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宋华!”
宋华说出口的瞬间,这片天地忽然破碎,一眨眼,漫天黄沙的世界消失,依然是在潭水中,此时的宋华却没了身体,变成了一团光团,而光团周围则是一团黑炎,吞噬着宋华。
而光团忽然亮起,让黑炎有些散乱“不可能,你怎么会苏醒,你为什么要苏醒!我们说好的!你是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紧接着那黑炎再次膨胀吞噬宋华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我要回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爹在叫我,我要回去!”疼痛,更剧烈的疼痛,可宋华早已习惯,不再多言,光团忽然膨胀蠕动,与黑气互相拉扯,互相吞噬。
也就在这时,一朵花出现在水潭中,那是……宋华的缘灵,也就在缘灵出现的刹那便融进宋华的光团,原本残缺的样子瞬息间便变成了一朵闪着幽光的灰色花朵,更带着阵阵寒意。
“不可能!怎么可能,宋华!你骗我!你骗我!你不得好死!”黑炎也就在宋华缘灵出现的顿时有些涣散,惊恐道,更带起滔天怨恨,可肉眼可见的,黑气逐渐被灰色的花朵吞噬,直至水中只剩下灰色的花朵。
而也就在将黑气完全吞噬的瞬间,宋华的意识逐渐模糊,陷入黑暗“爹……”
黑潭归于平静,这时看去,只见黑谭的最下方有一个旋涡,缓缓转动,带着一丝微光,而一旁的山壁上有着一个巨大凹槽,凹槽中有一祭坛,一具看不清模样似人似兽的身躯躺在祭坛之上。
灰色花朵闪耀,飘向了祭坛上的身躯,融入。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上的身躯忽然抽搐,竟诡异坐起,也就在这时才看清,那张脸,正是宋华。
模糊的意识出现,瞬间,宋华张大嘴刚想呼吸带着恶臭的湖水灌入少年的喉咙,窒息感让宋华挣扎从山壁中爬出朝水面游去,余光督见谭底的旋涡却来不及在意。
“扑通”冰面破开一个窟窿,宋华从水中跳出便跳到地面摔在地上,剧烈呼吸着空气看着四周已是白雪皑皑,枯萎的树枝上盖着白雪,雪花飘落到少年赤裸的身体上让少年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宋华如同猴子一般极为灵活的在树枝见跳动终于找到了一个山洞钻了进去。
当进入山洞后宋华躯卷着身体靠在山壁迷茫看向山洞外
“我……我是宋华,我还活着,爹,爹……”
宋华此时惊醒,思想出现的瞬间便想回去小天村,可刚起身便又摔在了地上,身体自己好像不能灵活控制,哪怕走路都是个问题。
宋华试了几次,看着赤裸的身体,原先身体上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接着洞中的冰面看去宋华眼泪止不住的涌出。
模糊的冰面上倒映出的依然是宋华熟悉的模样,只不过皮肤白了许多,头发也长了,记忆随着体温慢慢涌入脑中。
那一幕幕,如同一个梦。
“那是不是一场梦……或许,真的是一场梦”宋华喃喃道,更像是欺骗自己。
整整一个时辰,宋华一直在练习走路,寒冷感也逐渐消散,直到宋华走到洞口看着纷飞的大雪,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愣神看了许久,宋华也不再犹豫,轻跃跳出山东,顺着记忆朝小天村跑去。
宋华的速度很快,几乎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可每跑几步便会摔倒在地,刚下将山,宋华赤裸的身体便已满身伤痕,宋华未曾在意,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他要去见爹爹。
宋华的身影在纷飞的大雪中穿梭,不知已摔倒了多少次,直到到了小天村中,穿过自己熟悉的小路,到了家门前。
王父此时在宋华家的院子中扫着积雪,而当宋华跑到门口时看到王叔身影心中更为激动,可也就在这时,一股疲惫涌上身体,倒在了雪中。
“宋华!“隐约间,他听到了王叔的声音,还有哭声。
昏厥后零零散散的记忆争先恐后的钻入自己的大脑,如同要撑爆一般,那些记忆,很陌生,更带着一股抗拒感。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温暖的屋内,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灼,窗外依然是大雪,一身衣服摆放在一旁,宋华眯着眼看向四周,心中带着暖流,这里,是家。
也就在这时,王父端着一碗热汤掀开帘子走入屋中,当看到宋华坐在床上时双手一颤石碗掉落在地上破碎,撒了一地热汤。
王父眼泪涌出眼眶,颤抖着走向宋华将宋华揽入怀中。
“王叔,你怎么了?我爹呢?”宋华轻笑带着一丝迷茫,王父宽大的胸膛如同一个暖炉,而这种温暖,已不知多久未曾感受到。
“宋华,你爹,你爹……”王父一咬牙,那仿佛扭卷在一起的半张脸此时看起来却是格外吓人,硬朗的汉子此时带着抽泣,说道一般哽咽。
宋华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怎么了?我爹怎么了?”
