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是的。”
“我吗?你确定?”
“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啊。”
“谁说是你了。”
“哦,不是我,那是谁?”
闫毅茫然了,不是自己,难道是躺在沙发上的李一一?
可是,顺着宁半仙的目光,闫毅发现他看的确实就是李一一,睁大了眼睛,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我同学李一一吧?”
宁半仙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本来我还以为要找的是你呢,却没想到应在了他的身上,他叫李一一?”
“您没开玩笑?”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酒足饭饱之后,宁半仙说出了他找闫毅的真实目的。
宁半仙真名叫宁永年,确实是一个算命先生,与一般的算命先生一样,大部分时候,都是行的招摇撞骗之事,一如名片上所写,什么科学算卦,都是胡扯,只有遇到真正的有缘之人,或是求签之人满足了他的要求,他才会给人卜上一卦。
当然,到了他这个境界,这世上能够满足他要求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够满足他条件的人又很少会找他卜卦,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比较闲。
前一段时间,他心有所感,感应到了自己阳寿将至,是该到了找接班人的时候了,所以,他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应到了闫毅的身上,所以,他就找到了闫毅。
可是,见了闫毅之后,他却发现闫毅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因为闫毅已经开始了正式的修行,而他要找的人,是一个凡人,而且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凡人。
闫毅显然是不太符合这一要求的,但既然卦象指引着他找到闫毅,那就不会有错,顺着闫毅,肯定能找到他要找的人,所以,他就向闫毅发出了邀请,等见了面,从他身上应该能问出徒弟的线索。
至于为什么要设一个五天的期限,也是因为卦象的指引,因为它既给出了方向,也给出了期限,若超出了规定的期限,再想找到他要找的人,就只能另窥天机了。
说到窥伺天机,这是一件极为耗费本源的事,与之前江俊浩所用秘术一样,不能作为常用的手段,用得多了,轻则损折寿元,重则立即毙命,这也是他不常给人卜卦的原因。
他们这一脉,收徒全看缘分,若不是自觉大限将至,根本就不会为这事去专门卜一卦,而上次卜卦,就差了要了他的小命,说什么他都不敢再去卜这一卦了。
所以,在家等了足足四天半之后,宁半仙坐不住了,按照之前算出的位置,他找了过来,到这一看,他就知道了闫毅不去找他的原因。
在闫毅打开结界的一刹那,宁半仙就知道,他来对了,他要找的人就在这间屋子里,正是躺在沙发上的李一一。
“你是谁?”
李一一体内的酒精被宁半仙驱除出了体内,人渐渐地清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正用看美女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得觉得有点恶心,下意识地往旁边倒去。
“我叫宁永年,我是来收你为徒的?”见李一一往旁边靠了靠,宁半仙跟着往前凑了凑。
李一一心想:什么意思,收我为徒,这人没开玩笑吧,都什么年代了套。
“老闫,这位是?”李一一无奈,只得向闫毅求助。
“我也是刚认识他不久,不过,他救过我一次,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说完,看向宁半仙,问道:“前辈,你们聊吧,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
“不要。”
不用,是宁半仙说的,对于闫毅,他并不想隐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就算是不想让闫毅知道,事后李一一也得全部告诉闫毅,索性不如不让闫毅回避的好,自己也能落个宽容大度的名声。
不要,是李一一说的,虽然这老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但谁知道他心里有没有什么猥琐的想法。可见,第一印象是多么的重要。
宁半仙他们这一脉名为窥天道宗,是一个极为古老的宗派,至于有多古老,宁半仙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师父也不知道。
前面提到的窥伺天机,是他们这一脉的绝学,凡是修行之人,最为看重运势,若是能得窥天机,那将是无往而不利,是以,凡是修行之人,多少都会一些运势之术,广义来说,神识感应也可以算作是最基础的窥伺之术。
但是,术业有专攻,虽然很多人都懂,但大多都是不精,想要勘破天机,更是难上加难。
这世上,以此道人生的门派甚多,但在宁半仙看来,多半都是一些招摇撞骗之辈,有真本事者不过一手之数。
相传,几千年前,他们这一脉人丁极旺,一时风头无两,江湖上无人敢撄其锋。
但是,到了五六百年前,当时天下大乱,不知是决策失误,还是有人迫害,他们这一脉日渐式微,一代不如一代,传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变成了一脉单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前他们鼎盛的时候,江湖上的人要找他们卜卦,都是好商好量,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若是不愿,也不会强求。
