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见好就收,乖乖的任由雪莹将他拉回去,眼中尽是狡猾,像极了一只经常算计人的老狐狸精。
“莹儿知错就改是好的,为师甚是欣慰。”陌笙拍拍雪莹的头,刚才那么一会子打岔的功夫,他已然想好了要怎么说,若是全部都隐瞒,怕是雪莹不会相信,唯有说出一半实情才能叫雪莹相信,也让她少些怀疑。
雪莹瘪起嘴来,陌笙就是个无赖!比她还要无赖,她从前顽皮归顽皮,但是从未这样耍无赖过,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师父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此事都怪我,先前我在一本古书中看得有这样一种蛊虫,可惜只有短短几句话,我翻阅各种书籍,依旧没有完整的记录,于是便来了兴致,用了几年的功夫将其研制出来,可那研制出来的蛊虫被人夺走,不知所踪,没想到竟然出现在此处。”陌笙低下头,长睫垂下,在他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十分自责。
“什么,竟然是师父你研制出来的,你为何要制这样害人的东西?难道只是因为好玩有趣不成?”雪莹不可置信的看着陌笙。
陌笙从未对她提起过什么蛊虫,她竟不知陌笙不仅仅是医师毒师,还是一个蛊师,他的本事可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那时我不过十三四岁,你说的没错,确是因为好玩有趣,而今想来也是悔不当初,若是我不制出这月半蛊,这些事想来也不会发生了。”陌笙长叹出一口气。
“师父你,你糊涂啊……”
雪莹本想好好骂几句陌笙,蛊虫这种东西,阴的很,稍有差池便会引火烧身,陌笙居然敢在十三四岁这样的年纪做这种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她见陌笙如此自责,便也不忍心再去责骂他,做都做出来了,再追究这些前程往事又有什么用呢。
“那师父你还记得是从哪本古书上看见的吗?不对啊,何须找什么古书,这月半蛊既然是出自师父你手,那师父你定然知道要如何解开了!”雪莹双眼放光,期待的看着陌笙。
陌笙侧过头,轻咳一声,有些许尴尬的道:“我先前是知道的,但是这东西被人改过,我便也不知道解开的法子是不是和从前一样了。”
“那从前的法子是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死马当活马吧。”雪莹道。
陌笙不语,从一个袋子中拿出翻找了半天,拿出了几张纸递给雪莹。
雪莹接过那几张纸,上面的字迹正是陌笙无疑,不过与陌笙现在相比,多了些规矩,一笔一画的都十分清楚,不似现在这般张扬洒脱,果真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写出的字。
三张大纸,密密麻麻的写着陌笙是如何找到古书中的这种蛊虫,又是如何一次一次的去尝试弄出这种蛊虫。
雪莹仔仔细细的看着,陌笙便在一旁道:“改这东西的人是个高手,被改后的月半蛊虫相比从前更为邪乎阴毒,若是说原先中了这种蛊虫的人至多只能活两年,那被改后的便只能活一年了,还会叫人生不如死。”
陌笙走到李业身旁,撩开他的衣袖,露出一截手臂,在一层薄薄的皮肤下时不时的有东西蠕动而过,只是十分轻微,不如在眼球处看的明显。
“那人显然是想让月半蛊的作用发挥的更快些,所以这些蛊虫十分凶残,一旦入人体,就会开始疯狂的啃食一个人的身体,从里到外,甚至于灵魂,所以李业才会不认人,到最后,中此蛊虫者就会便成一具只有皮的尸体。”陌笙眼底微闪。
