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杨的说法,只要周杨与小袖之舞的马车出了东门,高旗就跟在马车之后,不需要跟的太紧,只需要让小袖之舞知道高旗的存在,但又不露面就行。剩下的事情,周杨自会处理,高旗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照做了。
事实也如周杨料想的那般,小袖之舞郑袖与周杨坐着马车出了东门,行至一条山间小道时,小袖之舞便想对周杨动手,但她敏锐的听力,又让她注意到,就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地方,一直有一个人在跟着这辆马车。
这个人虽然有意隐匿了气息,但小袖之舞双目失明,自小就是靠着这双耳朵在大齐的龙潭虎穴生存下来的,所以,她的听力已经是远非常人所能比拟的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的实力是在八品,甚至是九品,只是有意将自己的实力隐匿在了七品。
若是有针对性的暗杀,别说是周杨,便是这个神秘的高手,小袖之舞都有足够的把握拿下,但,周杨也是个练家子,有他做牵制,小袖之舞便是再想动手,也得好好掂量一下了。怕是,一个不小心就在阴沟里翻了船,非但没能活捉周杨问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周杨就是知道,他们这些搞暗杀的人生性谨慎,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地在小袖之舞的面前,拿齐国皇帝开玩笑,拿小袖之舞开玩笑。小袖之舞那都快气炸了,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或者是,莞尔一笑,算是把这个玩笑带过去了。
马车就这样在周杨放肆的笑声中,在崎岖颠簸的山路间行进。终于是在傍晚时分,登上了鹅岭,来到了大悲寺。
大悲寺说是寺庙,但其实面积并不大,除了一间正殿,两间偏殿,三间寺庙僧人的居所,和四五间厢房便再无其他建筑了。究其原因,却是大渝国全民上下都不信佛,佛教在大渝国根本就没有什么立足之地。因此,进出往来的香客信徒甚少,寺庙的僧人平日里也就没了什么香火钱来过活,只能靠开山种地勉强度日。
如今周杨等人一来,便是直接就捐了二百两的香火钱,这让住持一禅法师和一众僧人大喜,当晚就准备最为丰盛的斋菜来招待周杨和小袖之舞。
无肉不欢的周杨,对于斋菜着实提不起兴趣,所以就去找了住持一禅法师聊了聊小袖之舞斋忌的事情,并给了一禅法师五百两银子,包了寺院后院的那四五间厢房,若非得到允可,寺庙的僧人决不能踏进后院厢房一步。
斋忌不仅仅在齐国,在大渝也同样是有的,只是大渝是在家中斋忌,而且时间会更长,若是父亲过世需要斋忌九天,母亲过世也需要斋忌七天的时间。
寺院本就是予人方便的地方,一禅法师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况且,这位女香客出手也着实是阔绰,来这寺庙吃了顿晚饭的功夫,前前后后就给了七百两银子,便是大悲寺一年的香火钱也没这么多啊。
黄昏时分,整个西边的天际都被这最后一抹残阳,染得殷红。一轮皎洁的新月悄然从东边升起,偶有几点星光,微微闪烁。远处的山林中渐渐升腾起淡淡的薄雾。伴着几声清脆的鸣叫声,几只倦鸟飞回了林子。
收回了目光,周杨长吁了口气,也是时候去会一会这小袖之舞郑袖了,毕竟高旗可一直都躲在暗处,现在都还没吃饭呢。
于是,周杨便大步流星的来到小袖之舞郑袖的房门口,也没敲门,直接便是推门而入。她似乎早就知道周杨会来一样,早已沏好了热茶,放在了桌子的对面。周杨笑了笑,走到桌前,金刀跨马地坐下,看了看面前满是茶水的茶杯,却是一把就推开了。
“怎么,公子不喜欢喝茶?”小袖之舞仅仅通过耳朵听,就知道周杨的动作,可见其听力有多强。
“我怕你在茶里下毒。”周杨耸了耸肩说道。
“公子真会说笑,我一个姑娘家哪来的毒药。”小袖之舞郑袖笑了笑。
“郑姑娘,大家都是聪明人,别装了,怪累的。”周杨耸了耸肩,说道:“你就是,我要找的小袖之舞郑袖,而我,就是你要找的周杨,那个活捉了张博涛的周杨。”
闻言小袖之舞郑袖没有半点的惊疑,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既然公子知道我是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坐在这里,就不怕我捉住你,拿你去换张博涛?”
“齐国与大渝一旦和亲,按照约定,两国要交换俘虏,张博涛必然也就要送还给你们,用我来换?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了。”周杨笑了笑,说道。
“那我可以杀了你!”小袖之舞郑袖说道,“因为,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不敢!”周杨的嘴角微微上扬,悠悠地说道。
“死一个人而已!”小袖之舞郑袖说道,“我杀的人虽然不多,但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哪一个身份地位不比你高,怎会怕你?”
“因为,你们不会允许太后寿辰之前出任何的事情,包括死人!”
是的,齐国此次派小袖之舞来参加寿辰献舞,其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刺杀大渝皇帝韩垣。为了能保证暗杀成功,必然不会允许,在太后寿辰之前发生任何事情。因为一旦发生事情,尤其是死人的事情,锦衣卫必然会建议皇帝取消此次寿辰的宴会,再不济也会加强防卫工作。
小袖之舞郑袖就是再强,也未必能在锦衣卫的兵甲密林之下,暗杀大渝皇帝韩垣。就算暗杀成功了,使团也未必能安然离开大渝。所以,在太后寿辰之前,包括小袖之舞郑袖之内的所有齐国使团成员,最稳妥的办事方法就是,不惹事,也不生事。
若周杨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小袖之舞杀了也就杀了,只要处理干净了,也就没什么事情。可是偏偏这暗处还藏了一个神秘高手,小袖之舞就算有心以一敌二,怕也对方无意理睬自己,待自己杀了周杨之后,直接就把这消息带给了皇帝韩垣。届时,齐国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的计划,就将功亏一篑。这也就是小袖之舞一直没有动手,杀了周杨的原因。
“你不敢杀我,同样,我也不能杀你,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周杨笑了一笑,说道。
“怎么说?”
“从现在开始,到斋忌完了,离开大悲寺期间,我如果能活捉你,你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周杨说道,“若是捉不到,我周杨任你处置!”
“有点意思!”小袖之舞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