王父忽然站起背过身子擦着眼泪“你穿好衣服吧,这是王岩的衣服,应该差不多,我带你去……”说完王父便出了屋子,屋外传来王岩母亲安慰的声音。
宋华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强忍着穿好衣服。
“老头,你怎么不跟宋华直接说”王家母亲叹了口气,看向屋内低声说道。
王父心中一沉,颤声道“这种事,又能怎么说”深吸了一口气,将又要流出的眼泪硬挤了回去。
当宋华出了屋子,才看清这里是王岩家中,他来过无数次,依然是熟悉的样子,王父见宋华出了屋子没有多说,宋华被王父拉着上了山,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雪此时下的更大,地上的积雪让人行走都有些困难。
走了许久,王父的耳鼻已经被冻得发红,直到走到山顶,来到一座幕墓前。
宋华当看到墓的一瞬间呼吸粗重,身体颤抖,王父攥着宋华的手也紧了许多,直到在墓前停下。
宋华眼神不受控制的四周闪躲,身子此时已经抽搐,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僵硬转过头看向自己敬重的王叔“王叔,怎么回事,你不是带我去见我爹吗,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王父没有说话,死死攥着拳头,额头已是青筋暴起,避开了宋华的眼光。
“这里是哪啊,这里是哪啊!我爹呢,你……”宋华此时癫狂嘶哑道,死死攥住王叔的双臂,其力气近乎要将王父的骨头碾碎,说道最后,无力的跪在了王叔身下。
“王叔,求求你,带我去找我爹好吗,求求你,华儿求求你,我想见我爹”抱着王父的双腿,无力捶打着王父,眼泪止不住留下。
而宋华这番样子,王父怎么会不心疼,这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一刀刀割成了碎片,可是此时,他不能哭,他必须强忍着。
“宋华,这就是你爹的坟,你……你爹已经死了,你走了两年,两年的时间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我和你爹找了你很久,王岩也在找你,刘力也在找你,你爹更是发了疯的找你,可都找不到,直到你昨天出现,我都觉得是幻觉,你……”王父紧咬牙关,颤声道,将宋华扶起,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
“我不信啊!王叔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我这三年错了,我当初不应该去修仙,可是,可是……”宋华摇着头,疯狂说着,他不信,他怎么敢去相信。
原来,已经过了两年,从宋华失踪,王岩第一次回来,宋末原本的欢喜却变成了忧愁,随着时间流动,宋末最后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皮包骨头,一年前宋末离开了小天村去了城里,再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更像是一具尸骨,嘴中念叨着只有宋华的名字,也在这两年中,宋末写了不知道多少封信,让王父给王岩若是能见到宋华就给他,而每次,宋岩只是一脸无神的带了回来,直到半年前,王父像往常一般给宋末带饭,可宋末已经没了气息。
“呃……呃呃……呃”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听不清是什么,宋华就这样断断续续,却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石头底下压着的是你爹给你写的信,我……我在那边等你”王父深吸了一口气,生死这种事,不是安慰便能解决的,或许,让宋华自己待一会会好一些,离家两年,再次回来时却已是生死。
宋华跪在地上,看着一旁的墓,刚想伸手去触碰却又缩了回来,他不敢靠近,他不敢去碰。
跪了许久,宋华眼中早已血红,呼吸有些微弱看向一旁的墓,颤抖着跪走到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