他经常觉得自己做出月半蛊是错的,但又高兴于月半蛊能救那人,但最后他还是狠不下心将蛊虫下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便将他手中的月半蛊虫全部焚烧。
没想到,他还是发现了他做出月半蛊的事情,还连累了这许多人。
“师父你这里写到月半蛊能救人性命,这是真的吗?”雪莹将纸上的一句指给陌笙看,疑惑道。
“是真的,只不过……”陌笙颔首,随机皱眉,欲言又止。
“只不过是拿千万人的性命来换一个人的性命。”雪莹顺着陌笙的话道,直勾勾的看着陌笙。
“你……”陌笙微微有些诧异。
“蛊虫有母蛊和子蛊,许多母蛊都是靠子蛊才能存活下来,这子蛊下在正常人身上,母蛊则是下在某人想救的人身上,子蛊不断吸取旁人的肉体用来供养母蛊,母蛊便维持那人的生命,这种是常见的用法,并不难猜。”雪莹话音一落,便对陌笙笑了笑。
随后话音突转,“但是,月半蛊不仅仅能吸取一个人的肉体,还能吸取一个人的灵魂,母蛊的用处便也更加的多,比如说救一个肉体已死之人,靠着这种法子将已死之人的灵魂强行留在身体里,待到有一天被救活。”
“师父,我说的对吗?”雪莹扬了扬手中的纸,抬起下巴。
陌笙给她的这几张纸中虽然没有写着月半蛊有什么用处,但是就凭借着陌笙方才的话,什么肉体啊灵魂啊,她也能猜出一两分。
“对,丝毫不差。”陌笙沉默了一会点头道。
雪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你想救谁?”得知自己说的是对的,雪莹心一沉,几乎是十分笃定,直接问道。
“别拿别的东西来搪塞我,这东西不易得,哪里是你口中的几年就能弄出的,想必用了几十年吧,师父,我从来从没想过要问你什么,但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弄出月半蛊。”雪莹将纸拍一下拍在陌笙怀里。
又不等陌笙开口解释,雪莹叹出一口气道:“罢了,以后再问你,但是!你到是快说要怎么才能解开啊,一个大男人还如此墨迹。”
她方才看了好几遍,这纸上压根没写怎么解开的方法,她虽知道些蛊虫的玩意,可也不至于看了这蛊虫的制作过程就会解开了啊,那岂不是天才!
“解开的法子很简单,那蛊虫怕什么便给它什么,只需让那人在强光下待上几天,蛊虫便会从那人身体中爬出。”陌笙将纸无措的拿在手中,到如今他也瞒不下去了,雪莹这样笃定,他说什么雪莹都不会再相信他了,只能找个时机坦白。
“好,那就先试试,这些中蛊之人怕光,见到光就躲,若是想要让其在强光上待上几天,岂不是只能将其捆起来,而且这法子……挺痛苦的吧。”雪莹担忧的看着李业,然后转头狠狠的瞪了陌笙一眼。
意思就是,都怪你!
陌笙将两只手都负在身后,低头小声道了一句:“我错了,是我不好,莹儿别生气。”
这样软和的话从陌笙嘴里蹦出来,雪莹莫名有些脸红,支支吾吾道:“你,你别做出这样的神情,怪瘆人的。”
雪莹搓了搓手臂,随后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结实的绳子,对陌笙道:“我们将床榻搬到这院子里来,然后让李业躺上去,我再用绳子捆住他。”
雪莹崩了崩粗绳,犹如一头狼看着猎物,双眼定在李业身上。
“不必你搬来。”陌笙说罢,对着屋内一挥手,那床榻就出现在雪莹眼前,并且连李业也躺在了上面。
雪莹先是上前试探的戳了一下李业,结果李业动了动手指,就吓的雪莹连连往后退去。
“要,要不然我们先把他打晕吧,这要是我绑的时候醒来……”雪莹抖了抖身子,不敢再上前触碰李业。
“不必,这样的粗活累活不用莹儿你亲自动手,我来就好。”陌笙分外殷勤的拿过那根粗绳子,只见那绳子在陌笙手中不断变长,一圈又一圈,将李业捆的结结实实,除了李业的一张脸,别的什么也没露。
雪莹这才放心的靠近李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