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金坊主可坐不住了,这个时候他再看不出陈茅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他这些年可算是白混了,气的一张黑脸铁青,远远的冲着荷官使了个眼色,荷官一看就明白意思,暗暗点点头。
荷官摇动骰子照旧,陈茅听声辩位,心神默算,知道这次荷官竟摇出了豹子六点,也就是三个六点。
陈茅玩到这里也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便把所有的银子合两百七十二两全压了豹子六点,赢个大的结算了账。
陈茅如此压法当真骇人听闻,众人都以为这小子赢得疯了,纵然运气在你身也当不得这般压法啊。
三毛本来见二哥赢了不少银子,偿还债务还能余下不少,心下甚是高兴。
可自己二哥这把竟然得了失心疯一般把银子全压在豹子上,这哪有赢得可能啊。
三毛想着急忙劝阻道:‘二哥不可啊,如此压法不中的话咱们赢来的银子可就分文不剩啦,三思啊二哥’
陈茅挽起衣袖摩拳擦掌,呵呵大笑道:三弟不要拦我,趁着运气还在,我这回定要赌把大的’
众闲家都摇头叹息,这怎么可能赢呢,是矣无人跟从。
只有早先赌豹子输了的那人竟跟着压了豹子六,其心态估计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注一掷了。
荷官名叫刘元防,一手骰子玩的出神入化,江湖人送外号刘一手。
他这次故意摇出这豹子的点数就是想试试陈茅是否真能听出骰子的点数,见陈茅这次竟将全部银子全压在豹子六点上,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真是能听骰的赌道高手。
幸好赌桌暗处设有机关,不然还真叫这小子沾了大便宜去,自己一世英名险些阴沟里翻了船。
当下他抬脚轻踏机关,伴着咔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竹筒里的一粒骰子翻了面,变成四点。
这一声轻响细如蚊呐,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常人绝无可能察觉。
不过对陈茅这几达人仙五识灵通的练气巅峰的修士来说,就好比深夜里的弹丸落地一般,声虽远且小,但直入人心。
陈茅感应心神虚空里的镜像顿时起了变化,三粒黄龙玉雕就的骰子其中一粒本来六点朝上,此时却变成了四点朝上。
陈茅冷笑,大家各凭本事比高低论输赢也就罢了,既然尔等使诈蒙人,那就不要怪自己做的十五了。
便运使阴神御物之神通使骰子复又转回六点朝上。
他现在阴神还弱,让他御剑不成,但屈屈骰子小物还不在话下。
神通御物,无声无息,无形无影,小小凡人荷官,纵然这刘一手有些本事,又如何能知,故他全无所觉。
见众闲家投注几都已毕,刘一手高声唱道:‘买定离手’。
一息敲钟,刘一手开骰蛊,正要嗌骰,忽见三粒骰子竟然仍是六点朝上,以为自己连日疲累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在看时竟然还是三个六点。
刘一手暗呼见鬼,往日里这个机关从未失手,怎么偏偏这次出了叉子。
众闲家有眼尖的早就看到真的开出了三个六点的豹子,一个个悔的捶胸顿足,仰天长叹。
那跟着陈茅压了豹子的青年闲家和三毛见荷官又是揉眼又是发呆的便坐不住了,大声嚷嚷道:嗌骰啊,愣着做什么?还想不认帐吗,快快嗌骰!!
