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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位客人

我刚刚接手酒馆的时候按照你们的时间线应该正好处于五代十国这段时期,连年战乱导致凡世当中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昨天晚上赶到店里的时候,上一任掌柜作为工作交接跟我交代了一些内容,岗位职责就不用说了,大部分是一些关于这个酒馆的因果由来,大概率是从他的上一任口中听过来转述给我的,感觉像是很多杂乱无章的事情强行拼凑起来的故事,很多东西驴唇不对马嘴。

按照工作部署今天应该是他任期的最后一天,从他慈祥的脸庞上也能够看出这上千年的沧桑,心中不免生出些伤感,有道是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对仙界来说不过是短短的三年任期,但是对于凡间来说却已是沧海桑田。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老掌柜就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敲开了我的房门。果然即使是神仙,经历了人间烟火也难免会对凡间世俗有所挂念,所有的生命终归还是有感情的,临别的时候都会心有不舍。只见他将店里的钥匙颤颤巍巍的交予我手上,长叹了一口气道:“仙友,赶上此等年月你的运气算是背到家了,恰逢乱世店里估计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什么客人,柜台上所剩银两也无有多少了。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幸亏我早有准备,后院地窖里还有几斤早年间备下的白菜,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仙友一定要珍重啊,贱内知道我今日任期已满,定是已然包好那三鲜饺子盼着老朽回去,无须多言老朽这便去啦!”说罢一道黄光直冲天际。

很多事情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他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手里攥着钥匙硬生生地愣在原地,等到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整个店里就剩下了我一个活物,神仙果真是都没有感情的。

不得不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连七天店里连只苍蝇都没有飞进来过。后院地窖里的白菜已经烂的出神入化,估计喂狗都不吃。柜台里仅剩的五个铜板已经被我花的分毫不剩。是的,这样下去不出意外我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饿死的神仙。我真的是越想越气,老头临走前一天晚上招待我的大鱼大肉估计是用尽了当时柜台里所有的积蓄,合着这老小子当初就没想给我留条后路。

当然也有人说了,你可以用些手段变些吃的出来,或者是变些钱买些吃的回来。不怕您各位笑话,变化之法虽然不难,但我还真就是一点都不会。小的时候喜欢打架,修的基本都是强体和武斗这一类的术,像变化,炼丹这些东西在我的意识里那都是上了年纪老头子才会去学的,所以一直都没有涉猎。

如果实在不行,我盘算可能要先歇业几天自己出去打打工挣点创业的启动资金回来,现在店里原料悉数都被我吃干净了,厨子没有,帐台没有,伙计没有,啥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关键我能出去干点什么呢,逢此乱世街头卖艺是够呛了,搞不好被当成壮丁抓走充军。体力这一块我最在行,但转念一想大小我也算个神仙,总不能来到凡间当个苦力跑腿扛活吧,那我这个神仙做的也太窝囊了,况且想把店里的东西置办起来没个十年八年是够呛了。乱世当中人命最不值钱,我若是能够替人暗杀寻仇应该可以收入不菲,不过这事儿没有渠道,再说欺负凡夫俗子好像也不是我的一派作风,如果上边追查起来也是个麻烦事儿。

多日之后的一天正在我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思考怎么破解如今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境之时,店里终于走进了第一个人。打近一看此人身高七尺,面目狰狞,身着素衣,肩上还挂着一套行囊,此人大步流星迈进店门,进门以后目空一切旁若无人,二话不说径直的坐在了我从来都没打扫过的长条木凳上,瞬间激起一层灰尘,之后将行囊取下重重的摔在了同样不知道多久没擦过的实木方桌上,眼看又激起一阵浓厚灰尘,使得他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仙境,终于呛得他咳了半响之后才从仙境中浮现出来。我心想,好一副凌人气势!

待到尘埃落定,此人清了清喉咙,“掌柜,你这里招不招伙计!”字正腔圆,声音浑厚,着实吓了我一跳。

“这位兄台不知姓甚名谁啊?”

“罢了,叫我大龙就行。”

“龙兄长相威猛,当个伙计穿堂过屋怕是会吓坏客人啊。”

“罢了,煎炒烹炸之术也颇为精通。”

“实不相瞒,小店也没有银两来发月晌了。”

“罢了,我自有盘缠。”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桌上的行囊又激起了一阵灰尘。

“那既然这样...可否先借予兄弟少许?实不相瞒我也饿了几顿了,待日后店里生意有了起色必将奉还!”

话音刚落这人怒目圆睁,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直的向我袭来。毋庸置疑我承认像我这样得寸进尺的人确实有那么些许的臭不要脸,人家过来给你打工不仅白干活不要工钱,反过来你还要跟别人要钱,就在我觉得自己可能快要被暴打的时候,果不其然,这人手中甩出暗器向我袭来。方寸之间来不及躲避,一瞬间天昏地暗,再睁眼时只觉得口鼻七窍充满异物,心想该不是中了这厮的毒吧。来不及多想马上丹田运气恢复神智,这种情况能够尽快将体内毒素逼出体外便并无大碍,果然没过多久一阵咳吐缓解了过来。

这种小人行径气的我怒发冲冠,不行就不行嘛,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连招呼都不打,虽然饿着肚子但好歹也是个神仙,太不拿老子当回事了。

我这边正在运气,仔细一看,自己身上桌上地砖上却全是黄土,大龙的行囊也在我脚边。

“罢了!这些你都拿去!”

....从此我店里边多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掌勺大厨,最重要的不仅不用开工资还是带薪加盟,你说气不气。

大龙的盘缠可算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闲话少讲,这些钱逢此乱世用于普通百姓家五年开销绰绰有余,对于我这种买卖家坚持个一两年也应该也不成问题。为了庆祝新员工加入,当天我就决定让大龙去集市购置些食材酒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虽然脑子有点缺电,做起采购却是天赋异禀,傍晚回来已经是盆满钵满,看着这些能吃的东西我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神仙也得吃饭,有道是人是铁来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老古话说的是一点错都没有。我美其名曰要先试一下大龙的厨艺便先让他把拿手的菜统统做一遍,实际情况是我这些天过的确实有些惨淡,饿的都要去翻草根吃了,简直看什么都像五花肉。

天色渐晚我关上店门,桌上摆着大龙做的四碗肉菜还有两壶美酒,闻着香气没等多说,三碗米饭配上几道美味菜肴已经风卷残云般皆入我腹,大龙手执竹筷半晌没有说话。我用余光扫到他,心里暗暗得意现在后悔肯定是晚了,打起来的话他是凡人我是神仙,还是已经吃饱了的神仙,我并不会吃亏。掌柜的架子一定要端着,饭菜吃的差不多了便装作若无其事悠哉悠哉自顾自的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大龙愣了一会儿,放下筷子也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确实桌上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了。

“罢了,掌柜的也是天上的神仙吗?”

虽然我自认为比大龙要聪明一些,但大龙也不是那么笨。恐怕全世界都没有可以接受这种条件出来打工的人,这其中一定有些缘故。所以大龙说出之前掌柜的身份我也并不惊讶,这说明他们之间早有渊源。

“然也。”

“罢了,之前的老掌柜已然飞升了罢。”

“然也。”

漫漫长夜,两壶酒,一盏灯。大龙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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