德文。笔记虽然看不明白,但设备的安装图倒是大概看懂了一些,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不同。

眼下不能判断教授是不是失踪了,屋子里又一片狼藉,今天发生的一切让我手足无措。科摩多绝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想必他一定是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他也绝非是个没有头脑的人,此时,我过于的担心显得尤为不重要。回到屋子里最引人注目的火球上,我明显感受不到它的温度,这个火球的颜色如同干净的水一样,若非收到什么影响,也不会时不时发出一圈一圈的纹路。我环顾四周,捡了一个空的玻璃瓶,用底部轻触了下火球,令人惊讶的是,它淹没在火球里的部分竟然看不到一点痕迹。

但凡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把瓶子收回来。我检查下收回来的瓶子,发现它还是和之前并无两样。我判断这应该是一种光,并不是火球,教授研制这个东西出来,能有什么科学价值呢。我围着设备走到后面,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令我惊愕不已的同时,我第一反应是情况发生了变化,我看到的是原应该有火球的位置,竟然什么都没有,我穿过火球的位置正好看见我打开的门板。我以为火球灭了,但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在火球一侧的位置,那里仍然还延续着空灵般扁平的火苗。这才让人反应过来,我回走几步,火球的形状渐渐恢复到我初见的样子,原来它是只能从一面可见的没有厚度的“镜子”。

世界上应该没有这样的物体,为验证内心的想法,我将整个瓶子一点一点的伸进火球里,直到它即将全部淹没的时候松手。瓶子消失在镜面里,并没有掉落在另一侧,它被整个火球状的镜面吞没了,而且吞没的过程看不到一丝迹象,仿佛跌落的是异域,而非水中。

眼前的一切并不像小时候玩玩具的那种新奇,而是惊讶。我不断向火球中投进物品,看着他们一件又一件的被未知吞噬。我不清楚这些“过去”的“小伙伴”们,去了哪里,过的好不好,是否还活着。科摩多教授这么大的一个汉子,挤进这么狭小的镜子里,是不是比较难受。我坐在地上,才想起那本被我仍在一边的笔记。笔记记录的密密麻麻,整整一大本,有几页散乱了出去,有的被酸腐蚀得只剩下残渣。既然看不懂又难以接受,在能亲手触摸的事实面前,就显得尤为粗笨。除了科摩多,眼下没有可靠的人来解释这一切。

既然科摩多已经穿越了,那么,这个设备一直开启着,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教授是一个尤为谨慎的人,总不会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吧。他应该还会回来的,我暗暗的给自己信心,也许就是下一秒,他会像狗一样从那个镜子里钻出来,对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陈,喝多了,让你费心挂念了。”假如他真的这样出场,恐怕比贞子好不到哪里去。突然联想到第二天就是他发薪的日子,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捏造了一个蒙骗我的惊天大谎,一道展示他在科学创造上的独特功力。我和他共事2年多了,他做过的实验就算多么离经叛道,也未曾做到惊天动地。

前几天,他欲言又止的说起远在德国的朋友,因为感冒而死。他仿佛对朋友的死去不是十分的惋惜,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惊喜一样。好像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他便开始绝食之旅的。这些天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应该是在从事一个十分秘密的实验,从满地的证据来看,应该是关于空间穿梭的实验。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了一次尝试。从实验的结果来看,他生死未明,但他敢于尝试,与平日里谨慎过头的性格相比,是天壤之别。我想,这本笔记应该是解答疑难的关键,可我没有太多的耐心慢慢去翻译,经历了较大的起伏,我的内心此刻期待着秩序重新恢复井然。

虽然事情变得异常复杂且怵目,但在没有造成迫切的恐惧面前,我还是能够让生活继续下去。我封闭了木门,打扫了狼藉的地面,这本来就是我一直从事的工作,而今天尤为平静。从实验室退出来,我让自己相信了科摩多教授去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的事实,并把矛盾的焦点转移到下个星期五的工资结算问题。科摩多再混蛋,也不会在这芝麻绿豆的小事情上与我计较,等他回来后,我一定要和他算个清楚。毕竟,我在工作之余还要承受意想不到的惊吓,已经严重超出了我的职责范畴。科摩多并没有破产的迹象,这几日的表现一如既往的疯癫,他年轻时候积攒的财富,我想不至于让他的晚年变得声名狼藉。

我每隔一会儿都会去实验室里看看,后来逐渐形成了茶余饭后的必备动作,教授没了,我后勤保障工作也没了。我就专心研究那本他遗落的笔记,竟然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火球永远人畜无害的存在着,我查看过能源的供应路线,发现这与灌注在设备上的一种调和液体有关,且这个液体耗用的十分缓慢,保持着穿越机的长久运转。

因为事情发生在七月三十日,农历是初九,为了便于记忆,我把这次发生的事情记录为七三九事件。作为我重大事件日记的第一件要事,我把整个经过详细描述,并简练了笔记的关键内容。

笔记记述的事情虽然没有百分百的破译成功,但八九不离十的抓住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本笔记不是科摩多教授的,是那位死不瞑目的教授朋友的。他十年前的一项研究,始终无法突破,于是他转而研究灵魂。这源于他在经过一座寺庙的时候,听道边老和尚宣扬人死升天的佛法经典。在德国,寺庙是极为罕见的存在,那位教授朋友正烦心着研究所遇到的瓶颈,被老和尚关于灵魂的叙述产生了灵感。他在日记中写到:“凡人死,灵魂不灭。”

他认为自己找到了灵感,于是按照这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展开了惊人的假设。他抱着玩玩的心态,将实验的内容做了“荒唐”的改变。他设计了一套观测粒子速动的仪器,并假设这个仪器能够看到人眼不能看到的现象。

“当前科学在各个领域的惊人进步,让我有了对实验推进充满信心。”

由此可见,在其他科学领域,教授减少了很多麻烦的问题。他将需要的设备从志同道合的人那里借用过来,并以自己的名誉做了备案,总有一些可以信赖的人给予他真诚的帮助,并且给了一个贫穷的人追求科学的至高支持。

“我对于财富的追求远没有那么重视,这与科学的研究有着天壤之别。”

这大概是他贫困潦倒的原因,很难相信,他是如何保证自己的科学不会中道崩殂的,大概是信念吧。这远比物质要重要的多,我相信这个人的圣念,超脱在凡人之上。

“通过东拼西凑,我认为这套设备,能够捕捉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有趣的东西,灵魂吗?

我继续往下翻译下去,为了防止错漏关键的信息,我没有放过纸张上任何“活着”的文字,还有那标点符号里可能隐藏的信息。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工作,相对于日和夜来说。

因为我坚信科摩多的消失,不是灭亡,所以“失去”他并未让事情变得异常紧迫。我努力发挥着自己的多余神智,与日记本进行着时间赛跑。突然被这样离奇的事件击中,不把它搞个清清楚楚,我的内心十分不安,还掺杂着一丝惶恐。在我们的世界里,这样的事件应该属于幻想,或者归于比较久远的未来。如果它不是一个闹剧,那么我不得不在怀疑的世界里近乎癫狂。

七三九事件发生不到半个月,我的翻译进程也在自我折磨中断断续续,直到“时光之门”再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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