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奇道:“咦!你怎知道?莫非你认得我父亲?”
“我认得令尊!”顾明仁在一边插话进来,又说道:“前两年,登州知府李大人做寿的时候,你父亲去过吧?当时,我也随父亲去了,所以我认得令尊。”
“哦?是吗?”张直听说顾明仁认得他父亲,心里便觉得跟顾明仁有些亲近了,连忙说道:“如此说来,你我竟还有些渊源,日后定要多亲近些才好!”
顾明仁道:“那是!那是!”停了停,问道:“不知令尊大人近来可好?”
张直道:“身体倒是康健,就是时局有些动荡,令家父颇为不安。前几日,家父来信说梁山一带新近出现一伙土匪,发展甚是迅速,接连攻克了周边几个县城,害得那些县令们都跑到京城来等着要官做。照此情形下去,海州早晚也难免鱼池之殃,所以家父为此极是担心。”
顾明仁听了此话颇有同感,说道:“这股土匪真不像话,实话跟你说,他们还抢了我两笔货呢!本来我在登州生意做得好好的,就是被这伙土匪断了财路,这才逼得来了东京。”
张直道:“幸好你来了东京,如若不然,这伙土匪打了海州,定然还要去打登州,那时你再走就晚了。”
顾明仁惊道:“呀!那就不好了,虽然我来了东京,可我全家都在登州呢!我得赶快给家里写封信,叫家里赶紧做些准备才好。”说话间,脸上不觉露出忧虑之色。
张直道:“是要早些准备才好,不然迟了就来不及了。”
施运听了两人这番说话,想起自己做的是行商的生意,颇为忧心地说道:“这伙土匪都攻克几个县城了,怎么朝廷也不派兵清剿一下,如此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在外面做生意?”
张直道:“朝廷现在哪里还有兵可派啊!朝廷的精兵现在都调去了边关防备金国入侵,东京的御林军虽说也有好几万,可那是皇帝的看家军队,轻易不会上战场的。以前青州附近倒是有个大兵营,可这个兵营年初的时候刚刚调去河间了,正是因此,这帮土匪才敢如此大胆。”
寻英见众人为梁山的事情感到担忧,觉出这顿酒宴的气氛因此变得沉闷了,可他心里却明白梁山势力在打到海州的时候就被灭了,便安慰众人道:“你们不用担心,区区小股土匪不足为患。”又转向张直说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梁山会打到海州,听说令尊大人熟读兵书,善于用兵,那些梁山土匪定然不是你父亲的对手。放心吧!”
张直见寻英夸他父亲善于用兵,不觉有了几分得意,说道:“那倒也是,我父亲虽然是个文官,但自幼喜欢研读兵法,若是当真打起来,那些梁山土匪必会败在我父亲手里。”
这时,一个小二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各位爷可要听曲?外面有对卖唱的父女,那小曲唱得可好了呢!”
梁起是这次酒宴的主东,他看了看小二,向众人问道:“各位,可要听曲?要听的话,就叫进来!”
寻英听说有唱曲的,觉得倒是可以借此调节一下大家的情绪,便接话道:“好啊!就叫进来吧!”
梁起见大家都不反对,便对那小二说道:“我等正要听曲,你就叫他父女进来吧!”
小二得了梁起的许可,便拉开门引进一对父女,那卖唱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年纪,手里抱着一个大琵琶,那卖唱老爹显得有些苍老,看起来快六十了,一手拿着一面小鼓,一手拎着鼓锤。
那卖唱老爹进来后,向众人作了个揖,说道:“各位大爷,小老儿姓刘,人称刘老汉。”拉过他的女儿,又说道:“这是老汉的女儿彩凤!”
彩凤待父亲说完,连忙向众人道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彩凤见过各位大爷。不知各位大爷要听什么曲?”
梁起答话道:“我等哪里知道你有什么曲?你就拣好听的唱来就是。”
彩凤应道:“是!小女子这就唱来。”说完,接过小二递来的凳子,坐在一边拉开架势唱了起来。待唱了一阵,施运觉得这曲唱地有些悲戚,说道:“这唱的什么曲?凄凄惨惨地,不听反倒更好。”
梁起也觉得这彩凤唱得不怎么好听,便向彩凤叫道:“算了!算了!别唱了,我等几个是来寻开心的,被你这一唱,这顿饭就白吃了。你们出去吧!”说完,摸出几钱碎银子递给那刘老汉。
刘老汉接过银子,笑道:“谢谢大爷!小老儿这就出去。”
待刘老汉走后,梁起向大家陪笑道:“各位!真是对不住了,本想叫个唱曲的来让大伙开心开心,没想到这女人唱得不咋的,反倒有些扫兴,实在不好意思!”
施运道:“梁兄不必客气,这点小事不足挂牙齿。不过,说到听曲,施某听了这多唱曲的,惟独觉得师师姑娘唱得好,这满京城无人能比。以前有幸听过一回,那声音,那情调,唱得婉转、清柔,实在是无比动听。”
寻英听了“师师姑娘”的名号,觉得耳熟,立时想起历史上确实有个叫李师师的名妓,而且这李师师还是宋徽宗的相好,便问道:“这师师姑娘是何人?”
梁起道:“怎么?你连师师姑娘都不知道吗?按说金环巷离你那里也不远,那金环巷买燕窝的主顾又多,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用,那可是个常人不能去的地方,不然……,呵呵!虽有龙争虎斗一说,可这老虎怎么也斗不过真龙啊!”
寻英听了梁起的笑谈,心想如果他说的真是李师师的话,那么所谓的“龙”就是指宋徽宗,所谓的虎是指一般的人,这一般人自然不敢跟皇帝去争风吃醋,所以常人便不能也不敢去了。又心想,这古代有四大美人,这李师师虽然没有名列其中,但能野史留名,甚至勾得花心皇帝也流连忘返,可见得她定然生得不一般。虽然自己店里天天往那金环巷送燕窝,也知道金环巷是个青楼聚集的地方,却没想到李师师居然也在那里,自己何不乘送燕窝的便利也去瞧瞧!
顾明仁初到京城不久,对那些街角巷尾的传闻知之甚少,又见众人脸色有异,忍不住问道:“不就是个烟花巷里的女子嘛!怎么你们好似怕了她似的,就算这女子有些厉害,可这俗话也说了,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们若当真怕了,岂不空负了风流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