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唐寂峰的宿舍楼时,苏晨本想进去参观一下的。可惜带着一个女生进不去,又不好意思把她单独留在楼下,只好作罢。
仨人绕路湖边小径,说说笑笑的走向校门口。秦悦容顾盼之间,注意到一个靓丽却有些孤独的背影,正独自站在岸边,状若临湖远眺。观其衣着,好像之前见到的那个长发美女。
看到这个背影,她似乎又想起了对方冰冷的目光。秦悦容眉头一皱,心中想到
‘又是她,这么巧…那个眼神,跟梦里那个女人似的,真讨厌!’
这时,走在最靠湖边的唐寂峰正和苏晨说着话,引得对方转过了头去看他。秦悦容想都没想,突然又握住了苏晨的手,同时口中抢着说道
“苏晨,我有点走累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对方被她的‘突然袭击’搞的心里一颤,转回头看着她,关切的问到
“你累了?可咱们就是在往回走啊?要不…先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儿?”
“噢不用!咱们别从湖边绕了…那个…从这边直接去门口吧。”
结结巴巴的说完,秦悦容又转而对唐寂峰问到
“这条岔路,是不是直接通向校门口啊?”
“是啊,那边更近一些。”
唐寂峰不疑有它的点着头,然后领着两人离开了湖边,沿着捷径将两人送出了校园。临别时他还悄悄嘱咐苏晨,可不要重色轻友,要时常打个电话或者过来找他玩。
一路之上,苏晨都陶醉于‘第一次与女孩牵手’以及‘被女生主动拉手’的激动之中,随口答应着小唐,与他挥手道别。走出了唐寂峰的视线,两个人在过马路的时候,又自然的牵起了手,慢慢的边走边聊,就像路上其他的学生情侣一样。回到红桥区之后,秦悦容突然又不累了。她提议先逛逛街,等在外面吃过晚饭再回去,苏晨自然是乐于奉陪。
晚上回到宿舍,同学们好奇的分别追问两人,打听约会的进展之类的。苏晨倒是无所谓,有问必答,乖巧合作的态度,反倒让男生们失去了窥人隐私的兴奋。
于是,包括苏晨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矛头转向了老黄。对方可不是省油的灯,答非所问、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老实交代,把其他人的想象力调动到了极点。
这天晚上注定是华胥多生的一夜。但是,能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梦呢?
……
秦悦容梦到自己穿越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年代,反正是一个皇令不从、硝烟四起、战火纷纷的乱世。她也搞不清自己原本是什么出身了,更不记得现实中的身份。
在梦的一开始,她就率领着千百号人,占据了一处山寨,当着逍遥自在的草头王。她每日穿着金盔银甲、骑着赤红宝马,带着山寨弟兄们在附近劫富济贫。
她既不想发财,也没想过未来。就这样悠闲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绿林抢一天粮,直到某一天遇到了他…
他是一个颇有才气、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然曾经考中过秀才,但在这乱世纷争的时代,一群秀才顶不过一个兵。所以,他就在经过自己地盘时,被麾下的几个小兵给劫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一个漂亮的老婆。
‘这年头,随便带个母的出门就是怀璧其罪,死有余辜。更何况倾城之色乎?’
当自己及时赶到,制止了手下的劫色之举时,忍不住暗叹这个书生的愚蠢。
‘这么漂亮的老婆,不在家里藏着掖着,没事带出来瞎逛什么?好在遇到了自己这个女匪头,要是换成了其他山大王,早就坟头青草绿油油的了…’
不过,劫了人自然没有随便放走的道理。于是就把这对苦命鸳鸯带回山寨,分开关了起来。后来,自己遇到了一件犹豫不决的事情,手下就提议不妨把书生叫过来,听听读书人的建议。
书生被推推搡搡的带到自己面前,然而他却说到…像自己这样当个草头王,并非长久之计。想要在乱世中生存,就必须要不断扩张。练兵、抢地、治理,以武力换利益,以利益谋生存,以生存获人心,以人心取天下,得天下而止纷争,为和平而动刀兵!
