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余木回到班里,刚坐下没两分钟,正在睡觉的同桌沈沅枳就抬起头了。时余木看了看她,小心地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沈沅枳摇摇头:“不是。我没睡着。你没事吧?”时余木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这个老师叫什么?人还挺好的,都没生气。”时余木问。沈沅枳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上课,于是一边从课桌里抽书一边回答她:“姓杨吧好像,人四十了还是个小孩心。这是听学姐们说的。”时余木点点头。她是军训过后两周转过来的,那个时候杨老师刚好家里有事没来。所以算上昨天的两节课,时余木总共上了三节这个杨老师的课。
“下节课是什么?”沈沅枳有些近视,但是不戴眼镜。她认为自己不能被眼镜封印了颜值。其实她戴上眼镜也好看。但是为了自己不受封印,她还是拒绝。所以上课前经常能听到这样的对话:
“几点上课?”
“还有五分钟。”
“下节课是……是历史吧。”说着沈沅枳就要拿出历史书。
时余木拦下她,一脸正经:“不好意思,下节是政治。”
“……”
然后沈沅枳就会遭到徐曜的狂笑。全称:疯狂嘲笑。
时余木看着沈沅枳换书,心里突然就有点疏通了。
这个二班,好像没她想的那样不好融入。他们都是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从各地集中在一个校园,都成为彼此的十四亿分之一,共同走过三年寒窗,踩过三冬雪,吹过三春风。然后分班,各自又走向不同的岔口,走上不同的路。等熬过最难熬的一百天,他们才算真正各奔东西,往后的日子回味过来,发现有那么一群人,藏在你记忆最好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你走过更多的路。
因为是转校生的原因,时余木的校服比别人晚发了几天。在等校服的日子里,很不幸,她撞上了大检查。
午休过后,太阳挂在教学楼上方偏西一点。
高天亚和王浩倡抱着一堆崭新的卫生工具气喘如牛的踢开教室门,一边往卫生角走一边嚷嚷:“今天下午第二节不上课,有领导来检查。”“检查?!我能口吐芬芳吗?”有人瞪大眼,呆呆的说。他同桌很配合:“不能。”
“为什么突然要检查啊?”后排几个人哀嚎。王浩倡摆好扫帚,回答他:“问老班。”那人讪讪闭嘴了。
时余木刚刚午休醒来,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就听到有人嚎到要检查。时余木一个激灵坐直,问前桌:“哎,检查什么?”
孙智博摇摇头:“不知道。老班一会儿要开班会,可能就说了。”时余木哦了一声,转身拍了拍沈沅枳:“哎,橘子别睡了,老班说要检查。”“嗯,知道了。”沈沅枳含糊不清的回应了一声,把脸翻了个面,对着墙又继续睡了。时余木又拍了她好几下都没能把她叫醒,有点不甘心放弃。
夏末秋初,本来就有“春困夏乏秋打盹儿,冬天要冬眠”这一说,这又到了季节交替的时候,最容易犯困。时余木想了想,从赵一白那里借来了眼镜水,又掏出一张纸巾,把它喷湿。趁着沈沅枳后脑勺对着她看不见自己,把那张湿纸巾快准狠的贴在了沈沅枳脖子上。
沈沅枳本来正满心欢喜的和她梦中情人约会,马上就脸贴脸了,不想那梦中情人邪魅一笑,一只冰冰凉凉的手就覆盖在她的脖子上,冰的她一激灵推开那人。
懵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刚刚不是那个梦中情人冰的她,而是她同桌。
时余木捂嘴狂笑,笑到拍桌子把手都拍红了也没停下来。赵一白耸着肩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也在笑。徐曜还没完全醒,但是看到沈沅枳懵懵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于是乎,这一圈人都被沈沅枳给叫醒了。
沈沅枳正准备撸起袖子好好“教训”她同桌一番,就看见有人一身天蓝色休闲装,踩着白色运动鞋走了进来。时余木看清楚是谁,立马正襟危坐。连带着整个班的人都坐的好好的。
正是他们班主任:马熙如。江湖人称:老马。
老马怀里抱着一沓纸,看起来应该是通知什么的。她放下东西敲敲黑板,提醒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这里。
“同学们,刚刚高天亚和王浩倡同学进班之后,想必已经透露了消息了。”底下响起底底的笑。“行了啊,我也不多说,就几个要求,都给我听好了。
“一:第一节课下课后,后三排的男生全都去操场扫地,别急着抗议,还有别的几个班和你们一起呢;二:前三排女生一会儿去花圃和树林里,分开,整理花什么的;三,其余人在教室楼里打扫,擦瓷砖和窗户。还有,都别忘了最重要的:打扫完赶紧去收拾收拾自己,都穿上校服啊,别到时候让我逮着一个漏网的给你杀了。”分配完工作,老马让孙智博把那些纸发给全班,让他们仔细看看。
时余木刚刚还激动亢奋的答应老马,转眼看到红纸上写着“务必穿校服”几个大字,瞬间傻眼。
她忘了自己的校服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