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零点没有钟声,只有杀手默默念着的悼词。
“银色的长夜何其孤单,不如与我同尝诚实之美。”
四条漆黑的机械腿托付着,健美而修长的白色身躯缓缓降落。
杰斯的本体轻轻的站到了地上,抬手礼貌的打开自己的护目镜,简单而自然地理了理乌黑的头发,接着头稍稍一仰,用翠绿如湖面般的眼瞳,向在场的所有猎物行了一礼。
接着他背上的那四条腿抬起并腾空,化作了尖锐到可以用来攻击巨神的武器。
敌人和敌人之间离得这么近,就是杀手们口中的白刃战了,
这是主角最喜欢的一种战斗方式,因为靠的这么近,很方便杰斯去体会每一击深入对方身体的那种感受。
很明显几个英白拉多的装甲小兵,根本就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但只是迅速的抹去这些喽啰,并不能延长杰斯所期望的平静。
所以如何更直面地感受到杀戮过程中的那些本能反应,才是他对战斗最大的要求。
当然,杀手从来不排斥自己体内原始的生命体因为战斗而不断产生的那些微量化合物,比如说;多巴胺,诺瑞杰林,它们总能给人不错的感觉。
就在那些小杂兵,大惊失色匆忙的拿出自己的近战武器,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
那四支黑漆漆的尖刺轻轻举起,迅速而稳定的工作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的就干掉了离自己非常近的那两个长枪兵,黝黑尖刺如蜂鸟一般,右上至左下干净的穿透了生化人的身体。
杰斯从来都很尊重这些与自己在死亡崖边舞蹈的伙伴,从不将他们随意的丢弃。
而是每次都让插着死体的机械腿靠得近些,再近些,近到可以把这些舞伴从容的抱下来好好的一排排放在地上。
这是种仪式,是杰斯和他们的约定,是他们之间的纽带,不该被人打扰。
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那些不守规矩的朋友,他们虽然不听话,但总也让人恨不起来。
你看这不,又心急火燎的冲过来一个手持场盾的小淘气,杰斯略带严厉了些的摇摇头。
“静默的良言如风如电,只不堪与你再作多说。”
一只尖刺长腿从侧面斩断那孩子迟钝的双手,掀飞护盾后,另一只尖刺直接横贯他毫无保留的前胸。
接着还未彻底死透的士兵,被黑色长腿轻轻放倒在沙地上,然后慢慢拖行到前两名同伴的身边。
杰斯身形跟着一低,有力的旋转起来,从下路逼近接下来的两人。
他们一个拿着盾一个抓着长枪,虽然也久经战斗,但是面对如此夸张的实力差距。
二人还是不由得向身后的机械兽退去。
白色的身影转瞬而至,带着死亡的四节舞步,由高至低忽左忽右。
场盾兵在几次攻击之后被彻底击飞,而那个长枪兵却完全不顾自己生命的扑向机械兽。
他抓住一个控制器,用力一转,阿蒙拉兽身上即刻横向开启了一道门。
门只开了一半,士兵的前胸就被黑白色的舞者一击洞穿。
杰斯并没有去看门里有什么东西,反而转头收回插在场盾兵胸口的白色长矛。
背上的二条长腿将他轻轻放回之前那三名舞伴的身边。
至于机械兽旁边的那位,他看向正在赶过来的一众英白拉多士兵,用目光圈定了三个属意的。
打算再把他们放在另一个四人小队中。
机械兽腹部的活门彻底打开,杰斯这才看到原本还有些期待的惊喜,居然是两只吵闹的机械狼犬。
对于这种低级的东西,白色的恩主,确实提不上太大的兴趣。
还没等两个小东西完全出门,杰斯提着死透了的长枪兵转身而去,
看也没看身后吵闹的家伙,便反手掏出背包下的一把突击猎枪,
无声也不留痕迹的两道蓝光,转眼激射在那两只狼犬的眉心处。
离子流烧灼过的金属发出暗红的余晖,本就没有生命的机械体,咔嚓定格在当场。
“时间的嘈杂非你我所愿,愿白首之人早登太玄星”
被束带遮掩的白色银唇微微张合,俊俏的留白隐没在黑色的夜与杀之中。
杰斯迈着沉稳的步伐,三两步后跟着一个跃起,背后的尖腿随性的一推。
再次将杀手送入了白刃战的最佳位置。
一名荣誉骑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被利矛带起的白色光影穿胸而过。
他胯下的飞车独自离开后,直飞向远处的沙丘。
车子速度挺快,但也快不过,杀手的黑色长腿,
在它随着沙丘的斜坡飞起,将要成为真正的飞车时,
杰斯也筹齐了第二队的四个小伙伴,
