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的身形有些踉跄,顾骁蹙眉扶住了她。
怎么如此慌张?
楚妤有些尴尬的和他打了个招呼。
“顾总,我有点事,不能等到五点下班了,得先走。”
第一次早退就被他抓了包,看来她今天行程不利,辛辛苦苦维护了快一个月的全勤就要泡汤了。
顾骁静静的盯着她。
“什么事?”
“去一趟北郊。”
既然被撞上了,楚妤干脆说了实话,不时看看手机:“顾总,是我的个人私事,麻烦您给我批假。”
“去吧。”
说到这个地步,顾骁也不再拦着她,只是眉头轻轻皱着。
楚妤道了谢,连忙进了电梯。
电梯很快亮起来,一层层的往下落,顾骁盯着楼层很快变成了“一”,眉头皱的更紧。
他想跟她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走掉了。
他看的清楚,刚才她不停的看手机,分明是怕去的晚了!
到底是什么事,亦或是什么人,让她连几分钟的时间都不给他?
可恶!
顾骁冷着脸回到办公室中。
见他回来,小李连忙送上了手磨咖啡,可看着顾骁那冰冷的脸色,小李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走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毕竟刚拿下了个大项目,将国外的投资也搞定了,怎么回来的时候脸色怎么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手磨咖啡放下后,小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顾骁身边。
“总裁,您有心事?”
“嗯。”
顾骁敷衍的应了声,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打,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了小李的心上。
顾骁越是不说话,他就越发慌乱,左思右想后,脑袋突然灵光一闪。
总裁去见了楚姐回来才这样的,难道两人吵架了?
小李想了想,给小安去了个短信。
得到楚妤早就走了,没遇到顾总的消息后,小李无语的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生闷气的顾骁,笑眯眯的再次凑了过来。
“总裁,刚才安助理给我来了个消息,说是楚总经理今天有事,急着去医院看个人,就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了,这个月的全勤能不能继续给楚总经理发放?”
话音刚落,顾骁的脸色就好看了很多。
“发。”
“是。”
小李立刻应了下来,接着说道:“对了,总裁,咱们还要订购天上人间的雅座么?”
“订。”
顾骁挥挥手:“包场。”
“总裁放心。”
得了准信,小李连忙去办。
顾骁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手指飞速在屏幕上滑动。
一条短信发到了楚妤的手机上。
“六点半,天上人间门口见。”
收到短信的时候,楚妤正在市中心医院中,她蹙眉将短信看完,将手机随手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干巴巴的一句话,就像是一条命令。
看来六点半必须得赶过去了。
现在已经将近五点,她没多少时间。
楚妤蹙眉在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转了转,当看到坐在长椅上那熟悉的中年人的身影,她连忙跑了过去。
“舅舅。”
“小妤?”
楚忠信看着面前出落一身黑色小套装,成熟干练的楚妤,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你长得跟你妈越来越像了。”
提到母亲,楚妤微微红了眼眶。
“嗯。”
她母亲名叫楚微寻,从她记事起就跟着母亲过,母亲和外婆,舅舅一起将她拉扯大,外婆膝下本有四个子女,但感染天花死了两个,只剩下母亲和舅舅两人。
外婆和舅舅都是朴实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至于她母亲,当年外婆咬着牙供母亲上了个技校,可没读完就怀了孕,退学生了她。
即使不知道父亲是谁,外婆和舅舅,还有母亲都对她很好。就连后来母亲去世,母亲的遗物和财产虽然没多少,外婆和舅舅却丝毫未拿。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没再和外婆舅舅见面,那是彼此之间不想提起也不能提起来的伤痛,见了面彼此流泪,倒不如不见。
可今天中午,楚忠信突然联系了她,跟她说外婆病重的消息。
“舅舅,情况怎么样了?”
楚妤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重症监护室里面。
外婆就在那里。
“不太好。”
楚忠信摇摇头,对她低声说道:“你外婆身子骨这些年本来就弱,年前干活儿的时候摔了一跤,就没再好过,上个月总嚷着骨头疼,胸闷的厉害,喘不上气,上个月带她检查了下,医生只说让养着,前天我带她去赶集,她晕倒在集上了,这才送进来。”
听完这话,楚妤点点头。
外婆的身体其实一直都不好,母亲去世后更是明显。
那是心病。
“小妤,你……还有钱吗?”
楚忠信本就黑黄的脸上仿佛有些红了,使劲儿搓搓脸,有些尴尬说道:“这重症监护室一天就两万,加上她吃的药和各种检查费用,一天下来就快五万了,舅舅没用,就十来万的积蓄,真的拿不起这个钱了。”
“你先出点钱支撑两天,等舅舅这两天将家里的房地都给卖了,就能再支撑下。”
看着楚忠信那憨厚的脸庞,楚妤眼眶微红。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母亲去世,和顾骁分手,她独自躲在国外留学疗伤,可外婆和舅舅却过着贫寒的生活,没告诉她分毫。
舅舅也眼看四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女人都没有,当年若不是为了打工支撑她和母亲的花销,舅舅早该结婚了。
都怪她!
楚妤抹了把眼睛,将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拿了出来,硬塞到楚忠信手中。
“舅,我有钱,我给公司拉了投资,这里有两百万,你拿了去,先给外婆交上医疗费,再去请两个护工,给自己置办点好衣服,找个酒店好好儿睡一天,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多少?”
楚忠信的手有点抖,几乎要站不住脚,“两百万?”
“嗯。”
“小妤,你干什么了,不会去抢银行了吧?”
楚忠信狐疑的打量了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银行卡往她手里塞,仿佛拿着的不是银行卡,而是烙红了的铁一般:“你听舅舅说,这个钱要是顾家给的,千万别要,咱们没钱,可咱们有骨气,你妈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吗?”
“我没忘!”
楚妤低低的喊了声:“舅舅,这些钱都是我自己挣回来的,干干净净光明正大,你当年和我妈供我上学没白上,我好歹也是个留学生,你别怕,拿着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