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廿七……”
廿七听到有人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男子满身伤痕,白衣染血,他缓缓抬手抚上她的脸,笑得凄凉。
这人,熟悉得厉害。
“你残害无辜性命,致使人间生灵涂炭,其罪当诛!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廿七,不要看,不要看……”他抬手捂住她的双眼,最后却无力地垂下。
她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无数把长剑刺入了他的身体,他拥她入怀,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她的心突然一颤,疼得厉害,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心口处的痛觉使她感到窒息般的难受,她嚅嗫着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狠狠地用袖子擦了眼泪,他的脸却仍然模糊,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不要……”她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周围人一拥而上,生生将他们分开。
“往生!”
她的喊声撕心裂肺,回荡在混沌的天地间。
廿七只觉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她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脱离了那片混沌,此时正躺在榻上。
原是一场梦。
这梦做的着实真切,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枕头也湿润了。
“一连睡了七天,你可算是醒了,小爷的医术差点就折你手里。”孟肆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发着牢骚。
廿七愣愣地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殿内。有人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的伤痕也好了许多,榻旁还坐着一位不停碎碎念的大夫。
“七天啊,可真能睡,真是耗费了小爷不少精力。今日若不好好宰那老贼一番,我就倒着走出这锁云宫!”
“喂,斯征,这小婢女我给你救下了,你后殿藏着的那些药材,我可就随便取了!”不停碎碎念的大夫回头,向书案前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喊道。
“孟大人请便。”斯征眼不离手中的书“廿七,还不谢过孟大人。”
孟肆一脸的难以置信,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立马欣喜若狂地收拾药箱。
廿七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在吩咐自己,费力地坐起身来“奴婢多谢孟大人相救,大人费心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常亭,快带小爷去后殿!”孟肆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一走,殿内也就安静下来,唯有烛火轻轻摇曳着。
“不感谢你的救命恩人吗?”斯征突然开口问道。
“多谢公子相救,奴婢感激不尽。”她愣了愣,闷声开口。
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踱步至她面前。
“抬起头来。”他冷声道。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面若冠玉,眼眸深邃似藏着万千星辰,一袭墨色长衫更衬得他气质清冷,难以捉摸。
她感觉,她似乎从前就见过这位公子。
“脸上的余毒差不多清干净了,”斯征抬手轻抚过她的右颊,“这锁云宫,日后便是你的容身之处。以后不该问的就无需多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了吗?”
“是,奴婢谨记。”
“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你有名字,忘了吗?”
“是,廿七谨记。”
斯征不再言语,殿内再次陷入沉寂。侍女端了汤药进来,廿七喝完不到一刻钟,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放下手中的书,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她右颊的伤疤已完全褪去,只眼角留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乌云缓缓遮住月亮,怕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