除了之前的两位外,另两位一个是要逃走的铁甲剑士,一个是傻傻拥抱杀手下落的长枪兵。
因为最后一位舞伴是被不小心切去了脑袋,所以恩主打算接下来的一队都照此范例。
对于这种可以打开兴趣的小意外,杰斯从来都是乐于接受的。
飞车冲入半空,不一会便重重摔在地面上,引起不小的爆炸,
爆炸的巨响过后,火红的烈焰映照着惨白的死亡。
还未死的三名英白拉多叹息者,互相看了看,抖动着自带共振效果的肩膀,关闭头部的自由
视野,打开全套战斗盔甲,挥舞着手中的被等离子加热了的钛合金短剑,大口喘息着进入狂暴状态。
对于这种英白拉多部队中的中坚核心,杰斯是很不以为意的。
虽然他们在远程攻击时略有几分威胁,但是要论近身肉搏的话,真的和那些吵闹的机械野兽没有太多的区别。
不过,既然能在战场上见面,那就是与自己共同面对死亡的伙伴。
做为回报,最起码的尊重总是要给的。
只见,白色的舞者身体前倾微微鞠躬,背后的四只黑色长腿,逐渐放松变长,如长鞭那样垂到地面上。
每条长鞭尖锐处的黑色慢慢蜕变出刀刃,继而整条鞭子慢慢漂浮起来,
在苍茫的夜空下这一幕微微发出略带金色的寒光,杀气在聚合一处后又四散开去。
冲在前面的叹息者,手中短剑低沉的嗡鸣,脚下黄沙赫赫作响。
他看似笨重的身躯,在高速状态下巧妙地侧身一滚,正好擦着脸躲过了从一侧横劈而过的长鞭,跟着他再接力两个侧翻,进一步靠近那白色的修长身体。
杰斯眼前一亮,对于来者的表现很是赞赏,于是也跟着转身加入到几步外的叹息者身边。
身体的这一转动,随机的将原本竖劈向后面那人的鞭子变作了斜行,
鞭身立刻抽在他的左肩上,鞭头的金色高周波刀刃借势一带,愉快的末端从那名叹息者的脊椎后刺出并抹过。
第一名身首异处的叹息者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没头没脑的径直冲向杀手。
杰斯正好躲到他的身后,靠近的那名叹息者见占不到便宜,也立刻拉开距离退向一直傻呆呆,看着戏的阿蒙拉机械兽。
白色的恩主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一反常的举动,正要跳过去阻拦。
一把锂离子高热长矛穿透了被当做盾牌的无头尸体,跟着那长矛暴力的一挑,一个叹息者转动身形,将同伴尸体甩出的同时,紧跟着一招翻转,如举杯换盏那般把长矛尾部的枪口对准了杰斯素白的面门。
杰斯近乎狂喜的后仰,笑声几乎盖过了枪声,白皙到极不自然的脸庞上轻轻裂开一道划痕。
在人不能察觉的一瞬间后,淡红的束带断作两截飘在风里,陪伴着开枪之人的头颅一同缓缓落下。
接着那条扫过伴舞者脖子的长鞭,在半空又收缩成黑色尖腿,向下一沉插在沙地里。
而杰斯也顺着力道,以立在地上的长腿为轴心,用力飘摇飞向逃往阿蒙拉兽的那个叹息者。
飞行的过程中他深情的望向还未完全落地的头颅,致以他最真挚的注目礼。
唯一还健在的叹息者一刻不敢耽搁,从打开的小门冲进机械兽的腹部。
厚重的阿蒙拉兽发出沉重的巨响,四肢开合几下便从躯干上自动脱落下来。
那个如古时大象一般的头部,渐渐变形并分裂出最为坚硬的面甲,一对獠牙向前探出。
小山一般的机械野兽,不消半刻就散成了一地的零件,只剩下身体前端,站立着一个满身金属光泽的高大身影,它叹息着粗气由背对着敌人,继而慢慢转向死亡的恩主。
杀手见自己始终是晚了一步,便不再强求,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切的发生。
面前的黑影渐渐靠近杰斯,那是一架硕大无朋的外骨骼战甲。
机械兽的骨架构筑出战甲棱角分明的体型,他全身都是厚重的装甲,上身健壮强大,下半身孔武有力、如同古时的大猩猩那样四肢着地显得极具压迫感。
带角的双肩之间中,一个银色的头盔屹立其中,帽檐下悄悄藏着叹息者充满怒火的眼神,如刀锋一般死死的盯着,以黑白色为基调的杀手。
“行云山前万千邪雨霏霏,填壑忘川两三挚友昭昭”
杰斯全身泛起微微金色的光萌,修长近乎曼妙的身体悸动不已。
背部的四条机械腿自行离开杀手,肢体随着平静的机关而解咒,慢慢收拢闭合变成一柄巨大到对得起敌人的长剑,
之后由剑柄处的义肢支撑、横卧、漂浮在主人的身前。
恩主捡起一段束带,推开留海将乌黑的头发扎在脑后,
这时他额头上的一对短短的血红犄角才显露在这本应该非常安静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