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好喜欢好喜欢的人,在雨季相遇,在雨季走散,四十年过去了,我用了三年赔上了我的一辈子,我至今未见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我坐在轮椅上度过了四十个春秋,也只不过是麻木的活着。”
从一九八零年到二零二零年,整整四十年,朱颜辞镜花辞树,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相遇即是缘,也是错误的注定。
1980年五月的昆明,始是雨季的开端,天青色蒙蒙,雨绵绵不绝,花草树木接受来自上帝的洗礼,街头的人越来越少,匆忙忙的骑着自行车归寻在路上,肃静的气氛笼罩在街上,她来了。
雨水打湿了她的身上,长长的头发狼狈的缠绕贴切在脸上肩头,五官已经被雨水打湿的不能再湿了,划过她的眉,眼,鼻,到达嘴上,白裙子已经完完全全裹在身上,帆布鞋快速的向警局跑去。
警局的警察在严谨的工作,被慌乱的女子打断了安静。
“警察,我要报警!”
女子慌乱的抓住一位警察墨绿色的衣角,那警察是局长——江箐望,女子是张希明,这一刻他们相遇了。
审讯室里,张希明江箐望对面而坐,江箐望递给张希明一杯水,张希明将擦干水的毛巾放在桌上接过水,并未喝,这才看清张希明的五官,很标准的美人胚子,秀眉大眼,挺鼻薄唇,笑起来可能会有浅浅梨涡,不过她满脸抑郁,江箐望摸着袖口的扣子道:“小姐,这是警局,您无需担心安全问题,您有什么遭遇就尽管说吧。”
张希明叹气,虽然这句话给了她极大的宽慰,但是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吞吞吐吐道:“我,遇到歹徒了。”
“歹徒?什么样的歹徒?还记得长什么模样吗?是为了钱财还是?”
“持枪的歹徒,为了……取我性命。”
“您与他们有什么过节?您多大?家住何方?您叫什么名字?”
“我……并未过节……我没有家,住在孤儿院里,我十九……叫张希明……”
“孤儿院?南山那头的孤儿院吗?”
“嗯……”
张希明搓搓手道:“警官,我有点冷,不知道这有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我身体不好……”
江箐望愣住了,这连个女警察都没有哪来的衣服,但是小姑娘都提出来了,也不好拒绝,江箐望戴上帽子,叫了门口的两个值班的警察看着张希明,自己出去了。
张希明不自然的小声哭泣起来。这女孩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看出来的是女孩的心情并不好,可能是遭到了过于惊吓,也可能是另有原因。
那两个警察进来了,轻轻摇晃了一下张希明,她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胡乱的擦擦眼泪道:“让您们见笑了。”
言行举止温文尔雅,无论气质样貌都像极了大家闺秀。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张希明喝了一口桌上的水,猛的一颤,水已经凉了。
一位警察拿来一水壶将被子的水添满,张希明答谢,喝了下去。
不多时,江箐望来了,衣服湿漉漉的,手上提着袋子,是女装,是给张希明的,两个警察拿来毛巾江箐望擦着湿漉漉的衣服,张希明在警察陪同下换了衣服。
衣服是米黄色碎花长裙,直达脚髁,在物资匮乏的八零年代,这种裙子很稀有,价格一般也很贵,张希明识货,不难看出来,江箐望非富即贵,张希明答谢,江箐望继续审问。
“我没有……父母,我一出生父母就抛弃了我,我被院长收养,十九年,都在孤儿院度过……”
“没有人来领养你吗?”
张希明愣住了,木讷摇头。
“没有,我性格孤僻,没有人愿意接近我,我也……不想走……”
“今天你在哪里遇见的歹徒?”
“也没有……就是在公园散步就碰上了,他们把我打晕我醒来他们就想杀我……”
张希明紧张搓搓手。
江箐望注意到这一细节,睿智的眼睛判断出了一些信息。
用很轻松的语气:“小姐,您还是很冷吗?”
“阿?”
“呃,没有,就是害怕而已……”
“怕?怕什么?”
张希明沉默了……
江箐望接着说:“小姐,这口说无凭,我在做笔录,您最好想清楚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杀您?”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黑暗暗的屋子射到江箐望的钢笔上。
张希明咬着下嘴唇,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这笔下被记录……
“我醒来时,看见他们拿枪指着我,然后我就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了……”
“他们?多少人?怎么个不注意让一个活人跑出来都不知道?”
“我……”张希明正寻思着怎么说来着,外面进来了一个警察不知道给江箐望说了什么,江箐望说:“小姐,您暂且留在这里,我现在有事,不过我很快回来。”
江箐望戴上军帽,走出去了,两个警察看着张希明。
张希明抬头看看天窗,那是她最后的命运吗?
窗外的爸爸妈妈,我照你们说的做了,可是你们真的不会有事吗?女儿好害怕,女儿后悔来这里了,爸爸妈妈,您们真的不会怪我吗?
江箐望上了警车,身边的一个警察说:“头儿,我们在城郊南面发现了有枪支弹药的痕迹,怀疑是……”
“唉,先不要说,怀疑只是猜测不能代表最终结果,我们要实事求是追求真理,带我去看看吧。”
“好,头,只是这雨有些大,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江箐望漫不经心点了一支烟,道:“取样了吗?”
“嗯取了。”
“好,那就去。”
城郊南面是山,四面除了山还是山,在这个季节蛇虫鼠类的最多,上山时稍有不慎就要被咬伤,这里人烟稀少,很少有人上山除了挖人参采野果之类。
江箐望上了山,山不是多高,但是摔下去也真是够要半条命的,树木很旺盛,几个毒蛇不知道在哪里伺机窥探,发出嘶嘶的响声,旁边的一个警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江箐望拍拍他肩道:“怕什么?去年杀死一个罪犯的时候您还不怕呢。”
尽管江箐望是这样的调侃,可是小警察还是有点怕,果然胆子大的人是与生俱来的,江箐望就是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