但当他们式微之后,很多人就变了脸色,不是强迫他们交出经书心法,就是要求他们免费为其卜卦,前面也说了,窥伺天机,是要耗费寿元的,若想延长寿命,需以极为珍贵的药石炼丹服之,方可延缓,而这,也是他们这一脉人丁逐渐变少的一个重要原因。
是以,他们这一脉为了生存,从前几代开始,易容术就变成了他们必修的另一门绝学,除非修为远高于他们,否则就算是他们站到面前,都不会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并且,在闫毅和李一一的注视之下,宁半仙再次演示了一遍他的易容之术。
“看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宁半仙像个变魔术的似的,打了个响指,青光闪过,宁半仙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乖徒儿,记住,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
之前的宁半仙,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快要入土的老人,而此时的宁半仙,却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袭长衫穿在身上,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帅到?”
闫毅和李一一都没想到宁半仙会这么问,更没想到这样的话能从这样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表示不明所以。
“算了,你们这些小辈,欣赏不了我的帅气,我还是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不用了,前辈,这样挺好,很帅,我们只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而已。”闫毅尴尬地笑了一下,制止了宁半仙要再变回去的想法。
“是不是觉得很厉害,”说着,宁半仙凑到李一一面前,近到几乎都要贴到李一一的脸了。
闫毅和李一一再次被这老头搞得措手不及,画风转变得太快,他们两个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李一一本能地想再往后退,可是已经退到了沙发扶手的位置,再往后退,那就只能站起来了,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表示确实很厉害。
李一一想向闫毅求助,闫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耸耸肩,表示帮不上忙。
“怎么样,拜我为师吧,拜我为师,我就教给你,后面还有更厉害的,学会了保你能参破天机,上知五千年,下知五百载,考虑一下?”宁半仙挑了挑眉毛,完全不考虑他自身的形象问题。
“额……”李一一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我考虑一下。”
“好,”宁半仙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了一眼闫毅,说道:“那这样,闫毅,你呢,就算是我跟这个,李…李一一是吧,对李一一,我跟李一一结为师徒,你就算是我们的见证人了。”
连名字都没有搞清楚就要收人为徒的人,闫毅今天算是见识了,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再看李一一,更是一脑门的黑线,一看就知道他后悔了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考虑一下”。
宁半仙好像特别爱打响指,一声响指过后,一个玄青色的罗盘出现在他的手中。
拿出罗盘之后,宁半仙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与之前的不正经简直判若两人,将罗盘递到李一一的面前,说道:“李一一是吧,这个呢,就算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吧,这个呢,也是我师父当时送给我的,今天,我就把他传给你,希望你能戒骄戒躁,安心修行,早日将咱们这一脉发扬光大。”
李一一没接过去,弱地说了一句:“额,宁前辈,我还是得考虑一下,你们说的这些呢,我都是第一次听到,我得消化消化,等我考虑清楚了呢,再回来找你们。”
这次,轮到宁半仙和闫毅石化了,他们俩都没想到李一一竟然拒绝了,不光拒绝了,还径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就要出门而去,走过餐桌的时候,还特别关注了一下餐桌上的啤酒小菜,一边走,嘴里小声地嘟囔道:“哇,我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梦,做得又真实,又奇幻,等一会儿醒了,可得跟老闫好好吹个牛。”
闫毅和宁半仙再次石化,敢情他还以为这是一场梦呢!
李一一晃晃悠悠地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站僵在客厅的闫毅和宁半仙,呵呵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再会”,便走了出去。
“呼!”
一阵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李一一也被吹着倒飞回来,摔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