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郑麟如今杀猪的气势和聂春风并无两样,放完猪血单手提猪挂好,一把杀猪刀上下翻飞,半刻钟左右一头猪便被郑麟分割完毕。割完后,郑麟便会去前屋找到老板要一小碟细盐来,找处猪后脊梁那一小条最嫩的肉用刀片好,沾着盐生吃起来。这样每日杀猪,一传十十传百,如今京城杀猪界都知道刘疯子带出来个好徒弟叫刘小陶,杀猪杀得和他师傅一样好,于是便有越来越多贩卖生猪的老板找到聂春风,聂春风自然来者不拒,就这样郑麟每日游走在各大猪肉贩子的家中。
这一日早晨起来,郑麟洗了把脸,用清盐漱了口,看着镜子里自己嘴唇和下巴上的绒须越来越浓密,摸了摸较之前硬了许多。聂春风从屋里出来看着郑麟正对着镜子摸下巴,笑了笑道“大老爷们照什么镜子,长得像个娘们,怎么行为也和娘们一样了?”郑麟挑挑眉看着聂春风“老子长的比你好看,你嫉妒罢了,老子胡子长了有刮胡刀没有?”看着聂春风那一脸像杂草一样的胡子“算了当我没说。”聂春风哈哈笑了笑回屋出来扔给郑麟一柄小匕首“用这个刮吧。”郑麟接在手里试了试刀刃,快得很便打好泡沫刮起了胡子,刮好了以后便将匕首插在靴子里“攮子不错,老子收了。”聂春风哈哈笑着“收吧收吧,本来就是赌来的。”
“胡子也刮了,换身干净衣服,穿的和叫花子一样,和我出去老子丢不起那人。”整日杀猪练功,郑麟就穿的就那两件旧衣服,磨破了便在上面打个补丁,现如今那两件衣服已经补丁落补丁,确实寒酸,郑麟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聂春风那一身打扮,终年不换就那一身衣服,敞心漏怀,脚上趿拉着一双布鞋,“你还有脸说我?看看你自己!”聂春风抬手打了郑麟一个栗凿,“老子衣服破,身上干净得很,你懂个卵子?收拾收拾,跟老子去个地方。”
郑麟捂着脑袋回了屋,换了身干净衣服出了屋,聂春风上下打量着郑麟“嘿,人靠衣裳,马靠鞍,换了身衣裳又变成小白脸儿了!”郑麟斜了他一眼,跟着聂春风出了门,走过一趟街来到一家叫做星月池的巨大商铺前,聂春风带着郑麟走了进去。里面的装饰甚是精美,用的家具镂空雕刻的也十分精致,郑麟打量着店铺的装修,就听到有人上前招呼“刘爷来了!”一掌柜的模样打扮的人上前和聂春风攀谈了起来,聂春风打了个哈哈,“老样子,这是老子新收的徒弟,我俩一间就得。”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了一下郑麟,“一表人才,一表人才,二位里边请。”说着把两人请到了里间。
郑麟来到里间一屋,推门进去,一股热气弥漫了郑麟的双眼,只见屋中用大理石沏了一个两丈见方的池子,里面接满了热水,屋子旁边摆好了衣架和崭新的毛巾,在池子旁边还摆好了香胰子“二位爷,里面请。”聂春风摆摆手,这人便退下了。见郑麟发愣,聂春风便脱了衣裳先进了水池,“怎么着少爷,还用老子给你更衣吗?”说的郑麟脸一红,原来在家都是桃儿给自己烧好热水放在澡盆里自己去洗的,头一次来这地方和人一同洗澡,稍显忸怩,听着聂春风那么一说便将衣服脱下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进了池子。
进去以后郑麟感觉浑身松快,在聂春风家这么久每天练功哪有时间烧热水洗澡,只能每日烧好水兑上井水擦擦身子,如今一下水,就感觉浑身畅快,这池子下放似乎有泉眼一样,不停地滚动着,水在身上滑腻腻的,十分舒畅,不禁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呻吟。“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聂春风斜了郑麟一眼,“原来在家都是自己洗,有人伺候,没来过这地方,看样子你是常来。”“老子日日都来,你不知道罢了,这是温泉水,老子呆的是上等稳池,每个池子下边都有一口温泉泉眼,舒筋活血啊,洗这一次二两银子呢,带你见见世面,省得出去给老子丢人现眼。”
