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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川的心事

隔天我们迎来了一个超级大假期—国庆节,按照高三的传统惯例,我们只能放三天假,上学上到精疲力尽的我,表示尽管这样也很满足了。

十月一日,S城久违地下了场大雨,我在家里蒙头睡到中午,醒来隐隐约约记起父母临走前的话,他们说:“懒家伙,等会儿自己起床做饭吃,我们去参加单位同事的婚礼去了啊。”

我看了看时间,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飞速洗漱完便走出家门,轻轻摁响了隔壁家的门铃。

江川给我开了门,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不会现在才睡醒吧。”

“很明显吗?”我说着,低头便看见自己的睡衣加拖鞋。

果然很明显。

“那个,你家吃饭了没?”我直奔主题。

“我妈上班去了,你进来吧。”江川转身走进厨房:“我刚好要煮面。”

“那太好了,老板,给我加两个荷包蛋!”

不一会,我便听见扭动煤气灶阀门的声音,接踵而至的便是油与水碰撞而发出的呲呲声响。

你听,这声音是多么的美妙啊。

江川等待水烧开的中途,特地还跑到我面前告诉我等会儿沈泽要来,说是要和他一起研究今年省物理竞赛的题目,然后提醒我还是换一身衣服再来为好,以免这个邋遢样子被他撞见。

我想了想,觉得根本没必要,我和沈泽同居三年了,对方什么丑样子没见过,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转念又一想:现在的沈泽是十七岁,给他留下个邋里邋遢的形象确实又有点不太好。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跑回家,换了身舒服的T恤长裤。

沈泽来得挺巧,刚好赶在我和江川吃完面条的后一分钟。

我打开门,装作惊讶的样子:“咦,沈泽!”

“你……怎么在这?”沈泽也许此刻是真的惊讶。

“你不知道吗?我和小川的关系……”说到最后我煞有其事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刚好我现在心里还憋着前几天那股醋劲没处使,所以此时故意借此机会激了激他。

但是听完我的鬼话,沈泽神情并未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我默默安慰自己:“也许他今天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机器吧。”

果然不辜负我的期望,他下一秒就推开了挡在门边的我,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进去。

“没礼貌!”我嗔怒道。

转念一想,可能现在的沈泽对我真没那个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等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什么叫真香了……哼哼哼。”

我把大门啪的一下关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开始收拾茶几上的碗筷。

待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厨房,才被小川喊住:“蓦蓦,你把碗放池子里就行。”

扭头看见那两双大眼此时正齐刷刷地观望着我,一时竟让我有点恍惚:“咳,顺手的事。”

我竖起耳朵听客厅里他俩的讲话声,全是关于物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公式、解题方法,听得我愣是打了个哈欠。

于是洗完碗,我便拿着手机在沙发里窝成一团,完全无视他们,顺手开了一把游戏。

这才引来了沈泽的不满:“喂,程蓦,你作业写完了吗?”

“没事,等会抄小川的就行。”我兴致勃勃盯着手机说道。

沈泽停下笔,终于决定问出这句他憋了很久的话来:“原来你们住一起啊。”

“没……”

我忙打断江川的话:“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你不知道吗?”

“异父异母……”

“哈哈哈哈哈。”

“其实我不明白好笑在哪里……”

下午快到饭点的时候,沈泽才有要离开的意思,临出门前还硬是拉着我,非要让我送送他。

我嫌弃的摆摆手,最后还是跟着他一同下了单元楼。

“这里就行了吧,我回去了啊。”我把手插口袋里,站在楼道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有事跟你说,过来。”沈泽招招手。

我凑近:“什么事?”

“刚才,我在江川枕头底下发现安眠药了……”沈泽压着嗓子在我耳边讲道。

我心里一沉,接着他又说:“是不是他最近升学压力太大了呀。”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你也太八卦了吧。”

“喂……”

“这个事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行了,回去吧。”

我转过身,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

假期和残存的夏日余热一并消失了,天气倏忽间就转了凉,今年的秋天好像来得比以往都要晚了一些。

我们在月考过后调了位置,郑徽子也借着这个机会,急不可耐地远离了我,我想这样也好,免得一直僵着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于是,鬼使神差地,我和纪然然就成了同桌。

与沈泽座位隔得远了,我们关系也渐渐疏远了不少。

直到大家口中慢慢传出沈泽和陈心怡的那些事时,郑徽子才开始向我抛出了和好的橄榄枝。

我虽然笑着接受了,但其实我们心里都很明白,这些日子里与她生出的隔阂,是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了。

不知怎的,不久后,沈泽追求隔壁班班花陈心怡失败的消息又接连在班上传了个遍。我再也坐不住,在某天晚上放学后叫住了他。

“干嘛?”

他慢慢骑着自行车绕着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靠着电线杆停了下来。

我做出幸灾乐祸的那副表情:“听说……你追班花失败了?”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切……你很闲吗?”我跳起来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都高三了,还不好好学习,还跑去把妹。”

沈泽捂着痛处,皱了皱眉:“喂,你管管你自己吧,你都倒数了,居然还在那里担心我?”

“我……”我被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脑子一抽,便踮着脚捧起了他的脸,朝着他的嘴巴轻轻啄了一下。

沈泽这个小男孩大概是被吓着了,愣了有足足半分钟。

“等你考上了S大以后,我有话跟你说。”我说完这句话后,便扔下呆立在路边的他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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