刘一手见众闲家催促,慌的出了一头冷汗,众目睽睽之下点数再也更改不得,只得以眼神向金坊主求。
看到金坊主带着铁青的脸庞点头后,才松了口气,嗌骰道:‘围骰,豹子六点胜’。声音竟有些嘶哑。
庄家派彩毕,两千七百二十两银子铺了一堆摆在赌桌上,银光闪闪,晃的众人眼冒红光,都道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
‘发了,发了,二哥,我们发财啦’三毛势极欢喜,踊跃蹦跳道。
‘多谢仁兄,多谢仁兄,在下李文字宗杰,最喜结交豪杰,本县县丞李正洪便是家父,一会我做东,请二位到东来顺吃酒,以表感激之情,烦请仁兄务必赏脸啊。’
跟着陈茅一起下注的年轻公子压了五十两,此时翻了十倍,喜不自胜。他看陈茅绝非常人,因此有心交结。
陈茅笑道:此番能赢,全赖李公子决算有方,某家如何居功?今日天时不早,某等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李文见陈茅去意已定,也不勉强。互通名姓,道声有缘再会。
金坊主见陈茅要走,便上前拦住陈茅道:‘怎么?陈兄弟,赢了钱就要走那可有些不地道吧’。
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伙计把陈茅围起来。
陈茅呵呵一笑盯着金斗道‘金坊主难道还要留我吃酒不成?’
一旁的李文见这情形知道金坊主应该是输急了眼,这事怕是难以善了,陈茅这个人他很是欣赏,金斗的卑劣手段何人不知,他不想陈茅这等赌才就这么折在金斗手里。
便对金坊主说道:‘金老板,莫要动气,您是经过风浪的江湖高人,何必跟这无名小子一般见识,您给我一个面子,我来劝他把赢来的银子折一半孝敬您,您就放他兄弟二人去了吧,如此传出去,江湖上谁不称颂您的德行呢’。
陈茅听这李公子绕来绕去,想着做个和事佬,虽然自己吃些亏,但总体心意还是好的。
呸,金斗往地上吐了一口黄痰‘赢了钱就想走,好比逛窑子睡了窑姐却不付嫖资,嘿嘿,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不能走’!十几个打手伙计吆喝着,就连一些闲家赌客因为嫉妒眼红也跟着起哄。
‘李公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众怒难犯啊。’
说道这里后退了一步爆喝道:来人啊,将这两个作弊的老千给我乱刀砍死!’
早就在外待命的三十几个打手伙计听到东家下令,呼啦啦,持刀拿棍从赌坊的偏门闯进堂内。
李公子见事以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和众闲家避到角落里躲了,以袖掩面,不忍再看二人惨状。
‘看来到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啊,’陈茅洒然一笑,‘金坊主,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怎奈你却要自寻死路,看来命数自有天定。’
‘小子,你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能,给我活剐了他’金斗怒喝。
早先围住陈茅的七八个打手一拥而上,就要争抢着将陈茅二人按倒拿下。
十几个持刀的打手围成一圈伺机而动。
如此形势,若是寻常之辈那真是凶险非常,必死无疑。
但对陈茅来说,什么力能扛鼎,生撕虎豹都视若等闲,更何况这些土鸡瓦狗。
陈茅闲庭信步在场中转了一圈,逢人便是随手一拍,如驱蚊蝇。
顷刻之间复又回到原位,负手而立,气定神闲。
众人眼中只见陈茅身化白光在场中如闪电一般游走一圈,因是速度快极,残影片片。
所过之处中者立扑,挡者披靡,擦着就伤,挨着就亡。
几十个打手连反应也来不及便如秋风扫落叶似的扑倒了一地,一个个骨断筋折嗷嗷惨叫不断,看伤势甚是严重,纵然不死,也必落个终身残废。
众人哪见过这等场面,这人身法快如鬼魅,钢拳无二打,几十个持刀舞棒的大汉都不堪此人一击!
一个个下巴掉了一地,惊为神人,只觉此刻陈茅忽然光耀刺眼,再不敢直视之。
这帮泼皮打手,助纣为虐,害人无数,因此陈茅虽未出全力,但也手下没有留情,发拳必中,中必催筋断骨,只留下残命苟延,让这帮泼皮以后再不能为害。
金坊主这时再没有了刚才威风凛凛,傲睨自若的从容风资,自看到陈茅瞬息之间易如反掌废了自己的一帮手下,就明白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此时吓得汗出如浆,身躯抖若筛糠,心道我命休矣。当下膝行至陈茅面前,磕头如捣蒜,嚎啕大哭求饶道:少侠饶命,少侠饶...’
