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亦复如是,一众人追追停停,到了第三日才抵达山城。这连日来的慌乱逃窜,原本两千人的队伍,跑散的士卒不计其数,现在只剩下七八百人。
在李玄三人和对方缠斗过程中,经过严礼与重庆知府一番沟通后,几人将一干残兵败将引进了城中。
龙铮和涂银泉见此,双双发起怒来,涂银泉一声娇斥,周身的红雾扩散开来,众人眼见着,在她身体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根根尺长的银毛从她体内生出,脸颊也变得更加狭长,嘴里吐出利齿,掌上弹开尖爪,变身成一个高约丈余、后生九尾的庞大狐精。
诚如涂山之歌所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站在城墙上,向这边观望的重庆诸位官员,顿时吓了一跳,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得魂飞天外。
接着发生的事情,直接吓破了他们的胆。
诸人但见龙铮摇晃着身躯,体型愈发惊世骇俗,先是超过了城墙,慢慢得竟如丘如岭般高大,约有六百尺高,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呼出的气流结成了云彩,隆隆若天雷的声音,从其嘴里吐出,“某乃龙伯氏龙铮,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龙铮是龙伯国巨人的后裔,天生高大异常,掌控着宇炁之空间力量,可以随意控制身体大小变化。
有诗者歌云:“
身跨峻岭胜龙伯,鼎烹鸿鳌赛蟹鳖。
白尾痝痝出峡山,朱颜戚戚号离别。”
其声势浩大,难以匹敌,仅仅是他口中呼出的气流,就将城墙上的众人吹得东倒西歪。他一声巨吼,震得满城黎民肝胆俱裂,崴倒在地。
他抬起巨掌,欲拍击下来。李玄见此,催动《电霆法眼》,眉心炁旋转动,电炁霆光闪耀,一道微型的风暴聚集,电光在其身旁肆虐。
李玄抬手间,闪电如矛如剑,击向龙铮,却难以刺破其如堵若墙的真炁。垂云之掌从天而降,眼见着要碾死一大批无辜百姓。
这时,城墙上一张由真炁凝聚而成的大手对掌击去,两股真炁相交,雷炁震动激荡,宇炁沉重凝厚,相互拍击所产生的炁流,卷起了可怖的风暴。
最终,雷炁稍胜一筹,将龙铮击退了。龙铮面露怒色,接着两掌齐齐拍下,一手依旧被雷霆巨掌挡了下来。
另一只手掌,不等陈翥发威,梁牧之一挥剑器,滚滚的长江之水便升空而起,架起一道江桥。
江潮流到梁牧之剑上,又冲天而去,一道寒炁亦随着而走。水柱到达半空,化作了拳头,寒炁直接将其冻成了寒冰之拳。
冰冻之拳坚硬无比,顺利将龙铮的巨掌挡住。三人一共对了十八掌,龙铮却没有占到便宜,这才认清了现实,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
涂银泉并不甘心就此退走,便放出了狠话,她高声叫道:“老道,我们今日暂且放你们一马,但涂山氏和龙伯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人退走之后,重庆知府宋明公僵立半晌,方才缓过神来。他面有惧色,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梁牧之的身份,梁谦逊的笑了笑,说道:“某不过是梁家一看门的老头罢了,不足挂齿。”
宋明公听言,也不好再问,他只好问点其他事情,说道:“几位大师,刚才的那两个是什么怪物?”
陈翥回答道:“那两位乃是上古神话中所记载的奇人异兽。
那个身高六百余尺的巨人,据《列子古注今译》卷五〈汤问篇〉记载,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注之,而无增无减焉。其中有五山焉:一曰岱舆,二曰员峤,三曰方壶,四曰瀛洲,五曰蓬莱。所居之人皆仙圣之种;一日一夕飞相往来者,不可数焉。
而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仙圣毒之,诉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乃命禺彊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
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动。而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
于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沈于大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这巨汉便是龙伯国的后裔。”
梁牧之略做沉吟,也讲述道:“那九尾的妖狐涂银泉,乃是涂山氏后裔。
涂山氏是中国上古时期神话传说中大禹妻子的氏族,最早见于文献《尚书·皋陶谟》和《楚辞·天问》。
而据东汉赵晔《吴越春秋·越王无馀外传》:禹三十未娶,行到涂山,恐时之暮,失其度制,乃辞云:‘吾娶也,必有应矣。’乃有白狐九尾造于禹。
禹曰:‘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者,王之证也。涂山之歌曰:『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夷,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明矣哉!’
这之后,才有了涂山氏的富贵和威名,这一氏族才能绵延不绝至今。”
宋知府顿失其态,一把拉住了陈翥的衣袖,对其恳求道:“这两个恶匪,实力如此可怖,今日是有两位先生在,方能将他们击退。
那日两位要是离开了,他们再来侵犯,谁能力挽狂澜,退敌于阵前呢?我重庆府怕是要毁于一旦啊,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陈翥似乎早有对策,只见他思考片刻,便故作姿态,一跺右脚,右拳击在左掌上,语气凝重地说道:“宋知府,我有一些建议,你且附耳过来。
敌人实力强大,勉强能够匹敌,为今之计,只有先与其讲和,谈妥协议,互不侵犯,暂时默认其统治地位,方能平息争端,保持和平。”
宋明公急忙说道:“这万万不可,这可是通敌的大罪啊!”陈翥淡淡一笑,说道:“刚才的那些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你听完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