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卖剪子嘞,卖剪子嘞。”
初生的太阳刚露头,沉睡的街市便在叫卖声中苏醒。壬无蕸早早地起了床,简单洗漱后拿起包裹往外走。“老师还是起那么早啊。”来到菜市场,摊位的老奶奶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壬无蕸和对方挥了挥手,说道:“是啊,毕竟是老师,总要尽自己的职责。”老奶奶满意地说:“那可真好。欸,怎么今天没看到你弟弟呢?”
“他回到幕府去了,好像是有任务了。”壬无蕸有些失落,似乎是十分不情愿弟弟回到那里。
幕府,内院。
壬无月刚踏入门,耳边就传来刺耳的尖啸,他想都不想拔出腰间的刀挡在面前,火花闪烁,一个戴着般若面具的忍者伴着浓烟的散去出现在他面前。“前辈,还是一如既往吗?”壬无月冷冷地瞪了对方一眼,前辈立刻将刀收起来,摘下面具笑嘻嘻地说:“别这么冷淡啊,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有没有退步。”“十三卫的反应是不会退步的。”壬无月拍了下前辈,反手抓下对方手上的面具玩了起来。前辈反应过来时,壬无月已经往祭司房间里走了。“哎!面具还给我。”前辈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壬无月把面具戴上,懒懒地说:“你的反应也慢了,这样下去我还是回学校做义工吧。”
“那可不行,你也是十三卫的一员,归根结底还是幕皇的利刃。”
两人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在作法的祭司。只见他将铜碗中的祭品往木桌上洒,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时间的推移,木桌上的法阵开始泛出诡异的余辉,时不时还有沉重的低语伴随黑色的影子而环绕在他身边。“你们来了。”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就在影子准备缠绕在祭司身上时法术便停止了,所有的不可名状物也在此刻化为乌有,壬无月微微欠身,冷冰冰地说道:“既然急着召我,那一定有很要紧的事吧?”
壬无月一如既往的冷淡啊。前辈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生怕接下来他的话会把祭司惹怒。
“确实。”祭司转身,“你们应该知道‘龙侍’吧,最近有线人说梵琅城的一些地区已经出现了这类半龙半人的怪物,和曾经的古龙一样,他们都喜好杀戮,而且在夜幕降临时会更为狂躁,现已发生了数起袭击案,我希望你们能够完全铲除他们,在引起全城恐慌前将其杀死。”
“有人给情报吗?”前辈问道。祭司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走到前辈面前塞给他:“这是染了龙血的符印,它能与周围的龙侍产生共鸣,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
说完,他们就离开了房间。
“看来我们两个得组队了。”来到街上前辈双手枕在后颈,挂在食指上的玉佩随意摇晃着,“典玄他们处理黑帮,十郎两个跑到四国岛了,其他那些木头待命的待命,出差的出差,一年基本搭不上几句话。”壬无月扯了扯围巾,问道:“那你为什么找到我?我也是个木头。”前辈乐呵着挠了挠他的头发,说:“哈哈,因为你和我是一个班嘛。虽然平时我和你是师兄弟关系,不过论实战经验你可是我大哥,我们互相照应也很不错呢。”壬无月闭上一只眼,沉默不语,两人走到交易街上时,买衣服的老板便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川江,今天过得如何?”
“哈,和以前一样。”川江前辈憨厚地回应他,“不过最近开始忙了,可能就没时间光顾你的生意了。”老板端着茶杯,说:“没事,你们的工作和我不一样,这方面是可以理解的。”川江点点头,话锋一转道:“说起这个,最近有没有看见一些类龙形的怪物在城里游荡?好像已经有几户人家遇难了。”老板一听,吓得手中的茶杯颤了几下,原本挂着笑容的面庞顿时血色全无:“啊,这个东西可骇死人了,之前我晚了一点下班,刚想把卷帘门拉下,忽然就看到两三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追着一个人,那个可怜的家伙才跑了没几步,整个身躯就被那些东西撕成碎片——啊,一想到那满地的碎肉和组织我就反胃,容我去休息一下……”说完老板就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两人面面相觑,心神领会地比了个手势,直觉告诉他们,今晚有事要做了。
深夜的蝉鸣成为了街道唯一的曲调,不同的是街道上多了两个漆黑的身影。“我说啊,祭司给的玉佩真的有用吗?”川江打了个呵欠,“我们一直守在这里守到半夜,也没看到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啊。”壬无月反而趴了下来,把耳朵贴在地上倾听着。大约三分钟后他站了起来,抽出背后的巨型手里剑:“来了。”
此话刚落,川江便拔出随身的对刀,口中已经叼着一个卷轴了。只见不远处两个酒鬼正追着一个和尚,和普通的酒鬼不同,这几个酒鬼在拿着两瓶高浓度酒精的同时双腿以急速的频率摆动着,不一会儿就抓住了和尚。“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和尚可怜地央求着,可是抓着他的酒鬼仿佛听不见一样,咧开嘴狞笑着,接下来,和尚的四肢被粗鲁地掰断,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成为一团碎肉。
看来是目标没错了。
壬无月和川江从两面包抄,一人一刀在两个酒鬼身上割开伤口,川江吐掉嘴上的卷轴,低喝一声:“秘法·血刀!”
