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慌慌张张从绵蒙山脉下来,也顾不得背篓里的草药,掘头和镰刀系在腰上,跑起来真有点碍事,采药重要还是命重要?当然是命,自己的命都不保,怎么可以救别人?
终于到了村口,药一味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是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长途跋涉了,老了真的什么用没有,跑不动气也缓不过来,不过总算到了,汗水更流,打湿了白须,眯着的小眼咸得疼痛。
总比那一刀惨烈的叫声要强,他亲眼所见,就在悬崖上看到谷底的厮杀,得赶紧报告杨慕,离银雪城太远,请救兵太难,还有什么比曾经的大将军能处理事情呢?
杨母正在武书房给两孩子送点吃的,跪了大半天,也不敢拉他们起来,她知道老爷什么脾气,这件事情夫人也是明白人,知道孰轻孰重,这些年跟着老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看药一味进来,她放下唠叨。
“药太常采药回来了?”杨母卷皮围裙,用手指勾了下耳边凌乱的头发。
“夫人,老爷呢?”
“老爷他心情不好,在后院练剑呢!”
“我有急事找他。”
“那您去找他吧,顺便替孩子们求下老爷,他们跪很久了…”
药一味根本没听见杨母后面的话,他这会火急火燎地要去找人。
杨慕打完一套剑法,正屏气凝神,只见往昔好友药太常进来,一下眉头撬开,稍有镇静。
“药太常,你怎么来了?是替我那两个逆子求情就免了。”
“哎呀!老爷,我有急事告诉你,哪里管得上两个孩子。”
“哦?什么事情如此急?难道你挖到红雪莲了?”
“不不,我这么和你说了,长城边境乱了,我看见蛇族和勾家军在绵蒙山脉打起来了,蛇族杀了一个长城守军首领,可能是勾将军的亲信。”
“你哪里看到的?”
“我在虎林和绵蒙山脉交界的一个悬崖上,勾家军被团团包围,蛇族埋伏在山林的高处,先用火攻,再放毒箭,最后冲刺活捉了那个长城首领。”
“是勾启天的哪个手下?”
“没看清,后来他们一顿奚落,再一片哈哈大笑中,蛇族的一人砍了他的头。”
“蛇族现在如此猖獗嘛?我要是还在统兵,必定荡平这群异类匪寇。”
“老爷,现在是这样,蛇族行踪不定,勾将军肯定得知自己的部下遭到伏击,必定联合长城守军所有力量对付蛇族,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你继续说。”
“长城守军对付蛇族的话,长城就空虚,魔域的不明生物就会趁虚而入。”
“魔族这么快就来嘛?预言真语里说至少还有一百年的时间,难道提前到来?”
“起初我也不相信,后来我经过一个名叫荒北村的村子,发现一具喉咙被咬的干尸,发现吸血鬼已经来到北国境内,那个村子的人都跑光了。”
“哦,他们正在我府,是我两个孩子带回来的。”杨慕心想,原来两个孩子救人去了嘛?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偷印章?
“如此,我待会去了解一下情况。这事情说大也大,我建议老爷您通报下北王。”
“老虎才不会在意羊的看法呢?你记得当初他怎么撵我走的?”当初虎王戈封嘲讽杨慕,你不是会统兵嘛?你去北国荒无之地统兵吧!虎族没有你要的兵,羊只爱吃草,草吃没了,就吃草根,你就去草根村,统领千万草根吧!
“老爷,这事情非同小可啊!魔族如果卷进主源大陆,可并非北国能抵御的,我们手上无兵,更不是对手。”
“药太常,你想太多了,可能是蛇族的毒杀呢?你可细看那具尸体?”
“千真万确啊!虽然我不如我师哥药有灵,但尸体这方面我见得太多了,我曾经和你征战南国的时候也是阅尸无数的,救人无数的,也未曾遇到这种情形的死亡。”
“你确定是吸血鬼所为?”
“那具尸体是男尸,眼睛深陷发黑,四肢僵硬,血液抽干,只剩皮包骨头。”
“你跟我来。”杨慕突然想到这群村民,是杨角给他的信息。
他们就安顿在隔壁的草房,大家正整理行李。
村长一见他们来,杨角都毕恭毕敬,就知道是个大人物,各村民都纷纷站起来,听杨慕发言。
刘寡妇一看有位药师,抱着孩子挤进人群,在药一味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救救我的孩子吧!”刘寡妇又跪在地上。
“不要哭了,我有话说,药太常,你先给她看看吧!”杨慕道。
“谢谢。”刘寡妇磕头感谢,药一味观察那小女孩,细细打量,把脉查病。
“各位,你们来到我杨府,我有两个问题问问大家?谁能替我回答?”
“老爷大人,是贵公子们救了我们,你有事就问我吧,千万别责罚两位公子哥。”村长道。
“你们为什么要拖家带口往南走?”
“老爷,荒北村本是我们的家,近来蛇族总来打劫,长城守军和他们对抗多时,我们老百姓有性命之忧,加上天气越来越冷,庄家收成不好,只好难逃,寻求朝廷庇护。”村长无奈地说。
“荒北村?你们为什么不处理那具尸体?”
“老爷,您说的是那具尸体?”
“无缘无故被吸血的那具,这位医师就看到过,出现你们荒北村。”
“哎,我们何尝不想,他名叫盈宝,是个单身汉,天天砍柴为生,壮年从未生过病,那天刘寡妇的女儿看到她他无缘无故死在村口的大青石上,血都被吸干,我们都相信他受了诅咒,所以没人敢动他的尸体,这会估计尸体被狼吃了或者腐烂了。”
“尸体好好的,狼也没吃,也没腐烂。”药一味一边把脉一边回话。
“估计是受了诅咒的原因,连畜牲都害怕,我们更害怕这具尸体,我们村里大家一起商量,就都离开,到了这里,然后遇到两位公子,老爷您和医师大人。”
“药太常,你怎么看?”
“老爷,奇怪,这小姑娘无脉象,手臂冰冷,病了好久也没断气,从来不见过这种病状。”
“医师,你救救她吧,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刘寡妇痛哭流涕。
“好,你别急,孩子我先抱去。你们先安顿好,老爷,我有事和你说,我们先走吧!”
药一味抱着孩子,如同抱着一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