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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艺术散文(3)

详述散文

从简明散文向详述散文的过渡阿拉伯人的权势扩张以后,各类机构增多并变得复杂起来,他们需要书写各种信件和契约。起初,这些书信和契约与古典散文有着密切联系,其特点是简明。伍麦叶人统治时期,哈里发权势增大,同时资源变得丰富、国家机构相应增多并复杂化,这时的党派纷争也更加剧烈。除了由于最高权力机构与地方官之间距离遥远需要书信往来外,国家还需要一些大家都遵循的明确的制度以及行政、军事、税收方面的详细规定。欧默尔时代所建立的行政机构扩大了,增设了税收机关,由塞尔琼·鲁米主管;增设了封存机关,它负责对哈里发的信件进行登记和打封,除收信人外任何人不得拆阅;还增设了负责起草哈里发信件的书信机关,由奥斯·埃萨主管。在这方面,阿拉伯人借鉴了被征服民族的文化。开始,他们借用被征服民族的一些制度,在多数情况下,他们依靠波斯人、罗马人、沙姆人等非阿拉伯人来书写公文。因此,在伊拉克和波斯的机关中,实行波斯的制度,使用波斯语;在沙姆的机关中,实行希腊的制度,使用希腊语;在埃及的机关中,使用科普特语。但国家官方事务用外文处理的情况没有延续多久。完成从波斯语向阿拉伯语的转变,是在哈扎兹时期经萨里哈之手实现的;完成从拉丁语向阿拉伯语的转变,是在阿卜杜·玛立克时期经苏莱曼之手实现的。其后,在沃立德时期,在埃及完成了从科普特语向阿拉伯语的转变。从此以后,所有机关都使用阿拉伯语。

就是在所有机关都使用阿拉伯语之后,阿拉伯人也没有抛弃麦瓦利人,这是由于麦瓦利人具备各种制度的知识,其有高度的文化和文明,而且有的麦瓦利人精通阿拉伯语超过了阿拉伯人,他们懂得并精通其他外语和阿拉伯语。哈里发们任用他们作文书录吏,而他们也希望用自己的语言才能与阿拉伯人媲美。

由于阿拉伯人的权势扩充和他们与具有高度文明民族的混合,由于他们本身具有了相当的文明和文化水平,由于组织了政府、各类机构增多,加上手工业的发展和思想的开阔,他们便与麦瓦利人合作,借助于他们的语言风格和表达方式,并把它吸收到阿拉伯语的风格和表达方式中来,从而使阿拉伯散文走上了一个新的方向、即详述的方向。促使他们这样做的,是国家对详细书写信件和阐释契约内容的实际需要。于是,他们扩大了散文的范围,使它能表达一切思想和内容,散文的各个部分叙述周详、联系紧密,既能保持整体统一,又能做到分条罗列。也许第一个在详述散文方面表现出卓越才能的是西萨姆的释奴艾布·阿拉·萨利姆,他精通阿拉伯语和希腊语;其次是他的弟子阿卜杜·哈密德,他把波斯的传统引进了阿拉伯的文件契约之中,成了这门艺术的权威。为了推崇他的地位,他被人们称作“卡蒂布”,甚至还说“写作自阿卜杜·哈密德始”。人们公认的是,阿卜杜·哈密德是写作的泰斗,因为可能是他首先为写作奠定了基础和制定了规则,它被后来的撰著家们依为绳墨。于是,撰著家们开始高度重视写作,他们除非在这方面表现出多才多艺、有创造性和修辞能力,否则不能成为机关公职人员。这样他们的写作逐渐变得精美,具有多种修辞方法,并开始变得雕琢和铺陈。它的第一个显著特点是文章增长并注重雕饰;其次是重视选择辞藻,其中往往不乏夸张之词;此外,对语句互相谐和的风格也很重视,这种谐和使其形成各种类型的同声词排列。

写作的种类和主题这时期的写作种类很多,其中有书信和编撰作品。书信有许多种:有发自书信机关的政治书信,批件也附属于其中;有表示责怨、思念、感谢、祝贺等内容的、从前没有过的友善通信。在这个时代末,尤其是在它之后的时间里,“书信”一词也用来指具有不同题材的长篇研究文章,但只有当它附有一个致某人、或类似的称呼时,才能被称作书信。

编撰作品也受到了重视,特别是在历史方面。伊本·纳迪姆在《索引书》中说:

