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亦之此刻手足无措,在书院门口徘徊许久,此时他只能把希望寄予周老头,看他能否转达给舅父。
天空被乌云笼罩着,几只齐排并飞的大雁发出嘎··嘎叫声,杨亦之眼神呆呆的望着它们,心里不由想起了媚娘。叹道:“唉,不知媚娘现在怎么样了。”
哐当··吱呀,书院大门被俩小厮打开,周老头急忙领着李仁嗣跨出大门,见杨亦之此刻无助看着天上飞的大雁,
李仁嗣呼唤道:“亦之,发呆作甚,跟着我进去。”
杨亦之缓过神来一看是舅父呼唤自己,转忧为喜跟着进了书院,李仁嗣从囊中掏出二十个铜板递给周老头道:“这学子的学费我替他缴了。”
这老周久经人事沉浮,岂能不懂人情世故,连忙拒绝了,大义凛然道:“山长举荐的学子定是颖悟绝伦之才,正好我也是爱才好士之人,这名学子的学费我替他缴了。”
杨亦之急忙拱手道:“多谢先生。”
老周正气道:“为朝廷育才尽一份微薄之力罢了。”
与周智文分开以后,杨亦之不好意思道:“亦之身无分文,这次多亏舅父解围。”
李仁嗣捋着胡须道:“是舅父忘记与你说了,学子入学需要缴纳二十文学费。”
杨亦之大吃一惊,竟然这么少?难怪老头如此爽快为自己缴纳学费,还大言不惭是为朝廷育才尽一份微薄之力,心道这老头可真厚颜无耻。
此时的周老头内心十分尴尬,没想到,这书生还真是山长举荐的学子,这时周智文突然鼻子一酸,哎泣···打了一个喷嚏。
李仁嗣看出了杨亦之惊讶的神情,正色道:“太祖皇帝重视才能之士,考虑到才子家庭贫困,便在各地办官学,县里有县学,州里有州学,府里有府学,官学里读书的学子们的一人三餐由朝贡供应。”
杨亦之听完这些更为大惊,原来明朝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如此之高。
李仁嗣这时开口道:“书院里我有一间舍屋,你放堂若不回家,便在那住下,不用去那学子宿舍。”
杨亦之正色道:“谢过舅父。”
李仁嗣笑道:“我带你看看吧。”
李仁嗣带着他穿过侧廊来到书院夫子的宿舍。
进了门,正中摆着一张书案、椅子,后面立着一个书架,右侧便是一张床,非常简易。以后你便住这里吧,收拾收拾明日去云章阁报道吧,说完李仁嗣向杨亦之塞了个钱囊袋,以备不时之需。
白鹭洲书院南北长约2公里,东西宽约300米,面积约1.5平方公里,云章阁座落于书院中,二层为书院的藏书楼,一层为山长厅,周围皆是号舍,也就是学生宿舍,因此书院学子都会来到这里报道。
.....
次日,杨亦之早早便来到云章阁报道,云章阁庭院里郁郁葱葱,颇为幽雅,朱红色的大门透着一丝丝古韵,大门往上看,挂着一块用柳体书写的“云章阁”三字匾,门前台阶下许多学子在这相谈甚欢。
呀!公子你看,那个穷书生进来了!细皮嫩肉的陪读书童诧异说道。
白白净净的公子定睛一看,惊讶道:“还真在!”
杨亦之老远就看见站在台阶下的两人,隔空笑着拱了拱手。
两人冷冷藐视了他一眼!
肃静!诸位学子依次排好,脸上挂着严肃表情的李仁嗣郑声道。
李仁嗣携同几名夫子走了出来,下面十几位学子连忙正了正身子,依次站好。
李仁嗣站在台阶上扫视下面学子,缓缓开口道:“白鹭洲书院宗旨敦教化,兴理学,明节义,育人才,自宋淳祐元年以来,已有一百四十多年历史,为朝堂培育无数贤能之士。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希望诸位学子铭记于心,牢记于怀。”
下面书生有些听的懂,有些听的晕乎乎,只好纷纷允诺。
李仁嗣继续道:“老夫乃书院山长李仁嗣,今日将诸位学子聚于文章阁便是行入学之礼,李仁嗣说完摆了摆手,旁边的老夫子站了出来严厉道:“先正衣冠,再做学问。”
哐……哐……哐……钟鼓楼传来钟声,旁边的夫子刘祁云走下台阶,一一为学子整理衣冠。
整理完毕衣冠后,学子有序来到泮池,在先生的带领下,依次跨过泮桥,杨亦之跟着上桥,突然脚下感觉有人绊了自己一下,失去平衡哎呀一声摔在了桥上。顿时,无数道目光再次齐刷刷射了过来,夫子刘祁云呵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亦之爬了起来,拍拍衣裳,作揖道:学生杨亦之,见过夫子。
为何摔到在泮桥上?
杨亦之回头恨恨指着那细皮嫩肉的公子道:“回先生话,后面这位仁兄用脚绊了学生一下。”
刘祁云问道:“你叫何名?可有绊倒杨亦之?”
细皮嫩肉公子大喊冤枉道:“回夫子话,学生宋岚与他各不相识,哪会绊他,这明明是他啊诬陷我。”
杨亦之见刘祁云不善的眼光看了过来,心里急中生智狡黠道:“宋兄,你昨日还曾向我展示你收藏的宝贝,现在怎么不承认了?”
杨亦之心里暗道,看你还喊冤不。
刘祁云眼光又转向宋岚。
细皮嫩肉的宋岚公子见杨亦之厚颜无耻说出这话,忐忑道:“学生的确和他有过一面之交,但是学生不曾向他展示什么宝贝。”
杨亦之见他脸色苍白,耍着无赖道:“你还敢说没有,你昨日向我扔了一本《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还振振有词说,这本书里的故事可精彩了,我不要便还了你的书童,一日不见你就忘了吗?”
其他书生一听一大男人居然看《西厢记》窃窃私语道:“难怪说他细皮嫩肉的,定是个龙阳之人,把自己比作那崔莺莺。”
哈哈哈.....
何事,在此吵吵闹闹,李仁嗣同其他夫子赶了上来见状喝道。
刘祁云连忙上去解释道:“杨亦之学子被绊倒在泮桥上,俩人相互指认····便出了这茬。”
李仁嗣怒斥道:“你这夫子怎么当的?杨亦之、宋岚留下,其他学子继续行入学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