咯啦!
喷洒的黑血化为刀刃的附属品,一击完毕,川江反手握着刀柄,凌空一腿将对方蹬开,同时另一边的壬无月已经卸下对方的一只胳膊,手里剑与武士刀的交织将对方的头颅割了下来。无头的尸骸在地上抽搐了一会,便不再动了。“和常人的躯体没什么两样,可是……”见川江也把那边的目标清理了,壬无月蹲下来检查着尸体,“刚才撕裂人的力道和移动速度,几乎是违反了基本的悖论。”川江用对剑戳了戳尸体,正准备和壬无月攀谈时,尸体“唰”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埋伏!”川江本能地往后撤,同时丢出三枚绑了起爆符的苦无,“无月,刚才的是假象,这个才是真实的他们!”熊熊烈火之中起立的尸体撕掉腐败的皮肤,坚硬的鳞甲和锐利的爪子切割了火云。不仅是川江这边,壬无月处理的尸体也站了起来,它缓缓地捡起地上的头颅,断裂的伤口中伸出粗大的血管将其拼接起来,脆弱的人头被血红的外骨骼包裹起来,一阵阵低吼声锤击着两人的心房,直觉告诉他们,战斗现在才开始。
作为前辈,川江的职责自然是保护后辈,两个龙侍刚起步冲锋时,他快速地结印,右手双指抵在唇下吐出毒雾阻挠对方,而壬无月也没闲着,在川江释放毒雾的同时甩出手里剑,“风遁·燮之封印!”狂舞的飓风将四散的雾气笼罩在一块,随机便化为一根根尖锐的风针齐刷刷地刺向一个龙侍,即便拥有刀枪不入的鳞片,也无法躲过无孔不入的毒风,不一会儿被侵蚀的龙侍仰天怒吼,七窍流血而亡。剩下一个,自然简单很多,首当其冲的川江立即和对方拉近距离,附魔的对刀和黑色的爪子在空气中炸出火花,附魔的刀刃就像伐木的锯子,每挥一刀龙侍的的爪子就被削掉一部分,“啊啊啊!”被激怒的龙侍闪身躲过一刀,利爪化拳打在川江的右臂上,骨骼爆裂的巨响让川江痛苦不堪,手中的刀也在附魔消失的一刻应声落地。
壬无月跃步上前,一手抓住川江的后领,另一只手上的手里剑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由风形成的盾牌抵消了龙侍的爪击,四散奔逃的气力溅射到周围,顿时砸出一个个碗口大的坑洞。“我来。”壬无月丢出手里剑,腾出手来拔刀,被卸力的龙侍很快与他拉开距离,左手幻化成鞭子狠狠地朝壬无月抽打而去,“铮!”方才飞出的手里剑霎时变为五个,壬无月的身影在鞭子触及的一瞬消失不见,没等龙侍反应过来,手里剑就将它的四肢全部斩断。“魂术——”随着壬无月的施咒,折射的影子顿时拔地而起,将龙侍五花大绑起来,寒光乍见,凛冽的刀锋无情地洞穿龙侍的躯壳,每割一刀,它的身上便多一道恶毒的咒印。“——影缚肆乱。”术式完成的一刹那,龙侍便在一阵哀嚎声中被影子拖入深渊,壬无月甩去刀上的血渍,收回手里剑:“前辈,没事吧?”
“还好,就是要去找医生。”川江指了指被打折的手臂,“这种程度想靠自己正骨不太可能,不过简单处理一下的话倒是可以。”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放在另一个龙侍的伤口下收集血液。壬无月疑惑地问道:“这是?”
“收集证据。”川江说,“多留一个心眼总不见得是坏事,这种生物的组织和血液或许比祭司给的玉佩还要有价值得多。”壬无月再问:“你是怀疑祭司吗?”川江幽幽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很信任他,你要小心的永远是自己背后的势力。”
周围的温度在此时降低了许多。
壬无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口中发出的声音与蚊鸣无异:“背后的势力吗?我们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主顾么?”没等他细细思考,已经收集了一瓶血液的川江拍了他一下:“走吧,我们已经把事情完成了,接下来就该处理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