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长大,就越是孤独。我不知道已故的父亲会不会偶尔在深夜回想着过去,又是怎样看待过去的。至少,在我眼里,父亲怕是委屈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
他年轻的事情我知道的实在是太少,大概就是个极其优秀的男孩子,学习好才艺还多,长相用现在的话来说不是校草就是系草。我本来以为,这样的人应该一辈子被好运伴随才对,后来我才想明白,真的一帆风顺,那这就不是现实生活了吧。与之相反,我的爸爸没有美满的童年,再好的成绩也不如二叔那张会说话的嘴,所以很多时候,小儿子总是要比大儿子得宠一些。这么多年造就了父亲内敛的性格,又或者太穷苦了,所以拼命学习。后来遇到妈妈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就更不知道了,毕竟他们是在家里都不会用一些亲密称呼的两个人,更多的都是直呼其名。而那时,我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
父亲的离开,对我而言,真就如天塌了一样,以前总是笑嘻嘻地说着,真要是有一天,天塌了,还要高个子的顶着呢。现在只剩下自己和妈妈,我以为我们这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但好像,我们两个中间,总有一个对相依为命这件事似乎有误解。
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仿佛时间不存在了,也没有什么事能再牵动我的心。就这样,到了父亲节的日子,妈妈喊我出来吃饭,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等我到了地方,我才发现,有她的朋友,她朋友的女儿,和我的大姨。而那位朋友,在我眼里已然是小三上位。可能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但是精神出轨就不算出轨了吗?我真的很难以想象,那天的自己是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们。
入座以后,我大姨坐在我和妈妈中间,我和大姨说我想换个位置,我想和妈妈坐在一起。可是我大姨竟然和我说,你怎么这么矫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忆这一段记忆,现在好像可以波澜不惊的写下这些文字,又好像心里仍是有触动。
真的是令我难以置信,足够震惊,我不敢相信我大姨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更不敢相信我妈妈竟然附和我大姨。难道我一个刚失去父亲几天的人不配和母亲坐在一起吗?难道我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我的难过吗?
事实还真的是我不能,我非但不能,我还要足够开心。不知道是大家成年侯的生活都是这样,还是只有我是这样。我不记得那天的饭我都是怎么咽下去的,我只知道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难过。我甚至清楚地记得我笑着吃圣女果的样子,没心没肺的样子令人厌恶。后来,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也该举杯庆祝父亲节快乐了,我拿着酒杯站在那,只是盯着妈妈的朋友。终于,我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父亲节快乐几个字。只是那样盯着。我还记得那天,他的女儿还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葬礼他不是没来,就是他劝我顾全大局。他女儿大我六岁,会不知道他来了葬礼,还是会看不懂我怎么了。
我只觉得我可笑,我以为我现在只有妈妈了,我们自然是相依为命的。殊不知,人家可能早就想另觅佳人。那这些年,我爸爸对妈妈的宠爱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