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小镇刚出现在视野里,纳特老远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涌动,是小镇的居民在围观犯人处决。
送上绞刑架的人一共两名,分别是一名少妇和一个中年男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少妇泣不成声,解释自己无罪那男子见辩解无果后转而开始咒骂众人,各种恶毒之语不堪入耳。脚下的站台抽去二人悬吊空中,少妇很快没了动静,再场男士们纷纷兴奋了起来,没有一个想再压抑住喜悦。那男子脸色乌青,瞪大的双眼血管暴起,一片通红既然过了半天还在挣扎。在场众人急了,甚至有不少女士表示想上前帮一把速速见效般急不可耐。
很快两人都彻底死透了,众人见此举大快人心后相继离场。只剩一位看似无事可做的大叔,还留在那里,意犹未尽。那特上前与大叔攀谈。
“这两人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吗?为什么刚才围观的人,都是那种态度?”
那人只是语气轻淡的回应,“这事还要从一起通奸案说起。”
“”好像法律没有通奸罪吧?再说,怎么还用那么难听的词语,现在都改用婚外情了。”纳特说着又看了一两具悬吊的尸体。不尽的发出了一句调侃:我看这女人倒也算有几分姿色,怎么选这个丑的不成样子的矮胖子出轨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起初有一对男女出轨,被丈夫得知后,就对女子施加了暴行,两人为了报复就下毒害死了丈夫。
那头脑子一闪快语的说起来:啥叫有起初有一对难道出轨的是另有其人吗?为什么处决的是这两个人?这其中有关系吗?
“主犯两个已经被死者的兄弟枪杀示众,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治,他们两个是这起案件的从犯。”
纳特听完大叔的解释后有一丝惋惜:为兄报仇多么真性情的一个好汉,只可惜,后半辈子只能在监狱中度过了。
“没有,那位兄弟没有判刑,众人赏识他,重情重义,推举他接任了小镇刚退休的治安官位子。”
“作恶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好人有好报继续替天行道,多么童话般的完美结局。”纳特心直口快说罢,便告辞离去,并没有注意这位大叔满经风霜的脸上带着些许惆怅。
那特走进街道准备先饱餐一顿,再找个地方赚笔钱。街道似乎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有很多人为丝蝇头小利,与人纷争不断,斗争双方各持其理不相让,完全没有邻里之间的和睦。有一个看似有钱的人,抓住了一名偷钱包的小偷。起初众人见那小偷被打得鼻青脸肿时,还一致叫好。谁知那小偷却声泪俱下的阐述,自己母亲病危无钱医治的窘迫。围观的众人见他欲去诚恳,瞬间变了态度不仅没有半丝怀疑,还批评起那个被偷钱包的人,不解人意出手太重。那个被偷之人无奈,只得依大家的意见。将钱施舍与小偷,那小偷再三推迟在众人好意相劝下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自认倒霉的人走了,无事可做的人议论着镇中医生见利忘义,没有仁慈之心,争着闹着要为那个小偷出头,带她去医生理论。如果他不肯免费医治小偷的母亲,众人就合伙洗劫了他的药房。纳特街道中到处都是喧闹,半天才在一些没人注意的角落,见到几个情绪没那么激动的人。那些人似乎都很麻木,只知道埋头干活,对身边事不关己的一切根本不上心。那特向他们询问一些事情,他们只是应付的回应,好像害怕有什么闪失似的,不敢多言。
纳特在餐馆中点了几份便宜的吃食才刚刚吃了个半饱。却见有个言行举止过于高调的人进门。那人身材魁梧,嗓门也大,进门吆喝着好酒好菜伺候。餐馆中的人听闻他的声音,都上前毕恭毕敬的打起招呼。还有人更是抢着请他吃饭,可那人却笑着推辞着说,大家辛苦挣俩钱儿不容易,我怎么好意思呢,说罢就嚷着老板他要给众人买单。
酒菜端上她大快朵颐起来,期间还向众人大肆吹嘘着自己最近做的几起大案。还将自己劫掠来的不少名贵珠宝首饰,拿出来炫耀讲着那些佩戴的女子如何被自施暴后痛不欲生。可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全然不觉得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杀人劫匪只当他是劫富济贫的大侠,更有甚者觉得他是个战绩显赫的英雄,一时间望洋兴叹,惭愧自己怎么胆小无能,做不了受人敬仰的好汉。
纳特知道这人就是一个通缉犯,他从布袋中掏出一沓沿途各地收集来的悬赏令,找到并确认无误后他准备行动了。纳特走到那人跟前,做了个自我介绍,并提出了公平正面决斗的请求。劫匪见来者,不仅不是巴结自己,还要和自己做生死决斗的,开始有些诧异,然后又值得同意。他没有一丝犹豫,因为他是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拒绝公平对决的请求就是胆怯认怂,会损害自己的威严。也没有一丝顾虑,他是这个行业的老手,对自己来的本领有信心。
而且那么多敬重他的人都在场,说不定没等自己动手就已经有想和自套近乎的人事先放了冷枪。对手死在自己手里,他又增加了一个可以吹嘘的光荣历史,死在别人手里,他可以装模作样地先将那劈头盖脸的一阵批评,再搞一下江湖道义的主题演讲,然后随便几个钱打发个人收尸,全当自己尊重对手了。
决斗开始了两人背靠背,各往东西走,从一数到十就立马回身开枪。可事情并没有向着劫匪料想的那样发展,他倒下了就再也能起来。这一次他大错特错了,他不该对自己的实力盲目自信,不该轻视对手,更不该自认为对人性太过于了解。整个过程无人为出风头,而在纳特无准备的时候暗算他。倒地无力等待窒息的劫匪脑子浮现出自己决斗前那义正言辞的语气,公平对决生死有命,谁生谁死都无怨言,背后偷袭最为不耻,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枪响过后,围观的人纷纷哭泣起来,仿佛在追悼的什么德高望重的人去世。治安官前来查明情况后,命警员将尸体和那特都带回警局。
那特领到了赏金正准备道谢告辞。可谁知那治安官脸色十分难看的提醒,纳特特最好快点离开小镇。纳特说:我明白我杀了居民认为不该杀的人,她是人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可那人终究是一个作恶多端的通缉犯。治安官却说:这个人从来不伤害小镇的人,在外面劫富济贫,还救济了不少镇里穷苦的人,他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可他杀人越货都是真的呀,而且他确确实实的拿,赃款大吃大喝。
你敢保证你所杀的每个人,花的每分钱都问心无愧吗?
