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朦胧一线天,
似醒似醉遮阴阳。
一道白光划过天际,消失在和尚村后山,地动山摇,村里人都去看热闹,众说纷纭,有的说灾星出现,有的说祥瑞之光,村里老人去请寺庙的僧人端详。
看着地上灼黑带有焦糊味的土坑,老住持只是摇头,对于村长喋喋不休的追问,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收村民给的当香火钱的一筐鸡蛋。天坑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两年后,和尚村慢慢被叫作了石庙村,原因是在和尚村后山崖壁上,修建了一个石头壁龛小庙,小庙里面供奉的是几根毛,据说是当年僧人在天坑发现的,有不祥之兆,要供养,才能保一方水土平安。石庙虽然悬在山崖,但香火不断,寺庙僧人受益良多,寺庙也变成了石庙。
汪麟是石庙最小的和尚,两年前被老住持从后山捡到的,正是发生天坑事件的当天,捡到的时候,他才3岁,现在,5岁的他可以念诵一些经文了,用老住持的话,汪麟很有慧根,是个礼佛的好材料。
这一天,汪麟与师兄李济在佛堂打扫佛龛,在供桌下面,漏出一条白绒绒的小尾巴。
“李师兄,你快来,快来,看这是什么”汪麟一边死死盯着那段尾巴,一边向李济叫喊着。
“小师弟,别着急”李济是个沉稳的人“小师弟,这是只狐狸,还是白毛的”。
“小心咬你”李济看到小白狐转头向汪麟扑去。
“这个能不吃?师兄”汪麟口水都出来了,笑眯眯的双手掐着小白狐的脖子,小白狐手刨脚蹬,还是没有挣脱。
“就知道吃,咱们是和尚的,不能开荤的”李济无奈的摸摸汪麟的头“走吧,把它放生吧”。
“师兄,我想养着它,当个看门的”汪麟笑眯眯的望着李济“师兄”,“好吧”面对汪麟那种淳朴真诚的笑容,李济习惯了这样回答。
李济用绳子把白狐脖子拴住,交给汪麟拉着,汪麟拖着白狐向自己的住处,是一间简陋的屋子,石庙不富裕,香火钱也不多,整个庙上下都很简朴。
到了房间,汪麟把白狐拴柱子上“是公的还是母的呢?母的就是狐狸精呀,要小心,别弄得肉没有吃到,被迷了心智”。用脚挪了挪白狐小腿,确认是只母的。
白狐怒目看着汪麟,似乎有无限的愤怒。
打扫了一上午的佛堂,累了,小小年纪的汪麟,把白狐晾在一边,躺在铺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中,汪麟觉得走了很长的路,一直在走,一条腿在走路的感觉,特别的累。突然,感觉窒息。
这时,有人再喊“开饭了”,是师兄的声音和砸门声。汪麟猛的醒来。这时,李济也破门进来了“每次都是你吃饭最积极,今天没见到你,住持让我来找你,快走了”。
汪麟后背都是汗,依然处在梦中的感觉,莫名的真实,看了看房间里面没什么异常,就跟着李济去吃斋饭了。
吃完晚饭,和住持告了假,没有做晚课,汪麟就径直回到住处,呆呆的思索梦中情形,思考了很久,还是没有思绪,于是,再次睡下了。睡前,在拴小白狐的柱子旁放个碗,倒了点水,放半个馒头,嘴里还嘟囔着“吃吧,在我这看门,是管饭的”。
一晚没有再做梦,夜里下了雨,窗外绵绵细雨让早春的夜,格外的寒冷,汪麟起夜时,看到瑟瑟发抖的小白狐,把它拖到铺上,用被角盖上。
清晨,寺庙的和尚除了诵经理佛,还要去做法事挣香油钱。住持九十多岁了,每天清晨都要习武强体,李济和汪麟都是受他亲传。汪麟从不间断,刻苦练习,而,李济更喜爱研究佛理,对习武并不上心。
老住持每次练完,都要叹一口气摇摇头,汪麟也见怪不怪了,每次也跟着叹一口气,而这时,老住持都会说一句“你不懂”,再叹上一口气,之后,再吟上一句“看不清理不明道之不道也”。汪麟也很羡慕老方丈的才华,励志学好武和诗。
练完后,汪麟要跟着李济去悬崖石庙下,摆个桌子卖香烛和平安符。汪麟不感兴趣,但为生计,也只有这样。
“师兄,你说石庙里面供奉是什么呀,真的是只有几根毛吗?”汪麟疑惑道“有人说拜了石庙后,可保平安是真的吗”。“你都问过无数次了,是的,是的,你不要把好奇心放到这上面,你要多研究佛理,你是最有慧根的”李济无奈道。
日复一日,每天都是如此。
三年过去了。这一天,老住持没有像往常去习武锻体,他把李济和汪麟叫了过来,老住持显得格外疲惫和苍老,在他面前放了一串佛珠和几页黄纸。
“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将不久于人世,人能活到近百岁,已是高寿,所以,你们不必悲伤”老住持顿了顿又说“我离去,给你们留下两样东西,一是继任住持管理寺庙,就是这串佛珠,二是我的习武锻体之法,可长命百岁,你们愿选哪个?”
汪麟盯着那几页黄得掉渣的纸,看了看主持“我选习武锻体之法”,“我选研究佛理,我会照顾好小师弟的”李济跟着说。“好,这几年的观察,我早已料到你们会如此,李济你出去吧,我单独和你师弟交代一下”老住持和蔼的说。李济退了出去。
“汪麟,你可知道,我为何每次习武锻体后,要叹气吗,我是心有不甘呐,这几页纸,是年轻时,偶遇仙门弟子,见我有缘,随手给的粗糙锻体强身之法,后来,我也想去拜入仙门,但因我无灵根,最终无果,直到今日,也心有不甘”,汪麟已被惊呆,什么仙门,是神仙待的地方吗,世上有神仙?汪麟脑袋大了一圈,眼睛直直的。
老住持缓了缓继续道“你不必惊讶,仙门也并不是真正神仙,只不过,他们比普通人寿命长一些,但到底长多久,我不知道,当时,也只是听那个仙门弟子所说,你如果想习武锻体,长命百岁,可以去寻得仙门就会有机会获得长寿之法,如果能够拜入仙门,也算了我之遗憾”,老住持不再说,等待汪麟从惊讶中醒过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汪麟才从镇定下来“我愿意一试”,老住持笑着点点头道“你先将这套粗浅的锻体之法习得熟练后,再去寻仙门,出去吧”。汪麟拿着那几页纸,拜谢了住持,退了出来。
中午,细雨连绵,寺庙敲起了钟声,老住持坐化了。李济继任了住持。汪麟每天按照老住持教的方法和纸上的方法,不间断习武锻体。
小白狐已经习惯跟在汪麟身边,无论吃饭睡觉,还是习武锻体,都在汪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