齐亚德·本·艾比第一个编撰了有关阿拉伯人缺点的书,萨哈拉·阿布迪编辑了一部谚语集,欧贝德·本·舍利叶撰写了帝王和古人传记,阿巴奈·本·奥斯曼撰写了穆罕默德传及其扩张史,还写了别的书。但这些著作都没有达到书信的艺术水平。

我们这里只介绍这个时代撰著家之首、哈密德学派创始人阿卜杜·哈密德·卡蒂布。

阿卜杜·哈密德·卡蒂布

生平阿卜杜·哈密德可能是居住在沙姆的波斯人。他年轻时曾辗转各地,以教书为业。在写作技巧方面,他得到了他的姐夫、西萨姆的释奴和文书萨利姆的指教,西萨姆在写作方面很有才能。哈密德后来与亚美尼亚总督穆尔汪结识,给他当文书。穆尔汪被推举为哈里发后,任命他为御前书记官。后来呼罗珊发生动乱,穆尔汪被艾布·穆斯里姆的军队杀死,阿卜杜·哈密德也被捕。他一直忠于自己的主人,后来也被杀。

作品哈密德留下了一些有关政治、友善和文学方面的书信。其中有以主子穆尔汪之名写给王储阿卜杜拉的信,那是在745年穆尔汪指示阿卜杜拉打击半岛上的哈瓦利直派首领西巴尼时所写,约三十多页,它就像是哈密德为国家军事将领们制定的一部就如何在物质和军事方面组织军队的法典;有致作家们的信,他在其中就如何从事创作和避免偏差对他们进行指导,并号召他们在必要时互相协作;还有以哈里发的名义致一个地方官的信,信中命令他制止该地人们玩棋,并向他们说明玩棋的害处。

由于哈密德的发展,长篇书信差不多变成了独立的著述,它开始涉及阿拉伯人过去不曾涉及的各种问题,如在一封军事通信中,他阐明了军事将领们应当施行的政策和他们必具的品质、在战争中应采取的组织和调配军队的各种措施以及与此有关的种种谋略。此信分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对波斯文化的借鉴,以波斯传统中关于王权、政治的内容为基础,包括一个统帅应如何对待自己、对待下属和军事将领;一部分专讲军事政治及与其有关的警察、司法、财政措施;一部分谈军队内部组织以及如何整训军队。其中第三部分内容可能是建立在他对罗马军队及其装备的了解上,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当时在沙姆是众所周知的。

哈密德写作的书信具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特点:

他的书信篇幅长、详尽、铺陈。尽管比哈密德稍前时期的书信长,但还未达到他的书信的长度。

他的书信和谐、逻辑性强。哈密德在其书信、特别是官方书信的开头,总要为主题的展开作烘托,以使其适合写信人的地位和身份;转入主题后,论述强而有力;一旦结束,也在信尾写上结语,云泥两具,使人感到书信的完成。全篇逻辑严密、通过不同段落,将思想层层展开,而每个段落又表述一项特定的内容,上下前后联系紧密。它能容纳充分的内容,并用精美的文词有条不紊地表现出来,它还依据对方的不同情况,变化说话方式。

他的书信具有音律性。哈密德注意使语句具有音律性,但它不是依靠韵律,而是借助同声词产生的某种节奏。遣词用句得当,也使语言凝练浑实。

他的书信充满描绘。哈密德在其短信和私人书信中喜欢运用比喻、借喻、拟人手法进行描绘,如他在和穆尔汪一起被打败时写给亲人的信中说:

“启者。真主使尘世充满不幸与欢乐,又把人们分成形形色色:承沐生活之甘美、命运亨通者,他们安居乐业,心满意足;蒙受生活之煎熬、重负于身者,他们忿郁填胸,怨怒不绝。”

哈密德之前的撰著家们在写作中只是凭借自己的天赋才能和通过实践获得的表达方法。到了哈密德,他使写作具有了一定规则,为它制定了格式,打开了一条为人们接受并为撰著家们遵循的新路,以致人们说:“写作自阿卜杜·哈密德始。”哈密德最著名的弟子是他的朋友伊本·穆格法。关于他俩,塔哈·侯赛因曾说道:

“这两个人是我们能够将之看成为艺术写作的代表的两位作家。至于阿卜杜·哈密德,其语言无懈可击,也许没有哪个作家在语言的才能、表达的明畅和风格的纯正方面能与他相比。他是最善于运用阿拉伯语写作并得心应手、最能使它涉及和表达不同內容的一个作家。也许阿卜杜·哈密德是散文作家们,尤其是贾希兹的直接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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