或许,自己以前也想过这些问题,却肯定没有他讲得这么明白。而且因为自己是一介女流,终究对皇图霸业少了些兴趣。如今,看着他指点江山、意气勃发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动。倒不仅仅是期待他口中的那个盛世…
‘不如我们一起,打下一片大好河山,你来做皇帝如何?’
以此为约定,当下就委任他为军师,将原来的山寨人马,改建成了一支纪律森严的军队。然而,自己虽然依旧统领这支军队,但实际的指挥权却渐渐握在了他的手中,自己慢慢变成了一个英勇善战的女将军。
这只由山贼改建的军队,在他的指挥和自己的统领下,一个村一个县的攻城掠地,慢慢成为了一方豪强。天下都知道了,有他这样一个雄怀大略的统帅,和自己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女将军。而且,那些打下来的地盘,在自己和他的悉心治理下,也是人心稳定、百业俱兴。
离他的愿望越来越近了,但是自己却越来越感到不安,因为很明显…女将军其实爱上了自己的统帅,不仅愿意为他出生入死、鞍前马后,同时也期望着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心意。
在当初的约定里,自己怂恿他称帝,本身就暗藏着一份期望和一份玄机…
‘若你做了皇帝,而皇帝是可以三宫六院的。自己就算不当皇后,至少也可以成为你的爱妃。况且,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那成婚在先的妻子,凭什么只靠着美貌,就能安享你跟我,一起辛苦开创的这一切?’
是啊,自己也不是傻瓜,凭什么要为别人种地种瓜?狡兔死走狗烹,当他不再需要爱将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转职成为他的爱妃了…然而,他的那个美貌妻子会不会同意呢?
‘管她呢!反正她从第一次出场之后,就一直隐在幕后。打天下没她的份,治理地方也用不到她,她就像个花瓶一样摆在那里。只等天下大定之后,他登上了龙椅。一言九鼎之下,哪里还需要考虑她的喜好?’
然而,即使在梦里,命运也如此不公…当自己在一次庆功宴上,委婉的向他表露了心迹时,却被淡淡的拒绝了。他说
‘你的心愿,是想替我打个天下。而我的初衷,是想实现她的理想。真正想要天下安定、黎民幸福的人,其实是她。就如你被我的正义言辞打动了一样,我也因为她的崇高理想,而深深迷恋着她。而且我知道,如果将来我纳你为妃,情分两处的话,她是不会开心的…’
多么可悲的命运啊!为何在梦里,也有这如泡沫剧般狗血的情节呢?想不到他堂堂一介七尺男儿,饱读诗书当年才子,英明神武一方霸主,也会痴迷一个女子到如此的地步…竟然舍不得分出一点爱情,给他曾经的救命恩人,如今的帐前勇将,将来的枕边佳人,一直爱着他的自己。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这个花瓶的魅力。原来算到最后,她才会是最大的赢家!不,自己绝不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连女英都做不成的话,那么一拍两散吧,她也别想成为娥皇!’
事不过三,当自己屡次被拒绝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自己亲手打下的这番基业,再亲手的毁去!
