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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迷矇幽谷

夜幕逐渐把深山涂成了漆黑,高耸的山峰凸现出幽黑的身影,陡然显得异样的诡寐和阴森,斗大的雨点像石子一般倾倒下来,砸到了山林的大地上,天空中不时发出一道道剌眼的闪电,整个山谷都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泥瓦屋门口,徐成宇坐在椅子上看着门外的这一切,心中不免紧张。这一二个月来可还从没下过雨,更别说像这么大的暴雨了,想着小鹏去找爹爹也有二个时辰了吧!也不知山中的爹爹和叔叔们怎么样了,小鹏到底找到了他们没有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徐成宇默默的看着远方的山道。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高吭的鸣叫,将正在思索的成宇惊醒。

“小鹏回来了,爹和叔叔们都回来了吧?”成宇猛地一抬头向远方望去,嘴中喃喃的说道。

约么一刻钟,小鹏飞到了成宇身旁,看到羽毛湿透的金鹰,成宇怜惜的拍着它的头说道:“小鹏,辛苦了,一会给你好吃的!”

金鹰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夹着两个大翅膀一摇一摆的向成宇走了几步,用头在他的椅子边上磨擦了两下,便又走到屋檐下,伸开大翅膀不停地扇动着将身上的雨水抖掉,还不停地用喙理一理羽毛。

又过了一会,山间小道上终于现出了一个个黑影,看到眼前熟悉的景象让雨水淋透的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宝柱、孙得胜、樊小虎身上仅背着几只小猎物,宝根便把自己背上的猎物取了下来,只留下了一只灰毛兔子,而将其它分成三份递给他们三人。见这情形,三人死活不要宝根的猎物,宝根将猎物强塞到他们身上,又对他们几人劝说了几句,大伙无耐的只得收下了,四人整理了一下便朝着各自的家走去。

看到如落水羔羊般的父亲,成宇叫了一声:“爹”,眼中一酸便忍不住掉下了泪来。他忍着不哭出声来,用手擦拭了一下眼泪便又说道:“爹,快进屋把衣服换了,别着凉了!”

“爹没事,孩子蟒蛇找到了,你的腿有救了!哈哈!”宝根一脸兴奋抓着成宇的手大声地笑着说道。一会宝根便意识到自己浑身雨水,他松开手,便往屋内走去,边走边高声说道:“夫人,找到了,快去准备热水!”

屋子里早已点上了松油灯,樊雪梅见天下这么大雨,早早烧好了热水做好了饭菜和几个女儿一起坐在房内做着针线活等着丈夫回来,刚听到门口儿子叫爹,她放下手中的针线便急忙跑了出来,一见到湿淋淋的宝根便说道:“相公,快进屋,把水擦一下,我这就去准备水给你洗澡。”说完便到灶房准备去了。

宝根喝了桌子上准备好的一杯凉水,接着就往里屋去洗澡;当他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便走到前面的房间内。

此时房间里一张漆黑的大桌子上摆好了饭菜,而他一到房内顾不上饥肠辘辘,而是激动地向老婆、儿子、女儿们讲起发现蟒蛇的经过来。

等宝根一通说完,只听得大家胆战心惊,额头上渗出了丝丝冷汗来。而宝根这时才记起腹中饥饿,只见他端起碗便大口吃起饭来,未几,大家也都清醒过来,便相继吃起了饭来,片响吃完了饭,樊雪梅便和几个女儿收拾碗筷而去,房中只留下成宇和他爹爹。

听到好消息徐成宇心里已是高兴万分,但当他听到白蟒有脸盆粗细的头,有两个人互抱着粗的身躯时,心里也涌出一丝恐慌来,他正准备细问,爹便吃起了饭来,于是成宇便只有耐心等待。此时房间内只剩下自己的爹爹,他便迫不急待地问道:“爹,你可不可以再说说那白蟒?”

正打着饱嗝的宝根听到儿子的话语便又高兴的说了起来:“孩子,这蟒蛇可能有好几百年了,只是太过于利害,恐怕不好对付,这么大的蟒蛇我们以前可从来没看到过,而且这条又是传说中的白蟒,它可是蟒蛇中最为利害的呀!听前辈们说,这白蟒异于常蛇,力大无穷不说,行走速度更是惊人。相传汉时,一条很长很长的白蟒占住了临潼山,拦住了汉高祖的去路。白蟒利害非常,但凡近身的人不是死就是伤,最后没有人敢近身;只有真命天子刘邦不畏惧白蟒,最终斩了白蟒成了帝王。自那以后,再没听说有人发现过白蟒的踪迹。如今咱们遇到的这条不知从那来的白蟒,不但体形巨大,速度也很是惊人,爹爹亲眼看到三只百斤左右的麂子跑进山洞,片刻功夫就让它吞了两只,第三只刚逃出来,便让他咬住,若不是爹爹我发现及时,又离那洞口有七八丈远恐怕我们都会让那蟒蛇给吞了。还好老天及时下了场大雨,把我们的气味给冲掉了,要不然白蟒沿着气味寻到我们这里来,那我们全村可都要遭了。说也奇怪,那怪石岭这么多年来我们在那打猎也没有发现有那么个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上掉下一块大石头,露出了那个洞,这洞只有半人高,大小可能容得下两个人的身躯。那白蟒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听到这时成宇激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想了想便对爹说道:“爹,这蟒蛇离我们这有多远?”

