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本该史进倾尽家产购买的辟谷丹炼制药材安安静静地放在了柜台之上,包袱旁边摆放着堆成一堆的赭银币。除此之外还有至诚道人的一把大砍刀、茅屋之中翻找到的十余瓶装在瓷瓶之内的丹药。
金环大砍刀无甚玄妙,只是十分锋利,应也属利器范畴之内。史进打算之后找机会处理掉。至于丹药,史进不敢随意开瓶鉴定。一是由于他对丹道所知甚少,二也是担心如果瓶中装的是毒药,自己忍不住开瓶而中毒丧命,那可就太冤枉了。
史进坐在芳草寨破旧茅屋之中,看着柜台上的物件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赤城这样两个不到腾云境的恶人如此富有,仅随身携带的银币就多达三十余枚。
自己若是能找得到他们如今无主的老巢,或许可以暴富?
但史进很快就打消了自己这一的念头。自己虽血战取胜,但也是筋疲力尽。何况此行最大的目的已经达成,若因为贪心再横生枝节,就得不偿失了。
他将所有物品全都收进自己的时空戒之中,正准备打道回府,临行前却发现柜台后摆放着一截老树桩,颜色古朴,造型颇为奇特。
史进想起这两日前来芳草斋,都看见至诚道人坐在柜台后,想必便是拿这当做木凳,便也随手将其收起,推门扬长而去。
……
回程的路途好似比来时更快些,史进仅花费了十二日,便回到了书院。
史进此刻所想,便是尽快回到自己的住处,洗去满身的尘土,再好好休息一番。近一个月的持续奔波,让他身心俱疲。可还未走到自己别墅门口,便听得院内人声鼎沸,好似有人在争吵。
‘莫非是拜托童轩照顾的酒肆出了事情?’这是史进的第一反应,连忙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别墅。可推门而入的景象却让他始料未及。
只见原先均匀摆放在院落之内的桌椅全部堆放在墙角,只余两张长桌拼放在一块,置于院落中间。而长桌边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几十个人,都紧盯着人群中的桌子,每个人都在大呼小叫,好似极为亢奋。
史进好奇,连忙挤进人堆之中。只见众目睽睽之下,童轩坐在长桌边,双手紧紧捂着一个木盅,口中还不断念叨着:
“买大买小,快下注。”
这时四周围观之人纷纷以双指捏着一块块小圆木片,扔到面前的长桌上。史进这时才发现木桌之上铺着一张方形桌布,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大小”、“单双”等字样,还画了不少带有黑点的方块图样。
“好,买定离手!”童轩环视桌面一圈,随后再次大吼一声:“开!”随后猛然将手中木盅高高举起。
被捂在木盅之下的,赫然是六颗骰子。
史进虽从未去过赌场,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上次自己与熊威赌斗,老师比利也开了盘口,当次也热情参与了的马杰事后也给史进补充了许多关于赌钱的认知。
他当下便明白,童轩竟然在开赌局,做庄家,此刻正与众人赌骰子。而众人甩落于桌面的圆木片则是筹码。
随着骰盅的打开,人群之中有人或是欣喜如狂,或是呼天抢地。童轩则将面前放在桌上没压中的筹码收进自己口袋中,然后放置更多筹码于压中的筹码之旁。
“童轩!”史进讶异的喊了一声,招风耳童轩一惊之下猛然抬头,这才看到站在人群之中的史进。
“呦!史掌柜回来了?”童轩见到他竟是满脸喜色,然后便起身向四周抱拳作揖道:“各位师兄抱歉啊,史老板出门刚回来,我今日给他接风。想玩的师兄明日下午再来啊!”
聚拢在此的众人大多也是史进先前酒肆的老客,这时才注意到混在人堆里的史进,纷纷热络与他打了个招呼,也很给面子的就此散去。
待人群走光,史进连忙将自己院门关了起来,脸色阴沉起来对童轩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童轩也收起了原本的嬉皮笑脸,结结巴巴解释道:“你听我说,留在屋内的酒水早在五六日之前就卖的差不多了。我本想前去城镇采购酒水,可一盘算发现花费时间太多!
我便想,一众师兄弟到咱们这酒肆来反正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耍耍钱也是好的。就尝试按照以前跟我表哥去赌场学到的样子,开了个骰子盘。”
“咱们酒肆少营业几日就罢了,可你公然在书院内开赌场,搞的这般乌烟瘴气,也太胆大包天了!”史进越说越来气,声调逐渐高昂。
当初刚刚开设酒肆之时,书院中就有人为难于他。若不是骆先生照顾于他,小生意早就被书院取缔了。他此时依然心有余悸。
童轩见史进发怒了,有些慌了神,连忙安慰道:“进哥你别着急,这几日来玩的都是咱们的老朋友,玩的也不大。而且在刚开始之时我见大家都很激动,也担心惹麻烦,可马杰师兄带头让我不要怕,说他会罩着我…”
又是马杰,史进真是头痛。马杰赌性未免也太大了些。“他罩个屁啊,一个学生怎么能在书院中说得上话?”