于是,自己通敌怠战、乱政扰民,原本众望所归的大好形式,开始变得朴素迷离起来。曾经强大稳定的政权,也处在了分崩离析的边缘。慧智如他,似乎也无能为力了。
然而就在这时,久未谋面的她,又一次登上了梦中的舞台。原来,在她的绝色容颜之下,也有着不弱于自己的能力。上马领军、下马安民,渐渐取代了自己的角色,甚至获取了更大的名声和拥戴。
自己与她,渐渐从暗里角逐,变成了公开对抗,以至于最后终于兵戎相见…
当自己领着旧日山寨的原班兵马,在城外与她的亲兵卫队列阵厮杀时。他就站在城墙之上的那面帅旗之下,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面目表情,一如多次拒绝自己时的淡然与冷漠。
梦醒之时,胜负未分。
……
夏雪芸一觉醒来,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穿衣洗漱,而是静静的盯着上铺床板发呆。宿舍里甚至整个楼道都还是静悄悄的,其他女生们还在熟睡着。
‘或许她们,也正做着稀奇古怪的梦吧?不过醒来之后,应该只会留下一些模糊的片段。不会像我这样,记得如此清晰…’
夏雪芸眨了下眼睛,轻轻挤出两滴泪珠,不知是清晨睡醒的自然反应,还是此时心情的真实影响。
她抬手抹了下眼角,掀开薄被坐了起来。深秋的早晨,被里被外已经是两个温度了。夏雪芸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开始换衣服。
等她拿着脸盆和洗漱用品又回到宿舍,才与陆续起床的几个女生,彼此打着招呼说了几句话。
等夏雪芸坐到教室里,拿出了日记本的时候,整栋教学楼也没有几个人。其他起床稍早的同学们,不是在吃早饭,就是去操场上晨练了。
她熟练的打开了密码锁,将日记本翻到了三分之一的部分,不巧这页写满了字,并非是空白的。
‘这是上一次…嗯,应该是开学报到的那天吧?’
夏雪芸随手往前翻了一页,找到了这篇的开头,心里想着
“最近的梦好频繁啊。这一次,前后居然只相隔一个多月…以前都是相隔半年,甚至一年左右的…要是按这个速度下去,这个本很快就会被写满了吧。到那时…”
她抚摸着日记本,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去世的母亲。夏雪芸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在这个时候,沉浸到对母亲的思念中去。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上一次的梦境记录又匆匆看了一遍。
“今天是入学报到的第二天。昨天还陪着徐婧,去她的大学里看了看。两校比较起来,还是这里的学术氛围更强一些。不知是刚到新的环境、自己有些兴奋,还是来自他的情绪影响。总之昨晚,自己又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我远远望见很大的一堆篝火,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甚至抢走了满月的光华。白烟袅袅,连接着天上数不尽的繁星。随烟而起的点点星火,旋转舞动着渐渐消失…就像许多流星,逆流而上、划过夜空。
篝火四周人影绰绰,远远传来粗犷的鼓点和欢快的歌声。我被火光与鼓乐吸引着,迷迷糊糊走了过去。只见一群衣不遮体,仿佛原始部落的男男女女,正四面八方,围着火堆唱着歌、敲着鼓,手拉手跳着舞。
火光掩映之下,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空气里还飘散着烤肉的香气。这时,有很多人看到了我,他们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目光中只带着很纯净的欣赏和期待。
几个脸上挂着笑容的女孩,热情的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带进了跳舞的人群。起初,我有些不太适应的傻站着,被人群拽的东倒西歪。
后来,在身边的人频频点头,以及一道道鼓励的目光中,我就渐渐跟着鼓点的节奏,听着他们整齐划一的呼喝,学着他们并不复杂的动作,跳起了简单又快乐的舞蹈。
篝火释放的热气,烤的我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畅。跳了一会儿舞蹈之后,我觉得有些累了,便退出了跳舞的队列,坐到了火堆外围那些休息的人们中间。
这时我才注意到,旁边都是成对儿的情侣们,偎依相伴,甚至还在肆无忌惮的接吻。我有些羞涩的低下头,不想去看这些香艳的画面。但是耳边,却止不住传来令我脸红心跳的声音,似乎那阵阵的鼓乐,都掩盖不住这些恼人的噪音。
我决定换个地方,于是起身朝外走去。远处的夜色里,依稀有些圆形尖顶的茅草房子。与篝火周围比较起来,那里显得十分冷清和昏暗。
我随意走进了一间屋子。只见地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器皿,里面燃着一烛摇曳的火苗,映出一片幽暗的光芒。旁边铺着厚厚的草席,我疲惫的卧躺下来,杵着手臂,歪头看着幽幽的烛火。
这时,外面传来一些男人们的说话声,他们一边交谈着一边走近。我听到他们在院落中心站了一会就散开了,其中一个脚步声,正朝着我这间屋子走来。
门帘被掀起了一条缝,冷风吹了进来。烛火微微一晃,光线又暗了一些。门外的男子似乎觉察到了屋里有人,马上又放下了门帘,转身离开了。
我听着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先前的一点期待、一点喜悦和一点羞涩。又变成了一点埋怨、一点失望和一点犹豫。就在那些乱纷纷的心情中,我渐渐脱离了这个梦境。
醒来之后,我猜测…过门而未入的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他吧。因为在梦中,能引起我心情悸乱的,从来就只有他。另外,我认为梦中场景并不是什么原始部落。因为篝火周围聚集的,几乎全都是年轻的男女,难道这是大学的投影?”
