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简,我终于找到你的藏身处了。
白零葬将装甲穿上,一个大跳直跃楼顶,除开楼里的督军和防卫机关,拉德·简的办公室离他也不过五十米。“兰斯洛特,我准备潜入了。”白零葬把阿尔法收纳进背后的凹槽,蹲下掀开脚下的防爆门。兰斯洛特说道:“听我的号令,在瓦解顶部的防御后你就进去。”
“嗯。”
“准备——走!”
轰隆!
铁门砸到地上,顿时掀起半尺高的灰尘。白零葬两脚踩在门上,左手按住腰间的军刀,另一头的兰斯洛特敲击着键盘,一字一顿地说:“一楼的督军、二楼的机动兵,以及周围的摄像头都被抹除了,你要做的就是找到目标。”白零葬开启目镜,疑惑地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抹除了吗?”
“系统里差不到,很大概率是被屏蔽了。”兰斯洛特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依我的直觉,可能有其他人抱着同样的目的来到这里。”
听到这里,白零葬果断地挂掉了通讯,银亮的刀刃自黑鞘而出,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依靠通讯只会拖自己的进度,而且还有可能被其他的黑客发现。“其他人么……”白零葬慢步走向外廊,漆黑的过道里回荡着钢铁碰撞的回音,“让我看看是哪个特别人物吧。”
没有红外线,没有摄像头,什么都没有。从顶楼的杂物间一直到办公大厅,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阻拦,仿佛在一夜之间这里就被遗弃了。白零葬走到首相办公室前,俯身准备贴门窃听,忽然刀刃穿过肉体的闷声在里面迸开——“啊啊啊!”受害者短暂的哀嚎让白零葬有些不快,想不到会有人跟他抢目标。“咔擦!”他用军刀捅破门锁,用力一踹把门破开,两道蔚蓝的光芒随机映入眼帘。只听“唰”的一声,身后的大理石墙就被轰出两个窟窿,白零葬从弓身的姿态恢复过来,抽出手枪问道:“我记得是没有同行一起来执行刺杀合约的吧?”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这家伙,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白零葬果断地往窗沿开了几枪,见没有命中要害只能作罢。“首相确实是死了。”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白零葬既不高兴也不难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潜亚的委托算是完成了,虽然不是通过他的手。唯一难过的就是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然后我该怎么办?”他往尸骸上倒了点酒,点燃一根火柴将其烧成灰烬。
“昨日晚12时,我们的首相拉德·简被人暗杀,其头颅被挂于首都南丁格兰的城门上。尽管督军尽力维持治安,也难以平静民众的暴动,他们认为首相的离世使得默示录有机可乘,担心下场和佛罗伦萨一样,现在枢机会已开始新一轮的选举,相信新的领导人会胜任这个职务——”
酒吧的老板借着酒气笑骂一声:“真的会吹。要是枢机会能有作为的话,默示录早就卷铺盖走人了。”其他的酒客附和着老板捧腹大笑,唯独一个喝着白兰地的年轻人。“白零葬,你对媒体怎么看啊?”老板从酒柜上拿下另一瓶白兰地,乐呵着送到他面前。白零葬鼓起腮帮子,发出一阵“咕咕咯”的声音:“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首相都被枭首示众了,那么他们任命组织的也快崩解了。可是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酒还是照样喝的!”
另一阵爆笑从酒吧的各处传出,像是默认了白零葬的话语。
在遇刺浪潮过去后,闪烁火星的城市依旧闪烁着,而更多的城市像是睡去了一般,没有一丝灯火照耀着。
当然,被照耀着的地方,总是有着魔鬼的身影。
“看来已经有人开始打破我们的戒律了。”一个带着白色面具,手持灰黑色拐杖的高帽男人在黑衣人群中踱步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抬起头来,卑微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寻神者大人?”被称为寻神者的男人只是轻笑,说:“把一切反抗的人都剔除,让真理继续渗透这个城市。”
“真理是——默示录么?”
