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呆在这儿?
周杨可没这个打算,他只是来看看老爹,顺道瞧瞧是谁有这个本事,能跟自己老爹吵起来的。
现如今事情已了,周杨倒是想回泰清斋去瞧一瞧了。
可是,周杨一拉开房门就看见了两个熟人——秦家的二少和三少。
他们怎么会跑这儿来?周杨暗自琢磨呢,随后便看见他们进了某间屋子,很快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这时他们的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与周启平的年纪相仿,但却身材魁梧,雄壮,穿着隶属于鸿胪寺的官服,不必多说,这名中年男子便是这秦家二少,三少的父亲秦无涯了,而这两位贵公子来找秦无涯目的也很简单——把周杨出现在京都城的事情告诉他。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秦无涯听见周杨出现在京都的消息,也是不敢相信。毕竟,皇上的圣命可是把周杨贬去了边关,他现在出现在京都,那就是抗旨不遵啊,往大了说那就是谋逆之罪。这周杨,周启平父子面子再大,也不至于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吧。不过,自己的两个儿子虽然纨绔,但说谎还是不至于,况且,言语神态也不像是再说假话。
不行,还是得去看看,周杨是不是回了京都!
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又对这次的展销会尤其重视,若非特殊原因,包括秦无涯,周启平在内的所有负责这次展销会的相关人等,是不允许随时离开长乐坊的。
既然自己不能去,那就找个熟悉的人去呗……
一念至此,一个熟悉的名字就浮上了秦无涯的脑海——京都府尹赵舒峰。在京都城内,又有谁比京都府尹当街找人,抓人更方便的呢?
当即,秦无涯立即就转身进了屋子,等他再回来之时,手里却是多了一张纸条,并将纸条交给了二儿子:“到了京都府衙,把这个拿给赵大人看就行了。”
秦家二少收好了纸条,就与弟弟一同向父亲辞别,转身就离开了长乐坊,往京都府衙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周杨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加一把火,好让皇上早点召见我。周杨的眼睛乌溜溜地那么一转,便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便再一次悄无声息地避开了禁军的守备,溜出了长乐坊。
从长乐坊去京都府衙路还不算远,只是要经过的都是些比较繁华的商业街区。坐马车的话,经常会遇上拥堵,这样反而还耽搁时间,倒不如走路方便一些。于是这二位贵公子也就放弃了来时的马车,一路小跑就奔着京都府衙去了。
看得出来,他们恨不得立即马上就从京都府里调出亲卫,活捉周杨,然后往周杨的嘴里塞下两盘卤鸭头,哦,不,是三盘……四盘……五盘……要把周杨给活活撑死,这才能消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不知不觉间,他们就已经到了京都府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许是因为即将太后寿辰,长乐坊要开市做展销的原因吧,京都府莫名地多出了许多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各国的特色服装,在街上四处游看。街边商铺林立,甚至有不少的商铺为了吸引顾客,招揽生意,更是在道路边缘支起了摊位,沿街叫卖。
走在这样的街上,便是两个人靠步行,都显得尤为艰难,若是坐了马车的话,那简直就是寸步难行了。秦家的二少和三少暗自庆幸了一番,得亏没有坐马车出来。
许是因为他们太注意挤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群,又许是他们还沉浸在折磨周杨的美梦之中,却不曾注意到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又一个与他们同龄的少年郎,正看着他们呢。
这个少年郎便是周杨,不过,这时的他稍微做了下化妆,在脸上抹了些泥巴,衣服也被撕开了好几个口子,浑身还散发着恶臭味,像是好些日子没洗澡了。就这一身,还是周杨刚刚花了一两银子从一名乞丐那里买来的呢。
周杨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秦氏二兄弟,然后与两兄弟擦肩而过,期间两人的肩膀还碰了一下。这秦家二少还伸了手就要打周杨,但周杨却在连连道歉,再加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所以也就没太追究。
他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实际上呢,事情才刚刚开始——
这头周杨与秦氏二兄弟刚刚错开,那头原本放在秦家二少那里的那张纸条,就已经到了周杨的手上了。是的,周杨将这纸条给顺了出来。这顺手牵羊的本事,还是在胶州时,为了接近老鬼而特意去学的呢,结果在胶州的时候没用上,反倒是到了京都给用上了。
将纸条收好之后,周杨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先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自己全身摸了个遍,一边摸着一边还在说:“我的银子呢?”言语间显得有些慌乱,倒像是真的丢了银子。
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确信银子不在身上之后,便扭头看了一眼,这秦家的二少和三少还没走走远。当即,周杨就直接冲了过去,直接拦住了秦家二少的去路。眼看着马上就到京都府衙了,现在却被一名乞丐拦住了去路,秦家二少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一把就推开了周杨。很显然,周杨的这次伪装很到位,到目前为止,秦家的这两位公子哥,都还没认出他来。
周杨哪还管这个,一把就抱住了秦家二少,大声哭嚎起来:“快把我的救命钱,还给我!”