夏雪芸匆匆看完这一篇,有些惆怅的想起,自己做了这个梦之后,还曾兴奋的猜想过…是否他也考上了‘XX’,如今就跟自已在一个学校?
为此,自己还特意跑去主楼前的橱窗,看了看贴出来的新生花名册。结果花了半个多小时,反复看了两遍,也没能找到袁晨的名字。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抬腕看了看时间,提笔写了下去。
“时隔一个多月,我又做了一个有些惆怅的梦。都怪徐婧昨天跑过来,说了一大堆恋爱和交友的话题。结果当天晚上,我就被这些话题搞得,做了一个完全迷失自我的怪梦。
天空中夺目的日光,正缓缓没入地平线,隐隐露出了头顶之上亮月的光华,而那颗小小的季月,正慢慢的从另一边爬起来。
我跪在天台之上的祭坛中央,恭敬的抬头仰望苍穹。像以前一样,目送着太阳神的暂时离去,同时心里想着
‘这一次,又要半年之后,才能见到那温暖的日光了。在此期间,只有当两颗月亮同时出现的时候,人们才能勉强出来劳作。不过,月菇的成长收获,也只有此时才能进行。希望在太阳神再次来临的时候,我的子民们,能够收集储存足够多的食物…’
当天空和大地没入黑暗的一瞬间,我和台下数十万子民一起,向着太阳沉没的方向跪拜了下去。就在我虔诚的祷告声中,突然台下传来一阵喧哗。
我诧异的抬起头,分明瞧见,天空中又出现了一束夺目的光亮。不同于星光的微弱,甚至夺去了亮月的光芒。那束光亮,就像一个连接苍穹的通道,遥遥的照射了下来。
我有些眩晕的闭了一会儿眼睛,再次睁开时,那道光亮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我们星球上的飞艇,还要大上许多倍的庞然大物。它像一座宫殿一样,静静的漂浮在夜空里,而在它的背后,就是那轮明亮的圆月。
祭坛下的子民们也都瞧见了这一幕,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有些骚乱。我不得不传念各个祭司,叫他们各自安抚子民的情绪,并且提前结束这次祷告,让他们散去。
同时,我还叫来一名侍卫,命令他带些人,去刚才光束落下的地方探查一番。因为我心里的预感是如此强烈…这件事情,一定与我有很深的关系。
按照月时,经过了两次劳作与休息的交替…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两天之后,我派出去的侍卫们回宫复命了。不出意料,他们带回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衣着奇异的男子,与我们的样子略有不同。他没有尖尖的耳朵,和尖瘦的下巴。他的皮肤有些发黄和暗淡,不像我们这样,白皙中微微透着光亮。他留着很短的头发,颜色与他的瞳孔一样,都不是蓝色的,而是像黑夜一样的深邃。
当我坐在王椅上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正抬起头看着我。通过对视的双眼,我轻易窥见了他的一切…他乘坐天空中那个城堡一样的星际航船,从遥远的银河系,为探索而来。
他的故乡在太阳系的地球,那是一个有山有海的小星球,只有我们星球的千分之一大小。他在故乡有一个相爱的女子,正苦苦期待着他的归航。
当我看到了一些温馨的画面时,不禁感到一丝好奇,露出了陶醉的神情。而我的表情似乎吸引了他,在我窥视他的情感时,有些欣喜和羞涩的发现…他对我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欲望。
我假意恼怒的叫人把他关起来。但我的侍卫们,明显在武力上压制不住他。他随身武器的威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只好试着与他交流。我向他发送了许多意念,这些意念应该会在他的脑海里,转化为他能够理解的语言或者画面。
他起初对此很是惊讶,后来就慢慢适应了这种交流方式…脑海里被动的接受信息,然后不待有所表示,念头刚一出现,就直接被我提取回去的交流方式。
我们交流了很多东西,包括他想了解的,有关我们星球上的一切。当然,也有我想知道的,关于他的此行目的和安排。最后在他的请求下,我答应了作为向导,亲自带他参观一下我的国家。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我们一起去过了很多地方。包括我们种植食物的月菇森林,我们国家领土边界的无尽鸿沟,还有我自己常去的天台祭坛等等。在外人看来,我们彼此从不需要交谈。但是我的意念,无时无刻不停留在他的脑海里。他的每一个念头,我都是最先知道。
