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默没有在医院休息一晚,当天夜里就回了家,苏妈还是在医院照看苏爸。
苏默默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自己收拾好的小包,里面放着自己准备带走的东西,还塞了一封信,原本是准备走的时候留下给苏妈看的,本来明天是要跟着米珊去看房子的,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到头来,还是她孤零零一个人。
在自己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那句走吧,是林凌峰说的。
林凌峰,苏默默想到这个名字,觉得心疼。
光着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阴冷的寒气扑面而来,里面还放着老爸的几瓶啤酒,苏默默拿了两瓶,走回自己的小屋。
天应该是个晴天,月光如水,透过窗户,照在地上,苏默默坐在床前的地上,正对着窗户,呆呆的透过窗,看外面悬在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苏默默喝完拿过来的啤酒,又去冰箱里把剩下的几瓶都拿了过来,放在脚边,将腿紧紧抱在一起,喝了一瓶有一瓶,等到晨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苏默默的脚边已经堆了快要十个啤酒瓶,苏默默不知道自己还能喝成这个样子。
分不清醉没醉,在这种半梦半醒间,苏默默恍惚看见林凌峰坐在自己旁边,微笑着看着自己:“小丫头,酒品真不好!”
“小丫头,我们再重新开始!”
“小丫头,别哭,宝宝没了,还有我,我们以后生好多好多的小孩子,好不好?”
苏默默伸出手去,想要碰一下林凌峰的脸,伸出去的手触摸到的只有空气,苏默默咧了咧嘴,哭了起来。
忽然觉得活着真没有意思,人生那么辛苦,那么痛苦,干嘛还要苦苦支撑的活着?
从苏妈知道自己和林凌峰在一起开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控制,向着自己最害怕最不想要的结果发展下去,苏爸病了,林凌峰现在更是恨透了自己,安若华也瞧不起自己,现在连支撑自己的孩子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么想着,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玻璃四溅,只一会儿,手中只剩下了一个锋利的玻璃碴子,苏默默将剩下的部分举在眼前,从绿色的玻璃中,看到模糊的自己的影子,那么无助,那么悲戚,那么的,没有丝毫的活力。
玻璃在手腕上一点点划过,不是那种一刀见血的锋利,却足够带来痛感,苏默默看着血从手腕上滑落,像是一幅用大红的颜色涂抹的画,皓腕如雪,却偏偏现在流着的血,让它更加吸引人。
不觉得疼,更疼的是心,是千疮百孔的心,谁也别怪,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是你自己,苏默默,是你自己。
电话铃声催命般从客厅里响起,想起好像是和珊子姐约好了今天要去看房子的,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扔掉手中的酒瓶,苏默默捂着手腕,趔趔趄趄的走到客厅。
“默默,你怎么还没过来?现在都八点多了,对了,林穆知道了,你别怪我,我可是对他瞒不住秘密的。他说不行的话,再另帮你找一个地方,对付他这个弟弟,他可是很乐意帮你的。。。。。。”米珊在电话那边说个不停,一个人叽里呱啦了好久,似乎才想起没有听到苏默默说一句话,“默默,你在听么?”
“珊子姐,不用了。”冷冷淡淡的声音,带着宿酒后的醉意。
“不用了,苏默默,到底怎么了?还是你后悔了?后悔也没事呀!”
“孩子没了。”苏默默故作不在意的说,但是心里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电话那端好久没有传来声音,过了好久,米珊才再次说话:“怎么回事?你那么想要那个孩子。”
是呀,就是因为太想,所以才会在失去后这么难过,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自己的心,才会伤到千疮百孔。
米珊没有在说什么,安静的挂掉了电话,苏默默的那声“谢谢”卡在了喉咙里。
苏爸在一个星期后出的院,苏哥也放假回家了,见到苏爸好的差不多了,不久又回了学校,说是找了一份兼职,打点工,为自己攒下生活费,也好减轻家里的负担。
牛萌萌偶尔回来苏默默家,和苏默默说话,但是苏默默只是傻傻的看着远方,不言不语。到了晚上,自己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地上,旁边堆满了啤酒瓶。
苏妈发现的时候,脸色气到铁青,实在是想不出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会像个酒鬼般嗜酒如命,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叛逆的?
有时候,苏妈很生气,生气的苏妈看着苏默默这个曾经无比乖巧的女儿更加生气,但是苏默默现在好像是失了魂魄,任苏妈说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一向坚强的苏妈哭了,牛萌萌来的时候,让牛萌萌劝劝苏默默,别再喝酒了,毕竟才十六七岁,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喝酒也就罢了,还这样没有节制,身子非垮了不可。
窦小艺跟着牛萌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消瘦了好多的苏默默,像个破布娃娃般坐在冰凉的地上,旁边堆放了不下十个啤酒瓶子。
“苏默默,你这样整日喝酒有个屁用,要真是觉得委屈,走,我陪你去向他讨个公道。”窦小艺最见不得苏默默这个样子,拉了苏默默的手就要走,却在苏默默的小罩衫下,看见了手腕上面的伤疤。
看着的时候,窦小艺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单薄的苏默默,心里面一抽一抽的,真******疼!
“苏默默,你是想死么?想死可以,只是不要死在我的面前。”窦小艺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苏默默,你对自己真够狠的,林凌峰哪里有那么好,让你要这么伤害自己?
“我不用你管,你走开,走开!”一把将没有一点准备的窦小艺推开,苏默默伸了手,还要去抓酒瓶,喝酒多好,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还可以看见林凌峰,看见他像以前一样对自己含情脉脉温柔的笑,看见他叫自己“默默小丫头”。醒了太痛苦,醒了,万事成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苏默默,你到底还要不要上学了?现在孩子没有了,你还是执意要毁了自己的未来么?”
苏默默,你这个样子,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有没有想过对你好的人,有没有想过我?没有,没有,没有,你好自私!
苏妈不知道苏默默从医院里伤了头之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酗酒,叛逆,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乖巧无比的女儿?对苏默默,苏妈是伤到了骨子里,打不行,骂不顶用,苏妈更没想到,苏默默忽然有一天,一个人出去,本来以为苏默默是有什么心结现在打开了,出去逛街,心想着这样也好,可以散一下心。结果没想到,苏默默回来的时候,耳朵上多了两个熠熠生辉的的耳钉。
苏妈气急,手高高的扬起,终还是没有落下来,看着苏默默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过去。
苏默默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的去打耳洞,好像自己意识到的时候,耳朵上尖锐的疼在向自己叫嚣着,苏默默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曾经的完美无缺,现在已经有了裂痕。
每一个耳洞都是一道记忆,记着的是关于你我的以前,记着的,是那些那能叫做我们的时光,记着的,是关于你和我的前世今生,只有这样,我来生也还能记得你,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