命字还未喊出口,陈茅突然出手,一掌拍在金斗脸上,只见金斗脑袋咕噜噜转了一圈,声音戛然而止,肥硕的身躯瘫倒在地,抽搐不止,眼里残留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和怀恨。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陈茅冷冷说道,也不能怪他心狠,这等十恶不赦之人留之何益?
刚才金坊主咄咄逼人,陈茅兄弟二人九死一生,此刻金坊主命归冥府,所有斗金赌坊的恶霸泼皮生死却为陈茅所操,局势转变的如兔起鹘落一样快速。
直看的角落里的众人好似做梦一般,及到一切平息才反过来劲,一口英雄好汉的叫着。
李文从角落里走出来,惶恐罗拜道:陈少侠高义,为我蓝田县百姓除此大患,请受李某一拜’
陈茅伸手虚扶笑道:金斗一伙丧尽天良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当不得李兄如此大礼,刚才李公子仗义执言,我亦是感怀,快快请起。’
陈茅扶起李文又道:今恶人伏诛,然受害之百姓却还需救济,故我有一事相托,还望李兄相助’
李文听了,拍拍胸脯道:陈少侠有何事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做的到的必然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陈茅道:‘我意查封斗金赌坊一切田产家财,所得皆折算成银子,用来救济受害穷困之百姓。
此事还需官府出面,我做来不便,还需仰仗李兄代为周旋。’
李文抱拳道:陈少侠当真是扶危济困的义士高人,我辈之楷模,此事与我不难,赖您信任,我必将这事做的圆满,定让受害之百姓得到周济。’
陈茅亦抱拳还礼道:‘有劳李兄,某家先走一步,告辞。’
招呼三毛用被包裹了赢来的三千多两银子,三毛却是提如何能提的动,仍是陈茅拿了二人离开赌坊,找了间赌坊对面的客栈住下。
‘二哥,咱们为何不赶快离开这县城?’三毛这一天经历了他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这时抱着放在床上的一堆银子仍然觉得如在梦中。
金斗这厮虽然着实该杀,可毕竟是人名一条,二哥神勇将之私下打死,就怕官府会来拿人啊?三毛想到这里,越发心中不安,如坐针毡。
陈茅看出了自家三弟的担忧,笑着解说道:三弟你太过杞人忧天了,我今日虽打伤多人,杀了金斗,但官府却是绝对不会差人拿我,反而会对我多有褒奖。’
‘噢?这是为何。’三毛纳闷道。
‘三弟,我且问你,斗金赌坊这些年坑蒙拐骗敛财多否?’
‘甚多’三毛答道。
‘你觉得应该有多少?’陈茅又问。
‘多少?’这一问把三毛问愣了,他哪知道多少,看着今天二哥赢来的三千两银子,想了半天道‘想是几万两应该是有的’
陈茅道:‘不错,少说也得有几万两之数,今我除了金斗,官府查封其资产,除了发放给受害百姓,必然会中饱私囊,得利谌多。
金斗祸害一方,拥势谌众,上下皆怨,我杀之,是谓为民除害,二者相加,我有功无过,官府何苦得罪于我?’
三毛这才明白其中缘由,不禁对自家二哥又敬又佩,忽然想到那赌坊柜里应该还存有很多银子,遂道:可惜没能将那赌坊的银子都取出带回来。’
陈茅见自家兄弟如此贪心,呵呵一笑说道:好个贪心的小子,三弟,该是我们的那就一分也不能少,不属于我们的多一分咱也不能要,这就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要谨记。’
‘嗯’三毛重重的点点头,陈茅今日的表现让三毛极度崇拜,他觉得二哥说什么都是极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