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没可能,这走不通。我可是这红鸾嶂的的护卫,吃的可是他们家的这碗饭,你这不是让我吃着饭还要打翻碗吗?这我可做不出来,咱俩关系再好也不行,别说你是个弟弟,就是我爹来了也不好使,不行的不行的……”
陈迸再三强调自己不是瓢客,那梁红名始终不相信,听到了“熊霸”两个字的时候,信是信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打死不愿意引路,碎碎念个没完。
就算陈迸表示自己去找路,这汉子也是不依不饶地拦着。理由嘛,大概意思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胡子男,刚刚还说带我们闯闺房,你一个监守自盗的,你装什么忠犬!”鸟哥本来就对梁红名没什么好感,被两次三番阻挠之下就受不了了,飘荡的灵魂一闪,又是一指点出。
却不知梁红名虽然身材粗壮,手脚却不是一般的灵敏。他身影往后退一步,大手从黑暗中掏出一柄乌光闪闪的大刀来,“锵”的一声便是挡在了那一指之前。
“我就知道你不简单……嗯?”
那汉子的动作出奇敏捷,且始终防备,鸟哥一指就未得手。鸟哥一声轻喝,脚下步法腾挪,欲要继续逼进。只是那灵魂体一抖,他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起方才那触碰到鬼头大刀的手指。
这手指,湿的。
他又看去那梁红名手上的鬼头大刀,只见大刀约摸五六尺长,粗狂的刀身宽处有三寸多,一枚狰狞可怖的鬼头盘踞在刀把与刀身的连接之处,通体由乌钢所制成,闪闪发这锋锐的青芒。
普通……极其普通的刀子。
而并不显眼的刀尖上,一滴滴液态之物如线落下……
鸟哥未思考透彻,只见梁红名刀锋已然劈上,在他手处一削,意图将那手指也一并砍掉。只是他并未得手,鸟哥已然跳开了两步。
而梁红名手上的大刀朝着陈迸鸟哥二人劈砍而去时,那刀尖上的不知名液体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也甩向二人。
此时,鸟哥在退了两步之后也没注意到这点细节,搓着手指头在思考那沾在他的手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天女散花一般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下,沾了他一头一脸。
一个灵魂体还让人搞了一脸不明液体,即便是鸟哥自己也很郁闷!自己在进攻的时候,为了能够产生物理伤害而将手指头凝实了,因而被沾上点,这个无可厚非,现在这个,这是啥玩意!
当他想要问及一边的陈迸有没有想法的时候,身体哪里还有影子。那呆愣的傻孩子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到一边去了,倒是一滴碰到。
“嘿,胡子男,你刀上莫不是浸了毒?”
在兵器上毒,这种做法有,只是多数是淬毒,浸泡的太容易蒸发。何况照梁红名的这种法子来,流了一地的都是毒液,买毒也买到他破产。
“这是尿。”
陈迸:“……??上界生活何其精彩,老哥你这是何苦来哉?”
鸟哥:“……!!!!!呕吐……”
“老弟你不懂,老哥哥我从一届小修一步步混到今日这个地步,靠的是什么?实力,对不对,你说对不?不对我告诉你!”
“实力那都是次要的,我背修士,靠的是大迹象大气运!而这鬼头大刀所代表的,就是哥哥我的大气运。只要这么一浇,我告诉你,尿浇鬼头刀,地狱走一遭!”
鸟哥只在一边狂吐不止,不吃东西的他,干有吐的动作,啥玩意也没吐出来。好歹他隐隐地猜到了几分,能够沾到灵魂体的东西,莫不会是那直逼灵魂的骚……尿骚??
“老弟你回去吧,除了让你开心一宿,别的老哥哥我还真帮不了你。说句实话,你们要硬闯,还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就在这时,两个肥大如球的熟悉身影也同样翻过了墙,扫了一眼陈迸三人,兀自不作理会,一前一后就要往内窜去。
这正是熊霸的两个跟班,胖子兄弟!
“给我留下!”机不可失,陈迸骤然暴起,沉声暴喝,凌空跳起半丈,左手右手一起伸出,抓住了二人各自一条腿,扯住了。
“大哥,这个孩子要拍死吗?”
“小屁孩,别妨碍我们哥俩,就凭你是拦不住的。”那稍粗壮的胖子呲笑一声,就在陈迸还未使上力气拉扯之前,另一条小短腿紧随着跟上,一脚就踩在那只抓来的手上。
另一稍瘦弱的胖子弟弟同样效仿。
胖子二人体重了得,就如同是两头跳起来的大象一般,仅仅是将其拖下就已经是个艰难得近乎绝望的挑战。且这两脚虽说是胖子兄弟临时起意,也是势大力沉,一个不慎,陈迸的手腕都要被踹断了!