“什么钱?我又不认识你!”秦家二少一把就推开了周杨。
……
周杨抓着秦家二少这么一闹,顿时街上过往的行人,就注意到他们了,紧接着就纷纷后退,让出了一片空地,留给周杨和秦家两兄弟瞎闹。虽说,他们都是行色匆匆的过客行人,但也不妨碍他们耽误点时间,看看热闹,调剂一下心情。
眼见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杨的心里暗爽,围观的人越多,越好。紧接着,他就开始大声呼号起来:“你们快把钱还给我,那可是我的救命钱!”
“什么钱?我又不认识……”
这秦家二少的话都还没说完呢,再是定睛一看,登时就蒙了,这不是周杨么?还真是哈,正想找你呢,你就找上门来了。当时,这秦家的两兄弟相互看了一眼,也顾不得其他,就分从左右两路,直接牢牢地控制了周杨:“总算逮……”
这头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头的周杨却是哀呼一声,竟是大声哭嚎起来:“快把钱还给我,我这可是我的救命钱啊。”
都不等那头的秦家两兄弟反应过来,周杨见得四周的人群已经开始对秦家两兄弟指指点点了,于是又加了一把火:“这还有天理么?我东家听说我妹妹病了,就预支了我几个月的薪水,让我带着妹妹去看病,可这倒好,被他俩就给偷了!”
“妹妹啊,哥对不起你啊,是哥没本事,没钱带你去看病!”
“妹呀,别怨哥,钱都给这俩人给偷去了!”
……
还真别说,周杨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还真就唬住了那些驻足围观的无知百姓。这些人左右看了一眼,进而就纷纷把矛头对准了秦家两兄弟。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欺负他!”
“你们穿的人模人样的,可做的事情,怎么就跟禽兽一样呢!”
“你们还有良知么?”
……
面对着忽如其来的轮番指责,秦家两兄弟明显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他们只习惯了听别人对他们的阿谀奉承,根本就没想到会面对如此局面。登时,这位秦家的二公子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跳了起来,大呼道:“你们知道我们是谁么?你们又知道他是谁么?”
不过这话,显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些人的指责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招来了更多的言语上的攻击。这一下,秦家二少就有些受不了了,大呼一声:“好,你们说我拿了他的钱,那行,我就让你们瞧瞧,我到底有没有拿他的钱!”
说着,秦家二少就在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可是一摸到衣襟深处的时候,却是摸到了一张纸。他知道这是他家老爹给他拿去找京都府尹赵舒峰的纸条,所以也就没打算拿出来。
可是这须臾之间的犹疑,却被周杨给捕捉到了。他又是大呼一声:“你看,他怀里有东西,是我的救命钱!”
“妹妹啊,哥对不起你……”
……
经过周杨这么一说,当时这些围观的无知百姓,便是更加愤怒了,纷纷把最恶毒的言语都用在了秦氏二兄弟的身上。秦家的两兄弟那受过这些,这秦家二少,当时就受不了了,大呼一声:“好,既然你们这么说了,那我就……”
话都没说完,秦家二少就把怀里的那张纸掏了出来……可是,一拿出来他就后悔了,因为这纸条怎么比原来那张大了这么多呢?通过背面还映射出来了图案……
这是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
“这就是我的救命钱!”周杨抓准了时机,大呼一声。
这下“人赃并获”,驻足围观的无知百姓更是对秦氏二兄弟群起而攻之,那锐利如刀一般的言语,便是直接刺进了他们两兄弟的心口。他们二人也是气的直跳脚,但又无法反驳,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们还没开口呢,就已经要被这些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这时的他们,是又急又臊又气,恨不得有个地缝就能直接钻进去。什么?直接丢下周杨溜走?他们倒是想,表面上是他们兄弟俩抓住了周杨,可实际上,却是周杨早已经用暗劲控制了秦氏二兄弟,他们想跑,但也得跑得了啊。
无奈之下,秦家两兄弟只好挥挥手,说:“别看了,别看了,都散了!”
这一说还得了,驻足围观的无知百姓更多了,辱骂的言语也是更甚从前。不仅如此,便是负责守备工作的禁军都给惊动了,就见得有四五名身披铠甲,全副武装的兵甲挤过了人群,来到了周杨和秦家两兄弟的身边。
见到了禁军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禁军一名兵甲的手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禁军兵甲也是被这言语吵得实在受不了了,大喝一声:“在京都闹市,全部都给我押回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