此时纳特回想起,前不久,自己还曾将一名出卖同伴但没有被通缉允许合法杀戮的劫匪枪杀,还将其所有财产据为己有。他停顿了一会思考后,对治安官说道,“难道每一个人想要评判恶人的罪行,都必须自己先是一个一尘不染的圣人吗?”
我就问你,你敢保证吗?治安官根本不听别有理有据的说词,他自己也无法表达出什么高深的原理,就揪着这一点不放,坚持自己站在道德高地。
“法律不就是给人民惩恶扬善而设立的吗?有德行的人民一致决定谁的对错,那就是这个人是否合法的依据。那特见自己刚进镇时还钦佩的重情义好汉,既然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家伙,一时间还有点儿愤慨,二人话不投机他便准备离去。推门之时,纳特还是回头给他补了一句。
那如果我在你们镇上杀人,劫财劫色,再去别的小镇将一小部分赃款分给穷人,大部分供自己放纵的挥霍,最后还将这些这个罪恶行径,拿出来茶余饭后与人显摆你们小镇的受害者和及家属会不会追捧我尊敬我呢?
纳特离开警局,却总是感觉所有人都在仇视他但他们好像都害怕自己的身手,不敢惹事情。他回到旅馆却见老板已经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从房间里带了出来。这老板倒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纳特的态度诚恳地道歉,解释自己不能接待他住在这里的原因。他害怕得罪众人,还将收到的房费都退还给了纳特。
夜色将至无处落脚的那特担心睡大街遭人暗算,准备去之外的也得休息。这时,白天的大叔拦住了她,还盛情邀请去他家中做客。
两人同睡一个小屋夜里熄灯,躺着在床上等待睡意来临,他们闲聊了起来。
你们这个小镇怎么到处都是各种喋喋不休的,矛盾口角,还有就是一群无事可做的人,各种颠倒是非迫害个别人,既然还把罪大恶极的人视为偶像。
老人回应他说:还记得白天被处刑的那一男一女吗?别人出轨毒害亲夫无非是一个人提出计划指示,另一个人下毒杀人那么简单的过程,还需要两个重犯吗?
那特这才恍然大悟,他问起大叔。那他们究竟参与了什么呢?
那个女子是出轨妻子的闺蜜,总是喜欢和别人虚荣攀比,兜售自己的情场感悟。死者的兄弟也就是现在的治安官,怀疑嫂子出轨,一定也有她经常说自己哥哥坏话挑拨的原因。这本是一个不合理的怀疑,却激发很多感情上不称意的男子都对自己恋人或妻子的闺蜜那股深深的恶意,很多人指责他有罪,他便真的有了罪。
就算他参与了犯罪的过程,可是没有证据,没有法律程序的判定,也不能处死。这也太无稽之谈了吧。
大叔又继续说道:那个男的更荒唐,他只是向死者揭露了其妻子出轨的事情。这就已经构成了杀人犯的从犯,证明理由是他如果不去告诉死者这件事的主犯没们就不会有杀人动机。
那一个市民举报了一个窝藏通缉犯的地方,警察在抓捕途中牺牲殉职,这个市民算不算是通缉犯的杀人帮手的?纳特生动形象的比喻,一语道破了这个逻辑的漏洞百出。
男人被处刑是因为他这个人终日游手好闲,打听别人的八卦,背后说人闲话,间酸刻薄的嘴脸遭人嫌弃。众人一致讨厌他,便给他安了罪行而已。
那他要是一个又高又帅,玉树临风的花花公子,人见人爱,那还会被判刑吗?
那应该就是另一个结局了,老人听完纳特的提问笑了起来。
“这个小镇没有法律,每个人的行为都是依照道德准则随性而。只要绝大多数的人赞同,就是正义的公理。所有人都厌恶的,那便是罪人。能言善辩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巧妙的辩词,他们总是能让自己站在道德的高地评判他人。即使在不同场合说的前后矛盾的话,只要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还会说着完全违背自己原则的话来让觉得自己有理。没有符合道德标准的人,只能准备时刻任裁。他们其中不乏不善于口舌之辩的人最后只能躲起来,尽量少与人发生利益冲突,还时刻提防着言多必惹出祸端。更有一些人只要举起正义的大旗,便可以理所应当的迫害与他们不同的个人或群体,并从他们那里收刮自认为天经地义的各种利益。”
纳特听他讲完闷头不语,他只想着养好精神明早天不亮就离开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