“十几里地吧!”宝根平静的说道。

“爹,要不明天去把叔叔和老爷爷们请来商量一下,这蟒如此利害,就算我们不去捕它,若是以后这白蟒走到我们这里来也不得了呀!”成宇小声的说道。

“是呀!说不准它会不会自己走过来呢?明天我去把大伙叫来商议商议。”宝根叹了一声,回答道。

过了一会,宝根走到房外把刚猎回的兔子剐了,将鲜肉切成小片用碗端了进来交给了儿子。成宇叫了几声“小鹏”便把屋外的金鹰叫了进来,喂完食后,金鹰便飞到屋外,回到山崖上的窝中去了。

屋外雨声又大了起来,人们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而成宇此时躺在床头细细的想着心中的事儿,不知过了多久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宝根吃完早饭便冒着细雨,把樊小虎、孙德胜、宝柱叫到一起,给二保老人披上雨具抬着接到了老族长家,还把樊小虎和孙得胜的爹请了过来。徐成宇也在爹的帮助下来到了老族长家里。

听了几人说了白蟒的情况后,几位老人都陷入了沉思,屋内顿时变得十分安静。只见堂屋中,老族长和孙、樊两老坐在屋子上首的漆黑方木大椅上,四肢残疾的徐二保老人躺在睡了多年的长椅上与他们的方椅并排,而下首两排分别摆着几张靠背老式椅子,每两张椅子中间放有一张方凳,宝根几人分别坐在两旁的椅子上,而成宇紧挨着宝根,坐在他自己那特别的轮椅上。

约过了半柱香时间,徐二保老人终于开口了,他用那不是很大但很清楚的声音问道:“宝根呀!你年纪最大,平时做事也比较细心,刚才他们说蟒蛇一下就吞下两只麂子,再出来追第三只麂子的是吗?”

坐在右首的徐宝根听到师傅的问话,稍停片刻便站起来说道:“师傅,据我观察那白蟒体型虽大,可是麂子跑进去到跑出来也就一小会的功夫,还有我跑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好像蟒蛇伸出来的部分身体没有涨大,依我看应该没有把另外两只麂子吞下去!”

老人一边仔细的听着宝根的话一边点点头等宝根说完他朝另外几个弟子看了看,然后不快不慢的说道:“看来,这蟒蛇尚未完全苏醒过来,还处在冬眠期,只是麂群跑到了洞中惊醒了它才使其恼羞成怒将这几只麂子猎杀。你们想一想如果不是的话,那凭你们三个相距仅约六、七丈远,它闻到生气没有理由不追的,还有如此大的白蟒其食量绝对大,如果它醒来每天都会到洞外猎食,这周边的山林绝不会还有麂子一类的动物,所以现在这条白蟒应该还在冬眠期!”

“哦,难怪白蟒没有追来,不然我们四个可就回不来了!”坐在宝根下席的宝柱大声的道。

“师傅,你老人家说的对!当时我们几个都给吓糊涂了,宝根哥叫的早,我听到喊声就跑,也没有看许多。”坐在左手第一张桌子上的孙得胜低声的说道。

“师傅,我当时走在最后,没有看清楚前面的,只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蛇头,正准备喊叫就让宝根哥拉着跑了。”孙得胜下首的樊小虎脸上略带惧色说道。

“嗯,从你们几个说的来看,这蟒蛇可能在石洞中沉睡很久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洞穴上的石头掉落,而露出了洞口,依我估计,这白蟒可能是山崖下的,山崖下面有几十丈深,下面是森林和谷地,因怪石岭周边都是峭壁所以我们以前都没有去过,不过以前倒是听师傅说起过,樊老三、孙老四你们给他们说说那片森林。”徐二保老人咳嗽了几声后说道。

一个须发谐白,身材矮小的老者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就由我来说吧,三哥,当年你爹和我爹都去过那山谷,可最后你爹为了让我爹活着出来不惜牺牲了自己。而我爹逃出来后也全身是伤,他把那里的情形告诉了我们四个,也让我们村民别到山崖下去打猎,可不到一年他便也郁郁而去。”说着说着老人们的眼睛都湿润了。