“二两?这么贵?怎么从来没带我来过?”看着郑麟的样子,聂春风咯咯笑了起来“屁话真多,也不知道在家你爹是怎么受得了你,洗干净了一会带你见个人,也让你这穷乡僻壤来的见见世面开开眼。”郑麟腹诽你才穷乡僻壤来的,你才屁话多。想着也不搭话自顾自的泡着澡。郑春风喊来小二“来壶星月春,两大盘木须肉宽汁儿,多放些肉,下二斤白皮儿过水,分开端来。”隔了不久便小二便端着托盘送进屋来,稳稳放在水池台上。
聂春风倒了两杯酒,和郑麟碰了一杯,就着木须肉喝了起来。这几个月的相处,郑麟逐渐被聂春感染也逐渐开始喝起酒来,开始觉得辛辣难以下咽,时间一长觉得喝完以后酒有回甘,便逐渐适应了,尤其是带着晕晕乎乎的那种感觉入睡无比香甜,郑麟便每晚练功完毕,都会和聂春风喝上几杯。
转眼一壶酒就喝的差不多了,两人将木须肉的汤汁和剩菜倒在白皮儿上吃了起来。吃饱喝足,二人便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星月池。郑麟跟着聂春风身后走着问道“咱们去哪?”聂春风回头嘿嘿坏笑道“老子带你去逛窑子!”郑麟听得一愣“逛窑子?”看着郑麟吃惊的表情聂春风哈哈笑了起来,引来了街边的侧目,聂春风满不在乎“老子见你这几个月太辛苦,慰劳慰劳你,怎么你还不高兴?”郑麟听到这转身边往回走,被聂春风一把抓住“听老子的,先去看看,见见世面,有瞧得上的咱们就上要不然洗这么干净不白洗了?”郑麟挣脱不过,便骂道“妈的你个老疯子,这世上哪有带着徒弟逛窑子的道理?”话音刚落头上挨了一下“还不是为了你?老子这次要破财!哪来那些骚话,跟着老子走!”说罢也不管郑麟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郑麟听他说这话应该是事出有因便在后边跟了上去。
两个人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郑麟便见到星月河畔出现了一座精美的建筑,走的越近,郑麟越被这里的景色建筑所吸引,这楼一面临着星月河,三面临水,三座石桥连接岸边,四周种满了垂柳、碧桃、桂花,桥上人来人往,楼正中央挂着块匾上写三个大字“熠月楼”,大门两侧挂着一幅木刻对联上联写道“卿卿月月平添才子佳人”下联写道“莺莺燕燕宛似天上人间”;在宁远时就经常听人说起,吹嘘熠月楼如何华美,如今自己亲身感受,这熠月楼果真华美异常。
跟着聂春风走进楼中,马上跟前就来了茶壶招呼道跟前,引着两个人在里面刚一坐定,便见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到跟前来一股浓重的脂粉香气迎面而来,郑麟不禁一窘,浑身不自在,“刘爷,这么久没来,人家都想你了”正说着直接坐在了聂春风怀里,聂春风也由着她,“今儿就你陪着老子,赏钱少不了你的。”说着手在那女人屁股上捏了捏,女人发出一阵娇嗔“这位小兄弟生的俊俏是谁啊?”“老子徒弟,进京不久。”郑麟也不搭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身边的一切。这楼中的一切都颇为华贵,极尽奢靡,脚上踩着的地毯就价值不菲,拿起手边的茶碗轻饮了一口,香气扑鼻,回甘清冽,确是好茶。
“老刘,哈哈哈,今天得让你破费了。”郑麟正愣神间,一身灰布衣衫打扮的中年男子已经进门拱手冲着聂春风喊道,聂春风也不还礼摆了摆手“你他妈的明摆着摆了老子一道,老子叫你帮忙让你随便挑地方,你他妈挑熠月楼。”那人嘿嘿笑着“知道老刘你最近阔了,手头富裕,还不让我沾沾光,再说了,你那事儿也不好办,我也是担了风险的,你破费点不吃亏。”聂春风冷哼一声“滚你妈的蛋,糊弄老子你还嫩点,做婊子还立牌坊,占便宜就光明正大的占,老子不差你那两个骚钱儿。”那人吃了一瘪也不再言声,聂春风见状烦躁的摆摆手“自己挑去,还让老子伺候你办事?”那人脸乐开了花一般“谢谢刘爷”便挑了个水绿色衣裙的姑娘,留着口水搂着腰上了二楼。
见那人走去,聂春风撇了撇嘴,轻啐了一口“杂碎!”便扔给那女人一锭银子“今儿老子没心情,明儿再来找你解乏。”那女人千恩万谢的接过银子揣进怀里,郑麟歪过头去,聂春风咧嘴笑笑,正这时只见门外一群人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凝梦在哪?赶紧让他出来陪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