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张学生笑呵呵给宋华介绍着猛虎帮,像极了在招待老友一般,不过整个人绷紧了身子,而宋华面无表情,只是当进了一个院子中,便听到一阵淫邪之声从一旁的屋子中传出。
“可恶!”林学生当然不会没有听到,更为恼怒,自己差点就和别人以命相博可自己这个弟弟竟然就……
而就在林学生情绪波动的一瞬间,宋华肩头的冥花瞬间出现。
“你!”林雪生也是察觉灵气的波动,可刚才的一个走神却成了大错,手刚深入怀中,冥花的花枝已从脖子上划过,自己的视线中的景色变成了天空,然后摔落在地上,而手已经从怀中掏出,手中紧攥着一个黑色盒子。
宋华本就没有放过林学生之意,只是之前灵气已经近乎损耗完,找寻时机罢了,而林学生也是看宋华只是一个少年却没想到如此凶狠。
“谁!”屋中的张毛豆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连忙下了床衣服也没穿便打开了屋门想要看个究竟,可就在开门的瞬间,一只手便抓向了自己的额头。
原来,当时宋末想要去城中打听宋华的消息,便带着自己的木琴和仅剩的钱财来到城中,可到了玄灵城不久便遇到了张毛豆,张毛豆骗他到了猛虎山下,夺了木琴和银子便消失无踪。
“求你告诉我华儿在哪,你不是知道吗,求求你,告诉我”宋末抓着张毛豆的衣角,撕心呐喊道。
“滚,别碰老子,你儿子啊,就在这啊,你自己找找不就知道了,作为报酬,这些东西我就拿走了”张毛豆眉头一皱一脚将宋末踢在地上,嬉笑着头也不回便离开了此地。
“华儿,华儿,你在哪,你在哪!你回来啊!你回来啊”宋末挣扎着在地上四处爬动,可此地哪有什么人影,只有宋末不知所措四处爬动念叨着宋华的名字。
“你!”宋华颤抖着捂住嘴,张毛豆此时七窍流血摔在了地上,不过在宋华的控制下尚存一息并未死掉。
床上的女子看到这一幕尖叫连忙从床上爬起想要跑出去只见宋华左手一指微光闪过女子便倒在血泊中。
宋华捂着嘴,不自觉后退一步身体摔在门口,慌乱看着四周,父亲的声音在回荡在脑中。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这一定是个误会”张毛豆此时才有些迷茫般看到宋华,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祈求般看向宋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如同要炸开一般,身子带着剧痛。
宋华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地上站起,瞪大双眼直直看向张毛豆,瞳孔通红。
“误会,误会,哈哈哈哈哈哈”宋华癫狂道,按着自己的额头,笑声在屋中回响,好似疯魔。
“对对对,一定是误会”张毛豆好似抓到了一丝希望,急急说道,刚才与自己交缠在一起的小娇妻的血已经流到了自己脚下,满脸惊恐的看着宋华。
宋华没有理会张毛豆,身体摇摇晃晃走向一旁的桌子前拿起桌子上的小刀。
“误会,好一个误会”宋华嘴中喃喃道,蹲在张毛豆面前,此时张毛豆说的话他已经没必要去听,没有丝毫犹豫一刀便割在张毛豆手臂上。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可怜的人你还要去骗”第二刀
“他的哭声你听不到吗”第十刀
“你知不知道他真的很想找到他的孩子”第二十三刀
“你知不知道,那木琴是他最心爱的东西,那些银子是他最后的银子”第四十刀。
张毛豆尖锐的斯叫声在屋中回荡,让人听着便毛骨悚然,鲜血从伤口不断的涌出流淌在地上,也不知在多少刀的时候,张毛豆已经死去,宋华没有停下,双手早就已经满是鲜血。
“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直至张毛豆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甚至看不清模样,宋华手中的刀子滑落,无力的跪在地上建攥着胸口,痛,比之前更痛,心脏都仿佛炸开一样。
宋华的泪中带着血迹,此时满屋已是血色,如修罗地狱。
宋华挣扎爬起身,带着满身血迹摇摇晃晃出了屋子,倒在雪中,一丝凉意冲进宋华的身体,宋华看着漫天的大雪笑了,笑的很大声“锄强扶弱,名留青史,大仙人,呵呵,哈哈哈哈”
宋华后悔了,他后悔去修仙,他曾经觉的只要能修仙,去达成自己的梦想,哪怕再难自己也会撑下去,去证明自己,去出人头地,想象着再次回到家中时乡亲们一定会羡慕恭维看着自己,想象着爹爹的夸赞,没有人会在去嘲笑他,然后去拯救他人,自己的故事在别人口中传颂,可。。
“这便是修仙吗,这便是人心吗,我是个傻子,我是个傻子,孙大哥的死,墨林墨心的诡计,爹爹的死,这一路上,我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我怎么什么都没有了”宋华躯卷在雪中呐喃道。