老人用那枯瘦的手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道:“原来那片森林当年有一条石路可以下去,在怪石岭后的山崖壁上有一些凸出的岩石,沿着这些岩石可以爬下去八九丈就有许多山藤长在岩石上,一直顺着岩壁的山藤可以一直往下爬一二十丈,爬到最下面就有一个小斜坡,斜坡离谷底只有四五丈深了,但石壁却异常陡峭就像是用刀切的一样,当年距石壁几尺的地方刚好有一棵二三尺围的松树,松树的树干长出了斜坡上面,他们顺着松树滑到了山谷。那个绵延的山谷可真是猎人们所钟爱的地方呀!一条小溪向着山谷外遥远的地方流去,山谷树木苍翠,鸟语花香,许多猎物都生存在这里,当年他们凭着自己优秀的捕猎技术,花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捕获了许多猎物,正当他们准备从山崖返回时,在他们身后的树林中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响声,此时只见山林中的动物都四散向谷外跑去,他们往后面一看,只见远处一只跑得稍慢的一只二三十斤的野羊一声哀叫,便让一条巨大的白蟒给活活吞了下去,看到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蟒他们急忙扔掉猎物发足狂奔,跑到松树下樊老爹让我爹先上树,他接着便跟着爬上来,可当他们刚爬了约一丈高,那身长十来丈,巨大的白蟒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只见巨蟒奇快的速度向这边追来。不一会,白蟒已离他们只有不到十丈远了,眼看两人都要丧生蟒腹,樊老爹悄然滑下树,对上面大声说:“兄弟你快上去,我去阻击蟒蛇,咱俩不能全死在这里呀!快!快!”。我老爹见状也滑下去了一段,樊老爹抬头一见,便破口对他大骂:“你这个王八蛋,别******下来找死,快上去!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在这里,要是以后咱们的儿孙们再下来可都会死呀,你得回去告诉他们,再说咱们家孩子都才十来岁也须要人照料,你快上去!”。听到下面传来的话语,我爹知道此刻已是性命忧关,便含泪急速向上爬处。不一会下面便传来砰砰的砍声,樊老爹正在用腰刀砍着松树,而此时正追过来的白蟒突然让草丛中跑出来的几只小动物给吸引了,它用尾巴扫向小动物,几只兔子让蛇尾扫中,紧接着它张开大嘴一股强大的吸力便将小兔子给吸进了嘴中。就在这片刻功夫我爹已爬上了三分之二,樊老爹也砍了大半尺深的树干了。可白蟒吞完兔子,又朝这边追来。樊老爹大声叫道:“快点爬,再不快就来不及了!”我爹加快速度终于离石坪只有一丈的距离,可白蟒距离他们只有二丈远。白蟒盘着巨大的身体抬起头停了下来,嘴中吐着信,注视着眼前的两人。樊老爹不停的往上看,他怕砍太多了树树断掉人掉下来,所以这么久只砍掉一小半树干,而此时白蟒已虎视着他们,他停了下来,横拿着刀面对着白蟒。而白蟒似乎在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们,并没有动作。片刻后,我爹终于爬到了上面,听到我爹跳到石壁上的声音樊老爹立刻明白了,他立刻向着树干的另一边狠砍了几刀,白蟒这时似乎沉不住了,慢慢的把头向前探着,樊老爹跳起一把抱住松树,一脚踏在石壁上,用力向前一推,只听叭的一声松树向一边倒了不少,但仍没有断,只见树梢离石壁已超过一丈,白蟒终于行动了,它粗大的尾巴扫了过来,樊老爹一松手从树干上滑了下来,只听叭的一声响,松树让白蟒一下扫断,尽管樊老爹手拿着锋利的腰刀,只片刻功夫便让蟒蛇给卷死了,不一会便让巨蟒吞了。我爹站在高处看的泪珠直下,而此时白蟒却试图爬上山崖,无耐石壁光滑陡峭,加上唯一的支撑松树也让它的尾巴给扫断了,白蟒在下面左右游走,不断寻找地方向上爬。我爹强忍着悲痛,顾不上石壁光滑与险阻,花了几个时辰终于爬上了山崖,而他全身却磨得伤痕累累。”

等孙四爷说完,大家都流着眼泪,而宝柱、成宇还哭出了声来。樊老三用手擦了一下泪水接着说道:“当年正值闹蝗虫棵粒无收,周围的山上让我们找遍了,很难找到猎物。我爹和二叔也是为了给大伙找点肉吃不再啃树皮吃草根才下山崖的,可结果,哎!后来二叔告戒村里的人捕猎时不要下山崖,如果要到怪石岭打猎,就把猎物围到石岭上的石坪上,再射猎就行了。后来我们几人也去把能下崖的路给破坏了,所以从此再也没有人下过崖,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我们也都老了,可如今那白蟒居然到崖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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