我知道什么时候要稍作休息,什么时候要举步跟随,什么时候要饮水进食,什么时候要转头对视…慢慢的,我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举动和习惯。
我知道自己爱上他了。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跟随他的步伐,习惯了去扑捉他的想法。而且,每当他想起故乡的爱人,我就有些不舒服…
所以,我刻意减少他对故乡的思念,故意干扰他的思维,令他想不起原计划的行程安排…我想要把他留下来!这个孤独的女王身份,已经令我有些厌倦了。我很渴望…他脑海中那些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时的画面。
但是出于羞涩和身份的约束,我在相处时依然表现得十分矜持。只有在他入睡时,我会偶尔调皮的,用意念干扰他的梦境。令他梦见与我相恋,共同生活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又延续了很久,直到太阳神快要重新出现的时候。我原本还打算叫他陪我去祭坛,参观我们欢迎太阳神回归的祭祀仪式。但是,我的愿望落空了。天空之中,那座一直漂浮着的城堡、那艘星际飞船终于有了动静。它抢在太阳出现之前,又发出了同样的光束。
这一次我没有再闭上眼睛,我眼看着那道光束,直接照在了他的身上…仿佛一道光幕牢笼,同时也隔断了我对他的感应。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目光里,带着许多我感应不到、也猜不出来的情感。
我猜,他的心里应该是有些埋怨和恐惧,或许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感谢。因为,我毕竟以女王的身份陪伴了他这么多天,也带他几乎走遍了我的领土,将有关我们星球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使他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我知道,他心里依然想着远在地球的恋人,他们返航的旅程将会逆时而行…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方式,再次回到他出发时的故乡。对于守候在那里的恋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分别。而对他来讲,这次航行也只会像一个很长的梦境…而我,只不过是他梦中的一个插曲。
可是,我却不想在今后无尽的岁月中,只能回忆这段没有开始、便已结束的恋情!我看着他在光幕中由慢到快的飘起,我的心也像飞出了胸膛。我第一次用他们地球上的语言,大声的喊出了
‘不要走!’
他听到了我的呼喊…或者说,看到了我在呼喊。因为我不能肯定,那道光幕是否会像隔绝我的意念一样,也能阻挡住声音。我抬起头,看着他飞快的向上升起,嘴唇不断的开合。但是,我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也无法看懂他的口型…
最后,当太阳从遥远的天际,终于露出夺目的光芒时,他已经随着那道光束一起,消失在那座巨大的飞船里了。我有些难过和不舍的哭倒在了地上,梦中的意识渐渐离我远去…”
夏雪芸抬起头,向门外看了一眼,走廊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她不太希望被别人瞧见自己的日记本,于是飞快的写下了结束语
“梦醒了,我的心情却依旧伤感。短短的相伴之后,必然是长久的别离和思念。这次的梦境,像极了我自身的经历…而他,也依然像小时候那样愚钝和执着。
我有些好奇,梦里他那个远在故乡的女友…难道说,他已经交了女朋友了么?还是说…’
写到这里,夏雪芸似乎听到,有认识的同学们一边说着话,一边走近了教室。她停下了笔,匆匆合上日记本塞进挎包,然后拿出了课本翻弄着,下意识的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