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清张张嘴,以前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无论是谁,她怕是一巴掌就甩过去了。
可现在,她居然奇迹般不知道该怎么做。
傅景琛深深地凝视着她,这样深情的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纪晚清很快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时候脸红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可偏偏傅景琛面色绯红,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这可是纪晚清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如果我不去帮你找人的话,你觉得以你的腿伤还能坚持多久?”
她说着,伸手触摸傅景琛的额头。
果然,如她想象一样的滚烫,吓得纪晚清连忙缩回了自己的手,眼里都带着惊慌。
“你肯定是伤口感染发炎了,你都已经发烧了你知道吗?你的额头特别烫!”
纪晚清诉说着事情的严重性,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听从傅景琛的话。
“你就呆在这里等着我,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路,或者能不能碰上来救援的人!”
“不要走!”
傅景琛再次拉住她,虽然他正在发烧,可比起力气,纪晚清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傅景琛,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说了你在发烧,你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万般无奈之下,纪晚清只好拔高了自己的音量,对着他开口叫喊。
可傅景琛执拗地摇摇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纪晚清离开自己。
“不……不要走。”
他已经开始烧的神志不清了,显然要比纪晚清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
“你离开了,我怎么办?”
“你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留在这里等着救援呀,我又不是自己逃跑了,我只是去帮你找救援而已!”
纪晚清无语到了极点,可面对的是个病人,就算自己很恨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你就乖乖的留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我找到了人,马上就会回来的!”
“没关系,我不想让你离开。”
傅景琛依旧摇头,任凭纪晚清软硬兼施都没有用。
她真是彻底没了招,索性直接在傅景琛身旁坐了下来。
他的手还紧紧地扣住纪晚清的手腕,似乎生怕她从自己身边逃走。
纪晚清无奈的看着傅景琛,眼看他那么难受,想了想,嫌弃似的把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希望能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行了,我不走了行了吧,我就留在这里陪着你,不过你要是脑子烧坏了,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
傅景琛从鼻腔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带着莫名其妙的引诱,纪晚清的脸色不自觉有些微红。
“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陪着你!”
纪晚清不解到了极点,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命么,更何况这个人是傅景琛啊!
“因为我……不想再放你又一次离开了。”
“以前是我错了,或许我不应该那么对你,所以我想要弥补,我不希望你走了。”
他喃喃自语地开口,语调里带着虚弱。
纪晚清心头一震,苦涩从心底蔓延到嘴里,满满的都是无奈和无助。
她愣在原地许久,各种想法在心里相互交织,而后她忍不住淡淡的笑了一声。
“你生病的时候,倒是比平时好玩多了,最起码学会开玩笑了。”
她刻意忽略了傅景琛话里的真实性,因为这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
“我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你可千万不能死在这里,要不然我就要成为千古罪人!”
她说着,拿起背包里的矿泉水,只剩下最后三分之一,便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傅景琛。
他现在发着高烧,两人身上又没有应急的药品,给他补充水分真的很重要。
没过多久,傅景琛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纪晚清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叫了他两三声,眼见他没有任何回应,这才确认他的确是睡着了。
这让纪晚清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本紧张的心情终于变得懈怠。
她低下头,看向枕着自己膝盖而眠的傅景琛,侧脸如刀削一般充满美感,这是她当年一见倾心,而后付出了所有的人。
现在他突然告诉自己,他后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可惜世界上再也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傅景琛,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以前和我说说刚才那些话我会有多高兴?”
“可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宁愿牺牲我也要拯救傅萱,所以……”
纪晚清并没有把话说完,倏忽笑了起来,只觉得鼻酸不已。
她再也不是那个傻傻的天真的小女孩了,所以,她绝不会因为一些听上去美好的情话就轻易上当受骗。
又等了许久,眼看傅景琛已经差不多睡熟,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醒过来,纪晚清拿起一旁的背包,将里面硬一些的食物全部取出,然后放在了他脑袋下面。
她还是必须得走,必须要去寻找救援,不能让傅景琛的病情继续耽误下去。
在离开之前,纪晚清又回头看了一眼他。
“等着我,我一定会带人回来救你的,我没有逃跑!”
……
傅萱原本一直在大厅里等着,直到傅家也派人来寻找傅景琛之后,她再也忍不住了,索性跟着他们一同去东山谷里寻找。
很快,纪家的人也来了,冯蕾和刘愉生当然也没有闲着。
为了最高效率的搜寻到他们,两支队伍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分别向山谷出发。
行走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他们一边喊着纪晚清和傅景琛的名字,一边提心吊胆地期待着。
抬头看向东山,它是那么的巍峨,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真的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在没有找到和纪晚清和傅景琛之前,谁都不敢轻易下定论。
“愉生,你说晚清一定会没事的对吗?如果她有事了该怎么办?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冯蕾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虽然是纪晚清的秘书,可是在朝夕相处间,早就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有谁愿意失去失去自己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