“你们都是遵守信条的人,都是我忠实的门徒。”寻神者敲了敲发问者的肩膀,“而门徒要做的,就是维护主的旨意。”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在避难所里响彻。
“搜查队呢?今早才派出去的!”面色苍白的黑狐质问着,手上早已布满了褐色的老茧。被质问的队员难为情地回答:“他们在半小时前遭到袭击,无人……生还。”“妈的!”黑狐一拳砸在墙上,血液顺着老茧爬上墙,“白零葬给的药物已经不多了,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自默示录的侵袭开始,已经过去了六个月了。狰狞的战争使徒,疯狂地从地底钻出的棘刺树枝,时不时出现在空中的轰炸机,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中苟延残喘地过着漫长的日子,信仰和教条在鲜血和痛苦中不断地被瓦解。眼看就要到冬天了,可是连基本的补给都供不上的他们,又怎么能抵御外边的严寒?“麻烦让一让。”此时一抹蔚蓝色出现在暗色调的世界中,他走到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面前,卸下背上沉重的箱子,解开锁拿出压缩饼干递给他。“所有人都来领一下补给吧,还有过冬的物品。”幸存者们见救星来了,激动的同时有秩序地排成一队,根据自己的需求在箱子前领取补给。眼看就到黑狐了,他看着地上的箱子,竟然有些站不住脚:“典狱长大人,你终于回来啦。”普利森脱下蓝色风衣,给黑狐披上:“这几个月来辛苦你了。”
将取暖炉点燃后,平日混乱的避难所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宁静。黑狐和普利森坐在避难所的门口,望着外边萧条的城市。“现在的佛罗伦萨还有救吗?”黑狐小心翼翼地问道,“加上老人和小孩,我们还有三千人存活。”普利森倒吸一口凉气,只手开了罐伏特加往喉咙里灌:“我来的时候,枢机会已经发布命令,作为重灾区的佛罗伦萨已经被放弃了,现在边界已经立起了叹息之墙,所有妄图通过的人都会遭到无差别的炮击。”黑狐怒道:“连一丝希望都不打算留给我们,他们可真行。”普利森说:“现在首相已死,南丁格兰的掌控权已经落到寻神者的手里,他打算通过新一轮的选举将势力渗透到其他的领域,然后把旧的势力完全剔除,也就是现在的和平之翼。”
“意思是:我们一直都是他们的棋子?”黑狐扶着额头,手臂青筋暴突,“为他们卖命卖了数年?”普利森微微点头:“从《铁则》颁布到实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开始错了。分割阶层,区别异端,甚至是处决‘犯人’,一切违抗的发声者都被我们无声抹除,直到整个中转站都变得沉默,再由他们出手解决我们。这就是他们的‘秩序史’。”
普利森刚说完,地面就传来一阵阵响声,听上去就像野兽咀嚼着骨头。黑狐大喊“不妙”,抄起随身的家伙往外冲:“夏巴卡拉!它回来啦!”
猩红的棘刺破土而出,与狰狞的使徒一齐爬出地底。避难所里的一部分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拿起枪支,戴上头盔冲出来。这些寄宿在佛罗伦萨的怪物总会在一定时候破土而出,顺着人类的呼吸声来觅食。普利森看着涌出土的树根,右手一挥唤出背后的浮游炮。
“嘎啦!嘎啦!”手持骨刀的使徒向幸存者们亮出獠牙。幸存者们熟练地给枪械装弹,对准使徒扣下扳机。一尺长的火舌照亮了废墟,暴雨梨花的弹雨倾泻在棘刺和使徒上,黑狐给猎枪装上重口径的弹药,大吼一声朝远处的树根开枪,“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和后坐力把黑狐震退数十步,两百米远的树根被点燃后,吃痛地挥舞着粗壮的棘刺,凡是被扫到的活物都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干尸。“所有人集火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