“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宋华咧着嘴,口水已经淌在雪地上,他连那句道歉都还未曾和爹说,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去修仙,爹也不会失去双腿,发生着一些,自己,连爹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没能陪在爹爹面前。
“宋华你这个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不孝子”一次次拍打着自己的脸,哪怕嘴角已经溢出鲜血,依然没有停下。
悲痛中一股恨意从心底涌上,如同那海啸一般汹涌澎湃。
“墨林,墨心!”无比浓烈的恶意,滔天的杀意从宋华最心底喷涌而出,如果不是墨林和墨心,自己怎么会失去父亲,自己怎么会……
从雪地上爬起,宋华一次次喊着两个人的名字,声音在漫天大雪中消失无踪,却带不起一丝波澜。
“我原本想做一个锄强扶弱的大仙人,去救人于水火之中,锄强扶弱,斩妖除魔”
低头看着身上的鲜血宋华却诡异笑起“可这一切,尔虞我诈,杀人夺宝,仙人如此,我又何必去当那所谓仙人,没有力量,就要受人欺凌吗”
宋华身上整个人的气势忽然一变,此时却如同变成一只妖兽张着血盆大口带起浓烈的血腥之意,身旁的积雪肉眼可见的融化“凭什么,那我就要做那吃人的妖魔,没有人能在把我玩弄于股掌,做不了万人敬仰的仙,我便做那世人见之退散的妖魔,我便要成为那无上大妖!”宋华抬起头,呐喊在这片天地间,疯狂的念头充斥在宋华脑中。
宋华喊出的一瞬间这猛虎山上的浓雾倒卷,飘雪都好似一瞬间顿住一般,从这一刻起,宋华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往日温和稚嫩的模样早已没了踪迹,留下来让人感受到的,只有杀伐冷冽之意。
宋华看着满手的鲜血,在雪中擦洗了一下拿起了雪中林学生的黑色盒子,没有犹豫便离开了猛虎山,这一天,猛虎帮灭亡,包括帮主,总共死亡五百六七人。
宋华一路上没有停留,带着满身血腥气,回到城中,在那油腻胖子手中取走了木琴,所有人看到宋华全都跑的远远地不敢与宋华对视,中途宋华遇到了在小巷子中殴打自己的青年,没有犹豫,青年在不可思议中倒在地上,而原本跑来的官府之人看到这一幕也不敢再往前一步,远远看着宋华出了城没了踪迹。
在城外,宋华租了一辆马车,车夫本来不想拉宋华,可看到宋华冰冷的眼神,便不敢在多说一个字,一路上兢兢战战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宋华摸着手中的木琴,这把琴,他会一直带着,哪怕自己死,也不会让这木琴离开自己。
黄昏之时,宋华回到了家中,遇到了焦急寻找自己的王父,王父看到宋华一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宋华身上的血迹,那股血腥味,哪怕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看到。
“王叔,谢谢你,不用多问,这些银子给你,我明天就要回天门,希望王叔你有空能去给我爹扫扫墓,宋华在此谢过”宋华跪在地上,朝王父磕了一个头,没有一丝做作,而王父连忙将宋华搀扶起,宋华将银子交给王父后,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王父愣愣的看着宋华进了屋子,手中的银子光拿在手里便沉甸甸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王父不是傻子,没有再去找宋华,宋华回来,他便已经放下了心。
当晚,宋华点上火烛,坐在空荡荡的屋中,此时屋子里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宋华做了许久,下了床,走在不大的屋子中,看着周围的一切。
当走到爹爹的屋子时,看着没有一丝温度的房间,原本,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拂过屋内的物件,宋华走回了自己的屋子,撑着床沿坐下,将木琴摆放在自己腿上。
“爹,华儿很笨,你教了华儿很多曲子,可我会的却寥寥无几,爹,孩儿明天就要走了”宋华念叨着,指尖轻勾起琴弦弹起了熟悉的落雁谱,寂静的屋中,琴音缭绕在屋内,烛火随风晃动,直至熄灭。
宋华做了一个梦,可当醒来时,已经记不清自己梦到了什么,天蒙蒙亮,宋华便上了山,临走前,宋华愣神站在屋外,看了许久。
上了山,宋华来到了爹爹的墓前跪了许久“爹,孩儿不能陪你了,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你也长教导孩儿,要做个好人,杀人放火之事更是万万不能做,可孩儿必须要去,等我做完,我会回来陪您”宋华跪在墓前说了很多很多。
当宋华站起身时,不再犹豫,决然回头背着木琴朝天门冲去。
这一刻,看着宋华的背影,好似长大了,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模样,可这代价,没有人会想去这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