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柳树刚抽芽，三月料峭。
河水解冻，草也冒了尖。
白净的少年勾唇浅笑，朝她招手，温柔的唤她一声清明。
她羞红了脸，将手放在少年的手里。
她本以为这一刻便是永远，他们会像村里的寻常男女一样直至白头。
可忽的，火光满天。
她在火里不知所措。
杨清明一下被惊醒。
七年了，怎么又会做起梦那个梦来？明明已经过去七年了啊………
“咳……咳咳！”
侍女听到动静，立马走进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小桃满脸担忧。
“小桃，我没事。”杨清明无力的说到，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娘娘您都咳成这样了，怎么没事。奴婢去给您倒杯水来。”
小桃慌慌忙忙的走了。
等她回来，却在门口处见到一个明黄的身影。
“皇……”小桃跪在地上，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人给打断了。
“你下去吧。”男人的声音带着久经世事的沧桑感。
接过小桃手中的茶盏，进了内室。
小桃退下去，关了房门。
“怎么是你？”杨清明声音淡淡，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行礼。
眼前的男人一如多年前那样好看。不过此时已退了稚气，多了成熟。
“你不希望见到我？”慕扬反问。床榻上的女子此刻像是絮花，风一吹便消失了。小脸也盛着病态的白，往日里嫣红的唇现在也毫无血色。
杨清明冷笑一声。
“这后宫里谁不想见着皇上。皇上既是来了我这儿，那可是我的福分。”
慕扬吹吹茶水，想等凉一下给她。可又想着她身子骨不便，便又拿来一个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她。
“清明可是还怪我？”慕扬蓦地软了语气。
杨清明喝过他送来的茶水，有些阴阳怪气的道：“怪？您是皇帝，而我只是小小的民家女，我巴结您还来不急，怎敢谈怪字呢？”
…………
杨清明一口一口的喝着。
若抛开身份，他们也倒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
蓦地，慕扬没头没尾的问了句：“清明，你可还记得我们年少时？”
杨清明愣了愣。半晌开口：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他可是她年少时的梦啊。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是一场永远的梦。
永远都不会醒。
*
五月。天气回暖。
九岁的杨清明背着背篓上山去找找草药，挖挖野菜，好卖了去换钱。
现在已经有了大半框的草药和野菜了。杨清明擦擦额头上的汗，准备回去。
她在河边洗手。抬眼间望见从河流上漂下来了什么。
杨清明站起来，那漂过来的东西在她脚边稳稳停着。
杨清明一见，是个人，一个男孩。
她忙把他从河水里捞出来。
因为父亲是医师，她对医术也略懂皮毛。
简单的做了一些措施，可男孩还是未醒。
杨清明急了，她把男孩手臂搭在肩上。
吃力的一步步将他往山下带。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搀着一个比她还高出些许的男孩，艰难的往回走。
连背篓也忘了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