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捡回来一月有余,廿七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吃药,且每次都是被斯征一勺一勺喂着吃完的。
起初她感到很惶恐,伸手欲抢走药碗一饮而尽,不给斯征喂她的机会。
可他却因此摔了碗,还被陶瓷碎片划破了手,把前来送药的丫鬟吓得不轻。
她感到很奇怪,毕竟她是被当作下人捡回来的,可斯征显然不这样想。
那么,他是想收她做个妾室?
好像也不恰当,他看向她的眼神中并没有别的情绪。而且那药苦得要命,与其说是喂药,不如说他在一勺一勺地灌药。
廿七愈发觉得奇怪,就好像她刚醒的那天夜晚,与他的耳鬓厮磨是一场梦一般。
这偌大的锁云宫,自然不缺貌美的丫鬟。比如给她送药的丫鬟就生得水灵,总比整日里苦着张脸的自己好看得多。
难不成是想把她栽培成武力高强的杀手?就像那位整日里板着张脸,只着黑衣的常亭仁兄一样。
廿七想得出神,盯着斯征再没移开过眼,口中的药竟也不觉得苦了,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往下咽。
“我有那么好看吗,盯着看了这么久?”斯征放下药碗,开口道。
“殿下剑眉星目,确实生的好看。”廿七回过神来,老实回答。
斯征冷笑一声,说:“那依你之见,会有很多姑娘喜欢我,对吗?”
他这逻辑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廿七想了想,真诚地回答:“殿下说的对。”
“那你呢?”斯征转身往书案前走去,佯装不在意地问道。
“什么?”廿七却未听真切。
“没什么,”他拿了把折扇,转身说:“陪我出去逛逛。”
他们沉默着走了很久,才行至锁云宫的后花园。花园里栽满了盛开着白色花朵的树,花开得清新淡雅,香味沁人心脾。
廿七第一次踏出偏殿,只觉眼前的景象宛若仙境,一时竟想不起来这花的名字。
“这是白玉兰。”斯征转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若喜欢,我便派人折几枝送到你殿内。”
“这花开得正好,奴婢肯定是不忍心折断花枝的。”廿七见他转身,立刻收回了偷偷摸摸欲摘花的手,尴尬道。
“别装了,”斯征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若真这么喜欢,我便让它四季盛开,你可以随时欣赏。”
“不必劳烦殿下,其实奴婢,奴婢喜欢的是海棠花。”廿七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斯征不再言语,只自顾自地走着。廿七跟在后面,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却突然被一块突兀的石子绊住,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她吃痛地捂住鼻子,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下。
“廿七,”斯征指着远方唤她的名字,却并不回头看她“还记得那儿吗?”
廿七揉着鼻子上前一步,却突然僵在了原地,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忍不住地浑身发冷。
斯征一手将她揽入怀中,强迫她站直身体,一手指着远处无妄山上黑雾缭绕的无妄塔,说:“那是曾经关押你的地方,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