不料童轩却神秘兮兮地说道:“也许还真罩的住,你不在的这些时日,马杰师兄进阶腾云了!”
此言一出,史进大为诧异,心下暗叹马家的修炼天赋果然惊人。马杰性格豪爽,可爱热闹,玩心也重,每天必到酒肆中与人聊天打屁喝酒吃肉。史进从未见过他修炼过,可马杰却在不到一年间从筑基四层飞跃到腾云境,进境太过惊人。
童轩见史进闭目沉思,又说道:“进哥,不得不说,开赌盘来钱太快了!咱们这些师兄弟拿些散碎银子随便玩玩,咱们这几日就进账了三千多两银子,那可是近两枚银币啊!”
史进有些动容。难怪在城中进货之时听闻食客谈论某某赌场某某赌档,背后都是由官府的人或是大帮派的人罩着。丰厚利润自然会令人十分觊觎。
而如今突破到腾云境的马杰无论在学生群体中还是书院里都算说得上话的人物了,好似童轩搞的这个赌档也算有人罩了?
“好像,这个生意也不是不能继续做…”史进心中盘算着,口中喃喃出声。童轩听了双目一亮,小心翼翼试探道:“进哥,我这段时间帮你照看生意特别开心,而且我也确实挣了不少钱。现在你回来了,自然由你继续主持大局,不过能不能带带兄弟我,只要能赚到钱干啥都行。”
史进心下一动。此前开酒肆之时每日都要迎来送往,还是很耽误自己修炼进度。如今又要与秦明开始辟谷丹生意,第一次采购物资便花费了二十几天,今后怕是少不了出远门。让童轩继续帮自己照顾酒肆的生意好似是个双赢的局面。
“大家好兄弟,有钱一起赚。”史进拍了拍童轩的肩膀,然后跟他说:“我现在去找马杰,咱们把今后的生意好好盘算一番。”
他已决定,要把马杰拉到自己的生意盘之中。有个腾云境修士在书院内支持自己,无论做什么心里都要稳妥许多。
……
当夜,史进、童轩、马杰三人齐聚史进家,关上门来商议合作计划。
史进是生意的发起人和实际出资人,马杰作为生意的武备保障和资源渠道提供方,而童轩则是今后的运营管理,三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决定一同开展原有的酒肆加赌档生意。
至于生意利润分成,则由史进提出,三个人四四二。史进与马杰得四,童轩得二。童轩自知自己手中没有核心资源,而依靠史进与马杰二人生意可以做的更稳,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咱们的生意要升级,不能再这么不讲究了。”
在史进的提议下,他将如今的别墅分为内、外两部分。外面的露天小院,依然如往常般做酒肆生意。由史进从蓟城采购酒水。而别墅一层,则被重新收拾专门作为赌场。
赌场开设的玩法则更多样化,除了童轩突发奇想引入的摇骰子,史进又放置进入了几张牌九、麻将桌。
小院外的酒肆依然是对外开放,广结善缘。但为了避免麻烦上身,屋内的赌场则非熟客不可进。并且骰盘押注上限为一枚银币。而牌九桌、麻将桌也设有押注上限,不抽水而是收取固定的台费。
史进此举自然是以防有师兄弟赌急眼,会太过冲动。纵然在书院内的都是万中无一的修炼种子,可若是因为赌钱输掉了身家,品性心境不好的自然还是会给他们的生意惹麻烦。
马杰对此颇有微词:“你这与外面的赌场规矩不同。咱们既然是书院内独一家,自然怎么赚钱怎么来。若按照你的设置,咱们可要少赚好多钱!”
史进却坚持自己的意见:“若是不稍微收敛一些,日后一定会出事。到咱们这来消遣时间的都是同门师兄弟,没必要让大家玩到伤感情。而且生意是在书院地盘,真有人闹事,生意必定做不长远。”
好在马杰并没有那么缺钱,参与史进的生意只是为了好玩,并没有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意见。
一晚上细致的讨论让马杰与童轩十分亢奋,史进却有些恍惚。
刚进书院之时为生活所迫,自己做些饮食外卖生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好似自己赚钱的门路越来越宽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