即便能够料到这个结果,陈迸第一反应仍然是死不放手!把二人拿下,削弱了熊霸的势力,也方便打听情报,对于营救陈尘以及为鹅蛋脸报仇,都有着极大的裨益。
“手断了,没有一宿是恢复不回来的。”
拦下了红鸾嶂里的客人,这还了得!虽然这两人半夜里放着大门不走来翻墙,形迹也算是可疑得很,可放着他们被妨碍,也是渎职,梁红名就冲了上来。
自然,鸟哥动作比他快,非但拦下了来势汹汹的梁红名,也拉开了陈迸的执着。信念坚定很有必要,不合时宜的坚定就是在犯蠢了。鸟哥很聪明地做到了这一点……
因此,在陈迸看来,是他亲手放走了那胖子兄弟,几乎咬着牙说道:“鸟哥,你真是个小机灵!”
“呃……梁红名你站那!”
那胖子兄弟几个纵跃间便消失在无尽的灼热灯火里。有人欢喜有人愁,鸟哥就犯了愁。他逮住一旁的梁红名——这厮正满脸得意地看着二人消失,心底又给自己记了一功。
“嘿嘿,站着呢。你们俩水准也就那样,要不是我在方才在解手,也不怵你。”
“特么的,你要不是恶心的,早就被我戳昏过去了!陈迸你先走,这厮就给我处理,没处理好我自愿还你一魂!”
鸟哥一直盼着能够将陈迸的魂魄压下去,以独占躯体。目前为止,他已经占领了一魂三魄,几乎能够与原宿主——陈迸分庭抗礼。许下放弃一魂承诺,说明他认真起来了。
“好,你说的。”
鸟哥说完就后悔了,好像陈迸有意在这里等着他一般。这种被算计了的感觉让他鸟哥憋坏了,一直如此,这也是至今没法夺舍成功的根源!隔几天还一魂,哪个夺舍的如此沙雕?你夺得再猛也禁不住还得凶呐!
“小老弟,你把这人留下拦我,我也可以说是忠于职守了。不过,出于道义我再多说一句,我还是奉劝你,回去吧,走下去对你没好处。”
就在陈迸需要跟随胖子二人远去的背影离开时,那梁红名突然开口说道。只是再问及原因,他又绝口不提了。
“你这人心还是善的,我也赠你一句话,赶紧改个名字吧,挺衰的。”
“嗯?哈哈哈哈哈,我知道这名字衰,可我这两千年也混过来了,没有问题的。实在不行,那我不是还有祛晦的法子吗?尿浇鬼头刀,地狱也敢走一遭!”
陈迸最后再看了这人一眼,也转身没入漆黑的下半夜里,追踪着胖子兄弟二人去了。
“你特么的,你没丢他们的踪迹!果然又在算计我!”出于放走了二人而内疚,鸟哥所以承诺处理梁红名。
夜很静,火红色的灯笼静悄悄地亮着。即使是那杨洮不多时之前引起过骚动,此刻也重新归于死一般的沉寂。几人在这处离大门距离算不上远的墙根下一番争斗,也未曾引起太多人的警觉。
一时之间两个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那汉子也闲不住,主要是嘴碎,干脆聊起了天:
“他常常算计你?”
“这么跟你说吧,要不是被算计,他的魂魄我拿出来吹风,现在都能干成菜了。”
“那你没必要啊,都夺舍他了,你还要什么脸面,食言也就食了,别人也看不到,谁知道你说话不算话?我看你这就是受虐倾向,恨不得别人拿皮鞭子来抽你丫的……”
“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宽!”
两人什么关系?小贼与恶犬的关系!能聊到一块的,小贼和狗里边,必有一个不专业,不负责。
“我倒是挺好奇的,你一会说要履行职责,一会又劝陈迸不要陷入太深。这么说,对于我们与熊霸之间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那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的?”
“不好说,我站在哪边,主要是看我心里怎么想的吧,跟着内心走。至于你们跟那熊霸什么关系我真不知道,应该不是父子关系……”
“父子?你是怎么想的?”
陈迸长得随熊霸?还是熊霸长得随陈迸?不对,看年纪怎么也不会认为是随陈迸那一类。那就是说,陈迸很像人儿子?
“不是,倒是不像人儿子,陈迸这小老弟,像人弟弟是真的……不过,我是从你们之间说的一句话里边听到的,所以有这个猜想。”梁红名看着那鸟哥满脸求知欲的模样,有点小害臊,“你们说了一句——杀了熊爸爸。”
“……”
“杀了熊爸爸”不等于“杀了熊霸吧”好吧……
“我们开始吧,怎么来你说。处理掉你,我还要跟着去看看呢。陈迸不弱,但好虎难斗群狼,被你们这些恶犬围攻就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