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车队缓缓停下，唐小楠跳下车来向首长们敬礼。
团参谋长没等他报告就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和7连拉开一公里多。还不抓紧时间赶上去？"
唐小楠说："报告首长，我是9连的先导车，我是有意地压低速度，让我们和7连拉开距离，这个距离还不够大呢！"
"为什么？"一旁旁观的团长发生了兴趣。
"报告首长，"唐小楠说："我们和7连担负的是全团摩托化开进的过程中对空防御任务，因此，随时要准备投入战斗。"
他指了指前面的车队："按照条令，我们的双联37炮的炮间距离必须大于50米。只有大于这个距离，才能使火炮有较大的射角。如果像前面车队那么挤，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遭遇敌机空袭，我们没有时间疏散，势必是就地反击。为了使火炮更好的发扬火力，我们拉开了距离。"
参谋长说："还没进入越南呢，简直是乱弹琴！"
唐小楠说："我们只是拉开了距离，并没有影响行军速度啊，这是以防万一。"他俏皮地笑笑："你看这狼烟动地的，我要是美国飞行员，就冲过来投弹了！"
团长点头："很好，这话有道理，是高度的敌情观念。你做得对！"他对参谋长下令："命令7连和前队也拉开距离，注意对空警戒，保持和空军的联系，随时准备战斗！"
"是！"参谋长答应一声，下去布置了。团长望望漫天弥漫的黄尘："这目标也太大了啊！"
唐小楠跨前一步："首长，这种晴朗的天气，能见度无限。航空兵不用仪器，用裸眼在30公里以外就可以发现我们，得采取措施。"
"有什么好办法？"团长问。
"我们给养连的油罐车都空着，准备到平远加油。现在到河边装上水，让他们走在车队的前面，一边洒水一边走，可以减少尘土的飞扬。"
团长一挥手，对一个参谋下令："通知给养连，在前面洒水。"
他打量着唐小楠："你就是那个航空学院的大学生？炮班班长？"
唐小楠立正："是，我叫唐小楠，9连9班班长。请首长指示！"
团长高兴地点点头："好啊，新中国的大学生，到反帝反修的第一线来锻炼自己，好！有志气！"他说："好好干小伙子，前途远大着呢！"
"是!"
暮色苍茫，车队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着。远处的夜空传来夜航机的轰鸣声。车队已经越过边境，不时可以看到远处轰炸闪起的火光。
道路上到处是弹坑和积水的车辙，路边，到处都是炸坏和烧毁的车辆，处处显示着战场的惨烈。戴着盔形帽和斗笠的越南人民军战士、还有自发赶来的老百姓在修整着泥泞的道路，帮助中国军队推着沉重的车辆。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传来，团部通讯员在连长面前刹住车："九连长，团部命令你们先行开进，抢在天亮以前到达清化桥，和七连一道抢占清化水库阵地，做好防空作战的准备。"
"报告团首长，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连长答道，随后看看车队，和指导员商量道："不行，这样走太慢了，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指导员正想说什么，团部的侦查参谋领着几个人民军的干部来了："你们放心吧，人民军和当地政府动员了两万多人抢修公路，保证你们顺利通过，还给你们调来了40辆三轮拖拉机，可以用来拖炮。"
随着一阵突突的柴油引擎的轰鸣声，顺着胡志明小道驶来了一列柴油动力的三轮车，一位人民军的干部操着广东话喊道："中国同志，我们来了。保证你们天亮之前到达清化。"
连长一挥手："立即换车，车上只带弹药和油料，所有的人员一律步行推车前进。"
一阵沉闷的滚雷声，滂沱大雨哗哗地淋了下来。顿时电光闪闪，天地成了一片水的世界。
车队在大雨和泥泞中艰难地前进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