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凯南那气愤的模样,顾骁并未在意。
他根本就不想和陆蝶结婚。
“爸。”
他清冷的喊了声,手掌轻轻揉了揉眉心:“六年前真如你所说,给了她四百万,别的没多说么?”
“没有。”
顾凯南依然嘴硬,铁青着脸看着他:“人家自己要了钱不要你,觉得你是个穷小子,你还要那样爱钱的女人有什么用?”
“够了!”
顾骁不想再听这套陈年说辞,拳头紧紧攥住:“你是给了她四百万,可你也害死了楚伯母,不然楚伯母的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
“不是我。”
顾凯南摇摇头,“她自己心小,被我说了几句就恶化了,能怪我么?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那样低等的女人,怎么配让女儿嫁进来,完全就是个累赘!”
话音落地,顾骁气的牙齿死死的咬住。
怪他!
当年顾凯南说楚妤为了钱走了,他伤心之下联系她,却联系不上,轻而易举的相信了父亲的谎言,回归顾家掌管集团,却从想过父亲的话漏洞百出。
若她真的爱钱,在顾凯南拿出四百万给楚伯母治病后,怎么会不双眼放光的抱紧顾家这棵大树?
就算她母亲重病的时候,她也没跟他开口要过一分钱。
“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楚妤那满是泪水的眼睛在他面前浮现,他再次重重的吸了口气。
“爸,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顾骁强忍着心头怒火,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当年,你到底对楚伯母她们做了什么。”
顾骁的眼神清凉冰寒,顾凯南愣了愣,沉默了下去。
该怎么说?
望着竭尽脑汁还要找理由的父亲,顾骁苦笑了声,猛然转身离开。
他去问楚妤。
客厅的门重重关上,顾凯南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眉头死死皱着,脸庞憔悴。
熹日别墅中。
顾骁回来的时候,楚妤正坐在床上收拾衣物,她的动作很慢,一下又一下,仔仔细细的将衣服叠放在行李箱中。
连带着平日里用的洗漱用品也都一个个放了进去。
看到她这般当作,顾骁猛然拉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儿?”
“去和然然住一段时间。”
楚妤的声音冰寒,低着头甩开了他的手,他的心痛了一下,可还是不依不饶的再次抓了上去。
“妤儿。”
顾骁深吸口气,轻轻问道:“当年我去海外签合约的时候,你怎么过的?”
楚妤的手陡然顿住了。
当年,又是当年。
母亲碎裂的墓碑就在她眼前,她猛然抬起头来,猩红的眼睛就这般直直的撞进了他的心底,细细密密的痛瞬间蔓延开来。
“你别跟我说当年!”
她歇斯底里的对顾骁低低吼道:“我已经快将当年的事情忘记了,为什么你们都要一遍遍的来提醒我?”
“妤儿!”
顾骁攥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怀中不能动弹:“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父亲给你了四百万,对不对?”
“对。”
四百万三个字仿佛带着魔咒,让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他还说什么?”
“说你为了钱,离开我。”
顾骁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妤儿,告诉我,不是。”
“不。”
楚妤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两步,冰冷的看着他:“你父亲说的没错,在你和四百万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钱,当年你就是个穷小子,谁知道你以后能有多少钱,没钱的日子我过够了,不想再过了,懂吗?”
“楚妤。”
顾骁被她的话深深刺痛,脸色铁青,咬着牙一字一字道:“说清楚。”
“我说的够清楚了。”
楚妤冰冷一笑:“顾骁,你别把我想的太美好,我就是为了钱,我也只爱钱,你在钱前面什么都比不上,懂么?我要走了,再见。”
她将箱子重重合上,起身直接离开,箱子的轮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悲伤的女人在凄厉尖叫。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顾骁突然轻轻的喊了声。
“妤儿。”
楚妤顿住,却没有回头,她的手掌缓缓抬起来,对他轻轻的摆了摆。
再见。
下一秒,她的步子陡然加快,不顾脚踝上那肿胀的伤口,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门都没关。
顾骁盯着空荡荡的房间,门板在墙壁上不停的来回晃荡着,他的心陡然被攥住,有种剧烈的痛瞬间弥漫了他整个胸腔。
“咳咳。”
他猛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唇边红的如同鲜血一般,来给他送文件的小李进了客厅,看到这一幕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总裁,你还好么?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必。”
顾骁吃力的摆摆手,重重的呼了口气。
“见到她了么?”
“见到了,我跟楚姐打招呼,她没理会我。”
小李低低的说了声:“总裁,你们是不是……”
吵架了?
可看着顾骁那么难受,情况或许比吵架严重的多。
顾骁默然。
小李不敢多说,将他扶到了沙发上,给他送上来一杯手磨咖啡,见顾骁的情绪依旧不高,小李干脆低低的说起来调查的事情。
“总裁,我找到了当年看护楚伯母的护工,她给了我更多信息。”
“说。”
顾骁的指头轻轻动了动。
“楚伯母的病情不能拖了,做了手术后就稍微好转了点,医生叮嘱说不能生气,让她好好儿休养,楚姐出去办什么签证,老顾总就进了病房,跟楚伯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老顾总走后,楚伯母就突然病情恶化了。”
听到这里,顾骁的手指陡然攥紧。
和他预料的相同。
真是这样,他的父亲,顾凯南,就是害死楚伯母的人。
楚伯母的死,父亲要付几乎全部责任!
“接着说。”
顾骁的声音沙哑的厉害,重重的将头靠在沙发上,晕眩的感觉传来,他轻轻咳嗽了声,手指狠狠攥住。
“楚伯母死后,楚姐回来了,将丧事草草的办了,再也没回去过,护工说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噢,还有,在楚伯母做手术前,楚姐和老顾总见过面,还哭了很长时间。”
“知道了。”
顾骁无力的挥挥手。
最残酷的真相摆在眼前,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楚妤,中间隔着一具冰冷的楚伯母的尸体,他似乎看到鲜血缓慢流淌,将他和楚妤彻底隔开。
她根本就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命。
顾骁苦涩的笑笑,拿起手机,想要给楚妤打电话,可当电话拨通后,里面却传来冰冷的关机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