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青岭外。
白长生全身被所脱之皮包裹,只余四肢头部裸露于外。
抬头望天。
天色昏暗,看不出时辰。
身后林中,有风刮过,呜咽作响,平添阴冷,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白长生心中全无畏惧,反而有喜悦萦绕。化形成人,首次接触山外世界。如何不喜?
“先转转。”
又向周边走了几里,定住身形,往远处一瞧。
能看到往北面有一条年久失修的官道,黑天抹地,不见行人。在这官道北面尽头,隐约能看到一座城郭。但因距离较远,虽可夜视,白长生也只能看到个黑点,看不真切。
抬脚欲朝城郭走去,突然又顿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摇头苦笑。
“得想办法换个行头!”
环顾四周,朝东望去。在月光下,一座村子隐约可见。约有十多户人家,阡陌交通,夜间不时传来狗吠之声。
“先去村里看看。”
有了决定,不再迟疑,转身朝东,向村中走去。
......
古代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值夜间,村人大多皆已歇息,只余村尾一座青砖黛瓦的宅院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
“就这家吧!”
白长生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院外,夜风吹拂之间,身体飘忽落于院中。
身子一起一伏,几个起跃挪移,就逼近了后院。
找到针线房,偷摸进去,拿了两件衣裳,取了一顶斗笠,扔下一支人参,想了想又抓了一把铜钱,这才转身离去。自始至终,无人知晓!
月色下,白长生运转法力聚于双腿,身形矫健,兔起鹘落,几个呼吸就远离了村落,不见了踪影。
“嘿嘿,没想到我也有当梁上君子的一天。”奔走之间,白长生暗笑。
......
黎明时候,天刚刚放亮。
通往北面县城的官道上,一身着青色布衣,头戴斗笠,不见面容的青年男子正朝县城赶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换了身衣服的白长生。
......
陈县位于傲来国苍梧府东南地界,因交通便利,连通南北,常有过路商户于此驻足,故十分繁胜!
陈县县城建的坚实,有三丈高,城门、城头都有士兵把守。
此时天刚刚放亮不久,陈县城门外只有寥寥几个行人,很是清冷。守门士兵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看了白长生一眼,虽觉他装扮奇怪,但也懒的多管闲事。收了入城费,也就放行了。当然,入城费多收了几文。
入城之后,用药材换了五百两银子。租了个小院子,就此落脚。
一晃。
又是三天。
这一日。
照常在屋内练功。
白长生双腿盘膝,迭迦而坐,宝相庄严,呈五心朝天之势。心中默诵《纳灵诀》,体内种种窍穴,经脉同时运转,虚极静笃,无复我身,渐觉杳杳冥冥,与天地合一,心神模模糊糊感知到了腹部一隐秘窍穴之所在。
这处窍穴非是别个,正是脐下三寸之丹田,又称人体神阙,玄关一窍。
白长生将周围精粹的九天清灵之气一丝一丝的采纳入玄关一窍,往往要数十个呼吸,他的灵觉才能捕捉一丝。
此窍被他炼的犹如丹炉一般,所采灵气过关元,通石门,最后汇聚于气海。如此数个时辰,才采够了清灵之气,将那一口清灵之气和一口内气,一同纳入玄关窍炉中,犹如阴阳轮转,清浊升降,五行化生,如此炼化了九次,才将内气外气合一。犹如炼丹一般,炼出了一口真气,生成一缕法力。
那一缕法力从玄关返回白长生体内,登时宛如涓涓细流,周流全身。运转一个大周天后,复归于丹田。白长生睁开眼睛,黑暗的虚室中犹如电光一闪,满室皆白。
“第二缕法力,成了!”白长生喃喃道。“丹田炼就十缕法力练气小成,法力蕴满丹田练气大成可期。”
一松一驰,文武之道。白长生并不急于求成。他时时锻炼肉体,又是妖族,仅凭炼体修为怕是练气大成也可斗得,又有青元剑典在手,不缺护道手段,故面色轻松,心中淡定。
想到青元剑典,意识到前两日在城西铁匠铺定制的剑器应该已完工。白长生起身戴上斗苙,推开院门,向外寻了去。
白长生租的这座宅子在城东,到城西还需经过一条街道。越向街道中央走去,人流也就越多,越密,街道之上充斥着各种叫卖声,红尘气息滚滚扑来!
“冰糖葫芦~~~”
“上等布料上等绸缎,定制各式衣衫啦!”
“酒咧!上等好酒,窖藏百年~”
笔直街道直通深处,两侧楼宇依次排开,街道两旁各种小商小贩在叫卖着。
人流熙攘,虽是县城,却十分热闹。
走过一条街道,白长生仍新奇不减,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城市生活面貌对他有很大的吸引力!索性多感受了一会儿才走向铁匠铺。
“叮当!叮当!”铁匠铺中,清脆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火炉旁,一昂藏大汉,袒胸露乳,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他眼神专注,精芒内敛,抡起铁锤,一锤连一锤的砸在铜铁之上,看到白长生进店,这才停下工作。
“鲁师傅,剑锻好没有?”白长生声音嘶哑。
鲁雄点头,“我去帮你拿。”转身进入后院。盏茶功夫后,鲁雄双手捧着一墨绿剑匣出来,递给白长生。
白长生接过剑匣,打开;一把宝剑露出身形。剑长2尺3寸,通体银白,泛着冷光,屈指一弹有清越之声回响。
“好剑!好剑!剑白如霜,便叫青霜剑吧!”白长生心中高兴。声音都柔和了一些“鲁师傅,这剑要多少银子?”
“承惠100两银。”
“什么?这剑的主材料都是我的皮,呸,不对,都是我提供的,你要这么多钱?”
“那80两?”鲁雄试探道。
“不行,50两,不能再多了”白长生神色坚定。
“那行,你拿走吧!”鲁雄无奈。
白长生出了铁匠铺,神色一顿,想起刚才砍价之事,心下哂然,有些好笑。自己已成超凡,世俗金银,唾手可得,和他计较作甚?这砍价习惯,得是前世的锅。想到这里,索然无味,摇摇头,大步离去!
街上还是那一番繁华气象,滚滚红尘演化人道气息,望着街边小摊上卖的冰糖葫芦,白长生难得有了兴趣,走过去,买了两串。心情好了不少!
陈县,东街,安民巷。
白长生左手握剑匣,右手拿着糖葫芦,刚要进院门,突然脸色一变,急转头,但身后巷子空空如也。
“咦?怎么有一种窥视感?”心下疑惑。
四处张望,没有发现。
待他进屋之后,一老道自转角处现出身形,望着院子,目光阴狠贪婪,喃喃道“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